幸福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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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寒冷至极，我和妻子把御寒的衣服翻出来，将自己武装得像只汽油桶，抵御严寒侵袭。

我们都暖和了，但心头还有一份牵挂，远在数百里外的母亲，她过得怎么样？这么冷的天，母亲冷吗？

70多岁的母亲，对土地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结，离不开土地。一旦离开了，她就茶饭不思，甚至生病卧床。我和妻子几次把她从几百里外的老家，接到我们居住的城市，想让她和我们一同享受幸福和快乐。而她却像小猫挠心，难受极了，待了几天就嚷着要回老家。老家的老房子，老家的牛圈、猪圈，老家的柿子树、香椿树……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依恋，是她的最爱。

北风呼呼地刮，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尖刀，把我的脸刺得生疼。我和妻子逛进超市，为母亲买了两条较为厚实的线裤、一双鞋帮里满是绒毛的保暖鞋，便驾车急驰在回乡的柏油路上。三个小时后，我和妻子推开了熟悉的大门，迈进了那个存满我童年和少年故事的小院。

冬日的阳光，慵懒地把小院照得一片金黄。母亲戴副老花镜坐在屋檐下，沐浴着斜射来的阳光，在认真地补鞋。那是一双她一针一线做的、我和妻子曾多次劝她丢掉，而她总舍不得丢掉的破烂布鞋。依坐在母亲身旁的小花狗，见我和妻子回家，一头向我们冲来，尾巴摇成一个圆圈，友好而亲昵地撕扯我和妻子的裤角，似乎在拼命把我俩往母亲身边拽。

母亲抬起头，用手在眼睛上方遮着阳光，眯眼看我们，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甜蜜的笑。她说：“咋有空回来？”妻子说：“怕您冷，给您送两条线裤回来。”母亲笑笑说：“昨天后半晌就开始出太阳了。你们单位事儿多，就别回来了……”我问她最近身体咋样，她说好着呢！

母亲总不希望我们经常回去，怕影响工作。母亲总怕我们分心和牵挂，每次问起她的身体状况，她都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说“好着呢”。

回一趟老家，为母亲送两条线裤，看到她身体依然硬朗，我和妻子有说不出的喜悦。放下行李，我们与母亲一道，七脚八手张罗晚饭。洗韭菜、掐豌豆尖、摘青菜叶……不一会儿，我们就准备了五六个菜。妻子学着在母亲用惯的柴灶上炒菜，我帮她往灶膛里添柴，把火烧旺。

有一个多月没和母亲在一起吃饭了。这餐饭，我们吃得格外开心，惬意。

翌日清晨，我和妻子陪母亲去三公里外的三姨和舅舅家，让母亲和她的弟弟、妹妹在一起叙叙旧，拉拉家常。这是母亲最开心的时刻。看着母亲喜得脸皱似，我和妻子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繁忙的工作容不得我们在老家作更多停留。第三天一大早，我和妻子便收拾行李起程。母亲站在老家门前的黄楝桃树下，目送着我们的车子渐渐驶远。此时，我蓦地发现，母亲的眼里噙满了幸福的泪水。

返城的路上，我心里盘算着下一次回老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