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中的爱与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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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上午，驱车在立交桥下的时候，黑压压的人群阻断了车流。

人流无声地进入附近的一所学校，学校的大门上张贴着公务员考试的红色横幅。

尽管在网上早就知道关于公务员考试热的种种，据国家人事部的工作人员介绍，今年中央国家机关共有97个部门8662个职位面向社会公开招考。统计数字显示，全国的报考人数已接近100万，而去年的全国报考人数是54万，今年的报考人数翻了将近一倍。某些岗位的报考比例为1000：1。但现实中看到这么大的规模，莘莘学子涌向一个渠道，仍然触目惊心。公务员热的背后，不仅是一份体面的工作，而且是中国最深厚的官本位文化和利益的释放，是无所畏惧的权利具有的诱惑，是无所不在的公权私用滥用带来的寻租效益。令人悲哀的还有，接受了多少年现代教育的学子，最终选择了这样的路径，他们的意识和心态是怎样的？是无奈于现实的挣扎？还是顺从？不过正像有人说的那样：我们的教育，对孩子来说就是一个屈服顺从的过程。

饭桌上，关于公务员的认识是从羡慕某某的权利和提拔开始的。一个相当成功的企业家，也得为作为同学的土地局科长买单，他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呀，要开矿要盖房，地皮都得从人家的手下拿啊！他算计不出多少银子才能使他和同学在政治上平等，或许永远都不会有平等对话、利益平衡的格局，因为连博弈的路径都摸不到，所以他必须给自己赎买一个“红色的顶子”。“看看那些航空公司都国进民退了，人家都买了飞机上了天了还得被吞下，何况自己还是个地上和地下工作者！”他说。大家在推杯换盏之际，恍然觉得我们仍然生活在一个过去的年代，关于消费时尚的种种现代化，不过是泡沫而已。

1比340，1比1000，这是公务员某些岗位的竞争难度，也是权和利的高度吧。

大约15分钟，车流才开始涌动。

巧的是，回来的路上，路的另一幅，我们又被阻断了。这次横过马路的大都是中老年人，妇女居多。仔细看去，知道队伍的源头就是路边的那家教堂，我很惊异，因为从来没有看见这么多人礼拜。人流中，我们还发现了一位远亲，而她也看见了我们，于是她在关上车门的时候，兴奋地说：多亏遇见你们，要不打不上车啊，回去晚了，怕耽误给儿子做饭，儿子考公务员呢！很轻声地，指指对面的学校，就在那里。仿佛怕扰了孩子一般。然后又解释说：自己家没什么靠头，所以来求主帮忙，祈祷孩子能考好，祈祷判卷能公正，走后门的不要太多，孩子报的还是技术性强的岗位。老人家穿得很正式，虔诚的心思一看就知道。

老人家接着感慨，自己没念过多少书，哪知道个什么主啊，教父啊，原来都是信观音菩萨，自己在家烧烧香的，后来到庙里看自己也捐不了啥，尽是当大官的发大财的捐东西，后来听着姐妹们说教会里都平等，就来了。自己没什么念想了，就这一个孩子……找个工作太难了！

车里坐着我的孩子，我担心地望望她，作为母亲，爱和痛一起袭来，在我的心里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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