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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云金暗爽在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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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云金多年在厨房摸爬滚打,总结出一条:

好吃的人,永远不会懒做。

这次,《人物》给曹云金找了个厨房。照他的说法,自家厨房自家享用,舍不得拿出来晾晒。

一进门,曹云金直直点评起了这个开放式厨房,重点落在抽油烟机上,好看不实用。“我正琢磨着给我们家厨房来个专业鼓风灶台,带水管子那种,能直接刷锅洗灶,做饭利索。”

曹云金来之前刚做完发型,头发像一坨雕塑盘踞在脑袋顶,根根分明纹丝不动,鞋子上带着翅膀,油光水滑一位潮男,与台上长袍马褂说相声的形象,需要用力整合整合。更需要整合的是,27岁的“大金子”说相声已经11年,在相声园子里摸爬滚打长大,捎带手,倒磨炼出一手过硬的做饭手艺。

2002年16岁高中毕业,曹云金从天津到北京,拜师学艺。开始学做饭,是在师傅郭德纲家。“早上5点起床,喊嗓子、唱太平歌词,压腿练形体”,几乎每个相声演员开蒙必受的苦,曹云金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但做饭这事儿,却值得认真说叨说叨—它从果腹,变成了一项坚固的兴趣。

曹云金撸起袖子秀起了多年练就的刀功,“土豆丝儿要想切得细切得匀,你就先切4筐土豆练手,明天再切4筐,绝对管用。跟学艺一个意思,勤学苦练。”说完来了两下盲切,周围一众姑娘啧啧称奇。

“你戴的什么表呀?”一位姑娘见曹云金切菜的手腕上金光闪闪。

“万国,葡萄牙款。要说这表啊,我最喜欢百达翡丽,蓝色星空腕表,全球限量1块!”

然后就兴奋地谈论起名表和花式领带的打法。今天的曹云金显然置身名利场中。

只是手底下的柿子椒,显示出朴实底色和专业高度。将柿子椒躺放,侧面下刀,同时旋转柿子椒,筋和籽被一次性剔除,剩下连成一片的椒肉。

切到西红柿,曹云金拿刀开起了涮:“您家这刀够钝啊,切西红柿都费劲。”赞助场地的女主人乐了。“我家用双立人刀,3000多块钱一套,能用一辈子。”曹云金说。

那套昂贵的德国刀购于2008年,这一年,22岁的曹云金在北京买了房,生平第一次,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厨房,8平方米。

此前几年里,曹云金在北京经历了4个“厨房”。

寄居在师傅家3年后,曹云金住进同门何云伟家,睡在储物间,“躺下就能看见屋顶4个角”。曹云金是回民,吃饭有忌讳,不便合吃,公共走廊里有个煤气罐,俩灶眼,算是厨房。“头半年基本没怎么吃过肉,炒个鸡蛋就算奢侈。”何云伟有时候把他叫过去,吃个鱼,炖个牛肉。

2004年,俩人第一次拿到剧场开的工钱,每人20块。找一大排档,喝两扎冰镇啤酒,几样小凉菜,几串羊肉串儿,40块吃得光光净。“那顿饭现在想起来都香。”

这一年,曹云金搬到一个半地下的画室,搭起简易炉灶,馋了,炒两个菜,屋子太潮,肉根本放不住,还是以素为主。

2005年,曹云金和至今的搭档刘云天在大兴合租一个两居室,有厨房。曹云金乐得下厨。刘云天一睁眼第一句:咱们今儿中午吃什么?午觉醒来,眉开眼笑再问:咱们晚上吃什么?据说,曹云金一次外出表演,刘云天硬是几天没吃饭,每天喝点小黄酒将自己灌醉,嚷嚷着:“金子,你再不回来我得活活饿死!”这一年,曹云金的收入有了显著提高,一场演出的份儿钱,从2块升到了40块。

直到曹云金买了房子,有了自己的厨房。对这个8平方米的空间,他投入空前热情。基调定成纯白,洗涮区、烹饪区和电子加工区一一分明,灶具、餐具、刀具精心挑选,每一样东西有自己的严格归属地。“东西摆得整齐,活儿就整齐,倘若收拾屋子都乱七八糟,那这人脑子乱,在台上说段子也乱。”

累或心情低落时,曹云金喜欢呼朋唤友,来上一场家宴。杯盘狼藉后,曹云金大喝一声:“给我一个崭新的厨房!”众人于是乱忙一通,将厨房高度还原。大伙儿清楚他的原则:好厨子不刷碗。

饭桌上都是熟脸儿,多年哥们儿、同门师兄弟、徒弟、演艺圈聊得投缘的……曹云金是这顿饭的绝对主控者。买菜时就开始琢磨:主菜熬个鱼,海鱼还是河鱼,弄虾还是弄肉;弄几凉几热,黄瓜拌丝一个,海蜇来一个,俩凉菜,来个小樱桃水萝卜蘸酱,再加几个小炒热菜,齐活儿。“和作品一样,得掂配,什么时候该出现一个包袱,什么时候该铺垫,做饭一个道理。”

经常的,吃着吃着,曹云金会毫无征兆冒出一段:“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这是他背贯口时练的段子《报菜名》,已经内化成某种下意识反应。每到这时候,饭桌上总有人顺嘴接上说两句。

2004年,曹云金在大观园首次登台演出,说的正是这段,当时台下六七位观众,一个笑的没有,曹云金心里“翻江倒海”。2007年,他有了自己的相声专场,狂了些:“别人说不乐,我说出来就让剧场山崩地裂。”他多次在接受采访时提到这句话。2012年,他第一次登上了春晚,很快,又在广渠门有了自己的相声小剧场,成为了电视电影里的当红笑星。

“这圈儿是很欺负人的行业,你这辈子混不出个名堂,那你这辈子注定被欺负,而且被欺负得服服帖帖。”两年前他曾在自传书《金声金事》里说。他拿古装剧打比方,不是角儿不是腕儿的演员,全方位被轻慢,可能晚上7点才开始拍的戏场,早上5点就必须扮上,备场,等着角儿来。

成角儿成腕儿后,人前人后,曹云金曾被指摘“傲气”、“膨胀”。但碰到“吃”这口儿,他脱不了劳动人民的劲儿:不爱在外面吃饭,山珍海味让他腻味,“我真心想吃两天窝头就咸菜,《甲方乙方》里那个喊着下乡粗茶淡饭的哥们儿,我特理解他。”

2012年12月,在山东拍戏,零下10度,“每天只能用胃把饭焐热”。曹云金决定出手,做“堪称一绝”的炖牛肉,“其实就为吃口热乎的”。找了老农家,牛肉切成小块儿,加葱、姜、蒜在火上慢炖,两三个小时后,加盐和黄豆酱油去腥提鲜。苍凉的影视城里,8斤肉被一抢而空;第2天再来10斤,照样一丝不剩。

曹云金做饭的天赋,多少有姥姥的功劳。打曹云金记事起,姥姥家里就有烤箱,刚开始出搅拌机,姥姥头一批去买。曹云金小时候,夏天没吃过冰棍,姥姥总是自制冰镇蜂蜜菠萝粒和鲜榨西瓜汁,把一窝孩子哄得定定的。

曹云金觉得“吃地球上自然进化出来的东西最好。转基因不能接受”。姥姥家自己养鸡,只喂小米。鸡刚刚长出冠子,放血煺毛。小雏鸡刚在胸脯和腿上长一丁点儿肉,姥姥把它们剔下来,包成纯鸡肉馅小饺子,一大盘,一口一小个。“那个味道我到现在都记得,倍儿地道。无论如何也吃不到了,这样的食材没有了。”

好在多年厨艺进化而来的“歪理邪说”,还有一条:“好吃的人永远不会懒做。”

自家厨房带给曹云金的是安全感。门大冰箱是他的小仓库,常备五六套冰冻大虾和雪花牛肉,鳕鱼也是必需的。一个月采购一次足够,牛五花必须去牛街的聚宝源买,哪怕价格贵一倍;鳕鱼在BHG超市挑没错儿;至于海鲜,东郊海鲜市场的东西新鲜又实诚。

他喜欢一众亲朋团聚在一起的气氛。逢年过节,他爱在家里吃。上饭馆吃年夜饭,绝对不行。连续两年上春晚说相声,一结束,马上开车直奔天津,妈妈做好一大桌菜等着。“家里地方小,人多了磨不开,那也得在家吃。”

曹云金现在也染上了饭前拍菜的“时代病”。“我一般都攒着,快到饭点儿了发,5点半左右,大家都堵在路上。什么大闸蟹、烤牛排,各种横菜就在朋友圈里出现了。”备受刺激的朋友们用恶毒的语言反击,而这只能让曹云金爽至暗伤。

“今天你做的土豆丝儿发图吗?”

“那就不发了吧,土豆丝儿根本伤害不到他们!”

但私下里,曹云金最爱给自己做的家常菜,不过是一盘尖椒土豆丝。

(感谢柯斯小姐为本次拍摄提供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