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伏伊别墅的建筑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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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过建筑史的人都知道：现代主义建筑大师勒・柯布西耶在1926年出版的《建筑五要素》中曾提出了新建筑的“五要素”，即：1、底层的独立支柱；2、屋顶花园；3、自由的平面；4、自由的立面；5、横向长窗。而建于1928-1929年间的萨伏伊别墅正是这“五要素”的具体体现，甚至可以说是最为恰当的范例。这是一个完美的功能主义作品，它是柯布西耶建筑设计生涯中最为杰出的建筑作品。怀中对大师的无限敬仰，笔者在去法国的深度考察中，不辞换地铁，坐公交，几经周转，辗转地来到了这个位于巴黎近郊的普瓦西（Poissy）。（见图1）

令人意外的是一路并没有显著的标志，和其它普通住宅并无大样，建筑的大门口是一个安静祥和的门脸，只是在大门的右侧有个门牌和示意图。（见图2）进入大门，满眼是郁郁葱葱的大树，只看到了右手边这个形态相似的建筑，（见图3）这也许是作为空间的前奏吧。

穿过茂密树林里的小路，萨伏伊别墅安静的矗立在草地上。（见图4）这里风景宜人，树美草美，别墅与之和谐相处。建筑表面平整，看起来平淡无奇；形体也比较简洁，没有过多的装饰。外部装饰采用白色粉刷，横向长窗似乎是唯一的装饰。然而四个方向看过去，都可以得到不同的印象，这使得建筑外观显得甚为多变。（见图5-图8）这种不同不是刻意设计出来的，而是其实内部功能空间的外部体现。其实，建筑本身就是个外表完整简洁而内部丰富复杂的空间。

别墅宅基地为矩形，平面约为22.5mx20m的一个方块，钢筋混凝土结构，设计上与以往的欧洲住宅大异其趣。建筑共三层，底层架空，三面为细长圆柱体的柱子。汽车可从底层架空柱之间进入，绕着首层的服务空间转过来，到达中间，驶入车库，或沿着返还的路线离开。这种特殊的组织交通流线的方法，使汽车既易于停放而又使得人车分流，达到了车库和建筑完美的结合。（如图9）同时，这种改变了传统的花园环绕方式的“漂浮”结构，使得柯布西耶找到了理想生活范本的物质载体。入口处有个不规则的门厅，由弧形玻璃幕墙所包围，现在已经变成售票处以及售卖柯布西耶相关书籍的地方。中心部分由车库、仆人的房间（现为展厅）、洗衣房、坡道及楼梯组成。建筑的天花上是裸的灯泡，地板上铺着方形地砖，与众不同的是在大厅中间还有一个手盆，似乎是邀请来宾在其间洗净外界的尘埃。（见图10）

作为连接垂直交通空间的纽带，每层之间以螺旋形的楼梯和折形的坡道相联，并配有管状扶手。（见图11-图12）这种在室内很少采用的斜坡道，打破了传统单元房间之间的关系，增加了上下层空间的连续性。不禁让我想起萨伏伊别墅另一个叫“明媚的时光”的别名。柯布西耶是这样在他的著作中赞美“坡道”的，他说：“进入别墅的入口之后，一条几乎令人难以注意到的坡道很容易就将我们引领到一层。在这里，居住者的生活得以继续，交际、休息等等所有活动都可以展开。”

我们通过中间的坡道移步二层。功能空间有起居室、卧室、厨房、餐厅、屋顶花园和一个半开敞的休息空间。二层平面维持了建筑的方盒子形状，经过仔细的比例推敲，紧密结合各个功能房间。外墙几乎是连续的水平长窗，比内部的玻璃围合更强烈的限定了空间的边界，水平长窗与各个房间合成整体，在不同的立面上显示不同的节奏特点。据说，横向长窗是为了让房间获得充足的光线和室外的景观。就像在《论建筑学与城市主义现状》中提到的一样，柯布西耶坦然承认了萨伏伊别墅的“逼迫性古典主义”倾向――“住户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的粗犷的田野景色与农村生活相互呼应，他们可以从条形窗的四个朝向居高临下地观察到整个区域，他们的家庭生活被安插在一个维吉尔式的梦境之审。”

其中几处空间的亮点让人印象颇深。和朴素的建筑外立面一样，室内空间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仅用了白色为主导的颜色粉刷墙面，柯布西耶曾说过“白色是新鲜、纯粹、简单和健康的颜色”；室内家具简洁不繁琐，像卧室内的卫生间，浴缸边缘做成具有人体曲线的蓝色瓷砖躺椅，是典型的柯布家具风范；（见图13）在衣柜的处理手法上，亦或与卫生间的巧妙布置，亦或与展架的精巧结合，展示了空间的统一与变化；（见图14-图15）即便是卫生间或走廊深处的小空间，也会有一抹天窗采光，让人感受到自然光的恰到好处；（见图16）在起居室和卧室之间是一个方形庭院，在这个庭院中，一个没有安装玻璃的窗洞成为了二层路径的终点，也是个观赏风景的好地方；（见图1 7）旁边可见植物和采光口的协调处理，创造别致景致。（见图18）

继续我们的建筑漫步。我们顺着二层露天的坡道攀至顶层，（见图19）日光浴场就坐落在这里，功能性单元打破了直角正交的方盒子，制造了屋顶雕塑般的风景。三层以屋顶花园为主，也是整个“建筑漫游”的终点。这也许是补偿自然的一种方法，“意图是恢复被房屋占去的地面”。笔者这才真切的领悟到住宅真正的花园其实不在位于地面上，而是设在屋顶。这里是空中的花园，配置的植物与地面材质一样，多变而丰富。同时，地面由水泥板铺砌，下层垫砂，以确保雨水被及时排掉。

正如柯布西耶自己所评价的那样，这五个特点在别墅中都有所体现，但更多的是体现了他的美学观念。我们不仅看到现代主义建筑精神的体现，各种形体都采用了简单的几何形体和简单的外部轮廓，好像一个立体主义的雕刻；而且体会了内部空间的复杂多变，如同一个内部细巧镂空的几何体，又像一架复杂的机器，这正是柯布西耶所提倡的“居住的机器”美学观点。

萨伏伊别墅是一座完美的功能主义建筑。它色彩纯粹，形式简单，光影多变，空间流动，底层架空，屋顶花园，处处自然地衔接虚实变化，深刻地体现了现代主义建筑所提倡的强调功能原则与新建筑的美学原则。这些建筑设计理念启发和影响着无数设计师，也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