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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盏灯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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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养成了伏案读书的嗜好,因此对灯有着特殊的感情。煤油灯、泡子灯、电灯等等,都能勾起我的一段回忆。

上小学时农村没有电,晚上家里仅有一盏煤油灯放在桌子上照明,这自然成了我和姐姐争夺的“战略要地”。两人经常“对跪”在桌子两旁写作业,煤油灯的位置总是被挪来挪去,直到用纤嫩的小手一一地沿着桌面量到两人都满意为止。有一次,煤油灯的位置又成了导火索,我气愤地伸手推那煤油灯,灯倒下,顺着桌面向姐姐滚过去,姐姐一慌,竟从条凳上栽了下去,等母亲擦亮火柴,从地上拣起煤油灯再次点亮时,姐姐的额头被桌角碰得鲜血直流。从此,我与姐姐不在争吵,学习时总是将灯推向对方。

前年回家,姐姐指着额头上隐隐若现的疤痕,笑着对呀呀学语的外甥说:“瞧,这是你小舅留下的纪念。”我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上前亲了一下外甥的脸蛋说:“你妈妈加深了我这瓶底的厚度。”我与姐姐的笑声引的小外甥也乐了起来,他当然体会不到他妈妈与小舅在艰苦日子里的情意。

上中学时,教室里虽有电灯,但经常停电。蜡烛又是奢侈品,消费不起。我便与同桌的华及后面的珍、营合伙买了一个泡子灯,就是带着一个梨形的玻璃罩的特制煤油灯。火焰的亮度不比蜡烛差,每到晚自习课,四人便对伏在同一桌子上学习,在那个年龄,朦胧的情感有时会慢慢滋长。我时常发现华那黑亮的眸子里映着珍那白皙的脸庞,并放出奇异的光彩。

去年我回家乡,正赶上珍与华举行婚礼,顺便就去参加。在众多同学的哄闹下,华与珍当然要讲一讲恋爱的经过,华脸上洋溢着幸福,羞涩地说道:“其实一开始,就是在那个泡子灯下......”大伙哄地一声笑了,真想不到,这小小的泡子灯,竟见证了这段美好的姻缘。

在我案前,有一盏精巧别致的台灯,这是妻结婚前送我的,这盏台灯下,成了我和妻相濡以沫的“爱情平台”,我们时常在灯下吟诗作对,谈古论今。当妻又捧起《红楼梦》为贾、林的爱情悲剧而含泪时,我会调皮地在她面前写上一句“盈盈粉泪流”,妻也会忘掉故事情节,对上一句“寸寸愁肠断”。每为生活琐事惹妻生气时,我也会写首自编诗给妻,如:“我情愿/在你床边/做一枚蜡烛/为你流泪/为你燃烧每一个夜晚。”妻便会为我这样的“文字游戏”而转怒为喜。

今晚,我又在那盏台灯下伏案读书,妻泡上一杯浓茶端上来,那仅有十几平方的小屋里顿时弥漫起温馨与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