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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的葡萄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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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澜沧江西岸,德钦县茨菇村,一个法国传教士在1866年抵达于此,后来,这里的群山和河川被一个叫做詹姆斯·希尔顿的小说家称作“香格里拉”,意为“心中的日月”。今天,从北京搭乘飞机5小时就能抵达香格里拉机场,沿着重新铺设的柏油马路,翻山越岭,再花5个小时,就能从机场到达茨菇。很难想象,那个法国传教士如何找到了这个地方,或者根本就是累了,于是停了下来,建起一座教堂。对天主教而言,代表耶稣血液的葡萄酒是弥撒时必不可少的圣物,我们相信,除了福音,那个法国传教士一定也带来了葡萄的种子。但是1905年的一场大火,将这一切付之一炬。5年之后,继任者彭茂美回到这里,他也是法国人,在茨菇上游几公里,一个叫茨中的地方,彭茂美重建了教堂,现在这里是澜沧江流域最古老的教堂。

打开教堂大门的神父叫做姚飞,内蒙古人,5年前从福建教区分配到这里。他记得省里相关部门开车把他送到这里时还是大吃一惊,身后是高山,眼前是澜沧江峡谷,而教堂只有他一个人。姚神父辟出一间房屋,改造成茨中教堂的历史陈列,那些前辈依然让姚神父感到骄傲,甚至自愧不如。比如,早期的传教士都可以用藏语做弥撒,而姚神父只会汉语弥撒。2700多人的茨中村,有500多天主教徒,几乎都是藏族,用村委会副主任此里农布的话说,有几户汉族人家“也是‘’时逃难来的”。

酿造葡萄酒依然是姚神父的必修课,教堂前有一片葡萄园,里面有几株上百年的葡萄老藤,依然每年挂果。姚神父介绍说,这是一个叫做“玫瑰蜜”的品种,法国已经找不到,只剩下茨中还有。姚神父的说法虽然无从考证,但100多年后,葡萄与茨中的关系已经远远不止是弥撒仪式中的圣物。茨中村800多亩土地已经有一半以上种上了葡萄,不知何时起,村民也从传教士那里学来了酿造葡萄酒的方法和技术。出售葡萄和葡萄酒,成为茨中村民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

茨中的葡萄已经成熟,除了“玫瑰蜜”,更多的是“赤霞珠”,在茨中村的巷子里,已经有藏族妇女背着刚采摘的葡萄往家里走,而在教堂时,我们就已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马达轰鸣声,循着这声响,推开一户农家的门,紫色飞溅,四五个人轮番操作,一筐接着一筐洗净的葡萄送进电机,去梗榨汁。“榨汁机”旁站着一个年轻人,他叫日旺,但日旺更习惯别人叫他红星,那是父亲在他上学时起的学名。红星是这台“榨汁机”的主人,自己动手制作,已经是第二代,每到葡萄收获的季节,出租给附近的农户,起价300元。

红星执意带我们去他家的葡萄园看看,那是最传统的“玫瑰蜜”,法国传教士带来的品种,而红星的父亲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种“玫瑰蜜”。不过葡萄藤上已经不见“玫瑰蜜”,它们早已躺的红星家的陶缸里,酝酿着美酒。红星倒出几杯新酿的酒,虽然时间还不够,似乎更接近葡萄汁的味道,但在这个藏式的院落,飞檐、青山、湍流,还有脚底下传来猪棚和牛棚的声响,这杯酒倒有些“葡萄美酒夜光杯”那个时代的味道。

沿着澜沧江河谷,这样的葡萄园绵延300公里,像绿洲一般点缀其间,加起来足有万亩。从茨中村逆澜沧江而上70多公里,明永村的葡萄园最为漂亮,因为它就在梅里雪山主峰卡瓦格博的山脚,一条巨大的冰川倾泻而下,为明永村的葡萄园带来滋养。澜沧江的险恶地貌让这片葡萄园有些“遥不可及”,沿着盘山公路,下到谷底,在最窄处有座混凝土桥,跨越澜沧江,再扶摇而上,才是明永村的葡萄园。在地图上,只是澜沧江的两岸,汽车却走了一个小时。在这里,我遇见了来自澳洲的酿酒师凯莉·皮尔森。拥有17年酿酒经验的凯莉,到过世界不少知名的葡萄园,而这里让她印象深刻的,当然就是头顶的梅里雪山,尽管雪山此刻被云雾笼罩,收藏起威严。

凯莉来到香格里拉的葡萄园已经三个星期,平均海拔2400米的澜沧江河谷腹地,凯莉认为这是世界上其他葡萄园无法复制的特色。这里的葡萄以名贵“赤霞珠”为主,它适应性强,成熟较晚,非常适合高原的气候特点。在这里,年平均降雨量仅为300毫米左右,每天的平均日照时数高达18个小时,昼夜温差大于15摄氏度,这种全球罕见的日照条件使得香格里拉的葡萄很容易就具备高达25%的糖分及紫宝石般的着色。而且,葡萄酒的多酚含量远高于其他葡萄酒,富含抗癌物质“白藜芦醇”。葡萄园的灌溉水源,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6000米万年雪山融水,水质清澈,同时也携带着大量矿物质。澜沧江河谷,土壤多为砂岩类棕褐土,富含有机质和矿物质,极有利地呵护着葡萄生长发育和根系扩展,可以更广泛地吸收土壤中的营养物质和微量元素。在这高海拔、低纬度的高原峡谷,塑造出了这里葡萄的独特风格。

凯莉坚信,“好的葡萄酒来自好的葡萄”,而香格里拉具备了生产顶级葡萄的条件,她要做的,或许就是跟葡农沟通,在大自然与人类的共同协作中,为葡萄的生长寻找完美的平衡。世界顶级的酒庄(拉菲酒庄等)为了获得更优质的葡萄,往往以人工方式严格限制葡萄亩产,平均亩产在400多公斤。在香格里拉的顶级葡萄园,更是通过限制种植密度,保证每一棵葡萄树都能获得最充足的光照,通过修剪,保证具有优势的葡萄能获得充足的营养,在这里,顶级葡萄园的平均亩产仅360公斤左右,不愧为“一颗葡萄树仅酿一杯酒!”难怪茨中村村委会副主任此里农布总是在感慨,照顾葡萄园就像照顾病人一样。

詹姆斯·希尔顿或许会遗憾,他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让世人发现了香格里拉,却没发现这里的葡萄,而如今这一块世界上唯一的高原葡萄产区已有了它虔诚的归属,并继续延续着对生命的敬畏和信仰。葡农、香格里拉酒业、香格里拉高原系列葡萄酒共同绘制了“香格里拉的葡萄熟了”的妙美画卷,那就是它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