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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宝的武林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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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场上的侠客文化

自从互联网江湖上兴起以ID和马甲安身立命之后,淘宝的武侠类应该是最成功的。5年前淘宝创业者们的创意,总在日后不同的场合发挥着作用。

这个段子来自《台湾经济日报》:“这段简报我们先请逍遥子跟大家报告,再由乔峰为大家补充。”――这是淘宝网总裁陆兆禧在会上的一段现场说明。众多武林高手的出现,把台湾媒体们给镇住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人装大侠。5年前淘宝创业者们的创意,总在日后不同的场合发挥着作用。是谁一下子“造出”如此之多的武林高手?他们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内部称呼公众化?武侠的外壳之下,他们要表达一种怎么样的商业功能?

通过淘宝公司一个叫“公众与客户沟通部”的绕口部门,我们找到了武林外传的始作俑者。

韦小宝通缉记

2003年5月初,非典的恐惧从广东传染到杭州,已经完成网站基本架构的淘宝创业团队正在考虑这个网站的包装和细节。办公室里,柴栋拍案而起:“我绝不能叫淘淘或者宝宝!这两个名字太女性化、太孩子气了!”

自从这个仿照易趣搭建起来的网站从100多个候备名字中选定了“淘宝”两字以后,几个人就开始思考,论坛上管理人员应该叫什么名字。在易趣上,工作人员以“豆豆”的名字给卖家和买家带来亲切感,淘宝也需要这样的一些花名。

柴栋的生气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将是那个名字的使用者。一阵沉默后,几个人开始对淘和宝这两字进行胡思乱想,什么大淘、小淘、大宝、小宝……突然,小宝这个名字让柴栋想到了韦小宝。就像豆豆两字让人想起迪士尼的耗子一样,小宝两字会让人想起扬州的怡红院。

若干年后,已经没多少人知道淘宝网网站运营部经理柴栋的真名,江湖中人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小宝。后来金庸参加阿里巴巴的西湖论剑,认为眼前这位韦小宝“长得太帅了,应该长得猥琐一点”。

那一次会议后,创业团队的10个人每人取了一个金庸武侠小说里的名字,用在论坛上,还印在名片上。于是三丰、杨逍、二当家等花名开始流行,马云就在那时自称风清扬。

有一款经典的RPG游戏叫《金庸群侠传》,游戏中韦小宝站在悦来客栈门口卖物品,让人想到了淘宝。淘宝的文化首先是交易的文化。

2003年5月10日,当淘宝网上线时,网上只有几十件商品,二手的,“还都是我们自己从家里翻出来,自己拍了照片,随便搞了个价格就挂上去了。我从家里搞了一些老粮票,光是拍照就累得不行,我现在都很理解做卖家有多辛苦!”小宝沉浸在创业的回忆时,像小孩一样兴奋。淘宝的第一笔交易,“由阿珂和虚竹完成,交易了一把龙泉宝剑,价格好像是100元。”

刚开始的时候,品牌推广也是小宝的事。“我们编了一个故事:韦小宝在退出江湖以后,开了一个淘宝客栈,跟7个老婆在客栈里卖东西。皇帝要抓韦小宝。”小宝笑着说:“这个广告当时在当当、卓越、天涯都做了。”

7个老婆,就是那时进来的7个女员工。到了今天,小宝在办公室里喊一声“老婆”,就会有很多人答应。“每一次新员工进来,都想看看我7个老婆长的什么样子。”小宝很是自豪。

后来被淘宝定为公司核心理念的“店小二文化”就是小宝在一次灵感突现中想出来的,然后小宝在后台所有淘宝员工的账号下面都加了一个小小的“店小二”。每个淘宝员工,既是一个大侠,又是一个小二。这个偶然事件发生4年之后,淘宝网成为一个公开倡导员工“拉帮结派”的公司。

一个帮主的日常事务

淘宝“武侠文化”的制度化发生在2006年,那一年淘宝已经成为国内最大的C2C交易平台。用小宝的话:“易趣打跑了,战役之后才有时间整编一下。”

淘宝开始一年一度的户外拓展活动,他们把这个活动称为武林大会,并要求打破部门结构,按照故事内容来结成帮派参加武林大会。

小宝说:“财叔(淘宝网前总裁孙彤宇,花名“财神”)把这个制度变成人事部的一个流程,取花名要经过人事部审批,确定后公司邮箱、旺旺和员工体系都统一承认。”

淘宝的人越来越多后,花名慢慢不够用了,古龙、梁羽生的人物都用光了,黄易小说和网络小说也成为花名的出处。“找名字辛苦,要翻那些很偏的武侠小说,这些小说我都不看的,我只看梁羽生和金庸,现在这两人的名字都已经用光了。”小宝笑着说。

淘宝的会议室也按武侠里的场景取名,比如说桃花岛、黑木崖。在淘宝,有一个位置是很受人敬仰的――帮主。

一个帮主是很忙的。

早在2005年就来到淘宝的李研珠并不是韩国美女。这个有人缘的胖小伙自从跑进人力资源部把纸上最前面的“胡斐”两字抢到手以后,就在名字上实现了从高丽人到东北人的转变。

“我来的时候是162号,有专门的一个小二来管名字,每个月入职10个人,放20个名字,像手机选号一样。”

3年以后,这位淘宝商城事业部的在线推广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了前任帮主二当家的禅让,从雪山派的资深副帮主变成帮主。

“我们的帮派按故事来分,最有名的是射雕门,像小龙女、杨过这些人都在里面。我的帮派是《雪山飞狐》和《飞狐外传》两本书名,凡跟这个故事相关的人物都会在我们帮派里面。部门是纵向的,帮派是横向的。”

接下掌门的胡斐首先梳理门下的组织结构,选出了金、木、水、火、土五个堂主,统领门下的90多个人。并选出帮旗、帮规、帮口号、帮花、帮草。最近来的新员工多,为了扩大帮派的影响,胡斐还得在内部邮件中发拉人函件,其口号是:跟着胡斐有肉吃。

除了身为帮主,胡斐还是一个资深师傅。师徒是武林中武艺传承的主要关系。在淘宝,师傅也是带着徒弟进入业务领域的人,胡斐刚进门时师傅是无忌,现在,胡斐已经有很多徒弟了。“我的徒弟很多,淘宝有个说法,叫‘斐徒遍天下’。” “入职之前,师傅会给你打电话,我是你师傅,你要做些什么事,我帮你起了个名字,你看怎么样。很多小孩进来时都希望有个好名字,我也会帮他们找,希望能找到那些被人忘掉的大牌人物,挺不容易的,网上有金庸小说名单,一个一个找。名门的徒弟,名字一定要大牌,要是一个丫环,这在面子上也过不去。”

小宝柴栋是鹿鼎帮第一任帮主,现在已经禅让了。他说:“新员工要来了,部门的领导就会找几个师傅来在工作技能、公司文化、新人温暖方面带新人,一般是3个月。只有未来的管理者,才有权当师傅。我们不主张公司的高管去当帮主、当师傅,因为公司对高管已经有培养了。通过当帮主的机会,可以锻炼新人的管理能力。有潜力的人,就会通过这样的活动展现出来。”

披着侠皮的小二

他们都是大侠,却有着小二的谦卑。

在网商大会上,胡斐都不敢跟卖家们说他是胡斐。“只要说是胡斐,立刻就会被围住。我们这些名人,旺旺不敢上线,上线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找我。”胡斐苦笑:“卖家都会觉得,名字是有等级之分的,大人物就应该是个高管,其实不是这样的。”

为了在外面能唬住人而不被人耻笑,淘宝员工取名字不允许用岳不群等坏角色,“没有坏的角色,要不然会员看到,会有负面想法。”胡斐很受益于这个名字的好处:“在网络广告和互联网营销这方面,我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很多人都知道淘宝里有一个胡斐,以至于我的真名已经被忘掉了。如果我离开这个领域,我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小宝也有体会:“我们把会员叫客官。有些用户投诉,只要说客官两个字,他的火气就消了一半了。”

在支付宝,你会遇到“宝玉”和“黛玉”,在口碑网,你能碰到“可乐”和“雪碧”。到了拍拍网,你还可以遇到“老夫子”。到了《新周刊》,你可以遇到“居委会大妈”和“城管”。自从互联网江湖上兴起以ID和马甲安身立命之后,淘宝的武侠类应该是最成功的。武侠是成人的童话,新一代的成人喜欢把武侠的童话变成圈子的文化,老一辈人的童话是革命,什么“上海保卫战”,通常是他们的销售代号。

“如果你跟终端消费者沟通,要用他熟悉的东西跟他沟通,就会显得很有亲和力。刚进来时我什么人都不认识,我知道一个女孩叫灵素,在管化妆品,我去跟她沟通就显得很容易。就像带着一个绯闻去的。”

淘宝的人说,在阿里集团内部,只有淘宝是真正的武侠文化。因为阿里巴巴是做B2B外贸的,他们多用英文名。反正外国人也不知道风清扬是谁。

虽然阿里巴巴早在2000年就提出名为“独孤九剑”的价值观,这个价值观后来演变成“六脉神剑”,但只有在以C2C为基础的淘宝,处江湖之远的武侠文化才能得以成长,因为互联网就是这样一个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