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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坚强乐观的法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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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一本书”,一段不经意的闲聊验证了这个“理论”。

帕特里西娅是在巴黎教我学绘画的老师,最后一节课她安排大家到卢森堡公园写生,然后野餐,吃每人所带的特色菜。用餐过程中,大家开始闲聊。尽管跟帕特里西娅学画半年,但还从未跟她真正聊过天。

谈到孩子,她说自己有3个,老大已经25岁了,老二21岁,老三18岁,分别是男孩、女孩、男孩。听上去这个家庭很完美,于是我问老大是否工作了。她略显迟疑。不过很快又恢复自然说,老大失明了。

我吃惊不小:“失明了?”

“他18岁失明,”帕特里西娅很平静,继续吃着盘子里的甜点,“是一次意外事故造成的。那是2000年,他跟几个朋友开车去购物中心,从车场出来的时候,他放在后裤兜的手机响了,于是他起身拿手机,他们开的是敞篷车,车刚好走到车场限高的横杆处,他没有看到横杆,一起身头整个撞上了横杆,由于车在行进中,这一撞是灾难性的。”

我们全都像听故事一样屏着气:一个18岁青年,陡然间遇上了这样严重的事故,简直不敢想象,他的未来将怎样?

“后来呢?”我着急地问。

“后来,他立刻被送到了医院。当时他还没有失明,但由于组织破损,脑部开始严重积水,后来压迫视神经导致失明,医院在8个小时之内对他做了针对这种脑部损伤的特殊的开颅和植皮手术。”

“脑部积水做植皮手术?”我不解地问。

“由于组织破损,脑部不断积水,而颅腔大小有限,积到一定程度时压强过大必然导致生命危险,因此必须把颅腔从额头处打开,让膨胀的组织向打开的额头外面伸展,用从患者肚皮上取下的皮肤暂时兜住额头伸出来的部分,引导并减缓脑内的压强。当时我儿子的额头膨胀到这儿。”她用双手在额头前方半尺左右的地方做膨大状比划了一下。

太不可思议了。我现在似乎已经不是像在听“故事”,而是像听“天书”了!

“等脑部损伤逐步修复,积水会慢慢吸收退去,额头就会慢慢恢复正常大小,然后再把临时植在额头的皮肤放回肚皮。”

“这个过程花了多长时间?”

“8个月”。

“手术进行了多长时间?”

“10个小时。”

听到这里,我不禁唏嘘,想象着一个青年在风华正茂的年华经历这样的人生变故。我问,“他当时是否非常痛苦和颓丧?”

“有一点。但他几天后就对我们说,他要做的是往前看,而不是往后。”

“是他自己说的,还是你们开导的?”

“是他自己,我们根本不需要跟他说什么,他在事故后甚至从来没有哭泣过,从来没有抱怨过。”

这样天生“坚强乐观”的人确实少见。我们从小听张海迪等人自强不息的故事,我们曾感叹他们的不易,但也常听到他们刚开始面对不幸时的沮丧和徘徊,海伦・凯勒也是幸运地得到了一位天才老师的引导才走出人生的阴霾。像这样天生坚强的小伙子我还真是闻所未闻。

“幸运的是,他没有失去他的智力。他出事故时,刚好处于高中会考(BAC)之前,因此,一年后当他身体基本恢复正常,他开始参加BAC,像普通人一样申请大学,跟普通人一样上大学,目前他正在读巴黎商学院经济管理科,马上就要毕业了,现在他正在一家银行实习。”

在法国,商学院是很难读的,所有的商校都是私立学校。而他一个失去视力的人能跟正常人竞争,可见他的厉害。

“他怎么读书?是盲文吗?”

“不是,就是正常的书。他读的书跟他的同学完全一样,他借助计算机,扫描下要读的篇章,然后由计算机读给他听。他开始学过一点盲文,后来发现盲文书少得可怜,根本无法满足需求。”

“他怎么去学校?他有导盲犬吗?”

“没有,他有同学帮他忙,有时候家人陪他。”

“他平时怎么生活?有困难吗?”

“他住院一个星期后就回到了家里,直到8个月后回去再次做植皮手术。回到家他就开始自己学习怎样在黑暗中生活,完全是自觉的,没有人教他。他什么都能做,基本跟普通人一样,他还自己做饭,甚至还跟朋友一起去英国旅行,在外面野营,去雪山滑雪。”

“滑雪?他看不见该怎么滑啊?”我惊奇得直抽冷气,我们普通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一个盲人居然都去尝试了。“他和朋友一起,朋友紧跟在他的后面,告诉他该往左了,还是往右。”

“总之,这真的难以想象,――盲人滑雪!那么他肯定游泳了?”

“那是自然,他喜欢尝试一切。他很幸运,他有很好的智力,没有在事故中失去。他天生乐观,从来不抱怨。”

“您当时痛苦了吗?”

“那是当然,不过儿子的态度让我们很快走了出来,跟他一起积极面对现实,往前看。”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青年,似乎天生是成熟的、乐观的,不畏命运的,不幸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却用行动安慰别人。难以想象!

我真想认识这位25岁的非凡青年,把他的精神介绍给中国,给中国那些遇到坎坷的人。我想终有一天我会去拜访他的,继续“读”他“书写”的这本“人生奇书”,感受不同的人生所带给这个世界的丰富内涵。

选自《特区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