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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道友:效益财政探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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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活动的效益来源于对政府运行绩效与政府运行成本的比较。”

公司理财追求效益,个人理财追求效益,政府理财呢?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大现实课题。而15年前,时任财政厅长的童道友带领湖北省财政系统,成功探索了“效益财政”的变革之路。

2008年11月6日,老厅长童道友接受《新理财》专访时的话语再次开启了我们的新思潮:“财政活动的效益来源于对政府运行绩效与政府运行成本的比较。但政府理财又不能仅仅停留在公司理财和个人理财主要追求的经济效益层面,还应高度重视政治效益和社会效益的提高。”

效益财政属于过去,也属于现在与未来。

为什么是湖北

《新理财》:为什么是湖北省在全国首先探索了效益财政?

童道友:说到底,“穷则变,变则通”,这终究是形势所逼。

湖北省财政改革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是以“放权让利”为特征,一系列的财税改革虽然曾发挥出很大作用。但由于未能构建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的新型财税运行机制,财政职能弱化,困难加剧。

具体来说,财政收入的增长落后于经济增长,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下降;财政“统收”的格局被打破,而“统支”的格局没有改变,财政收支矛盾突出。全省从1989年开始出现赤字,到1993年累计超过10亿元;全省国有预算内企业和粮食等各种挂账超过100亿元。巨额的赤字和挂账包袱,使全省财政运转十分艰难,许多地方长期拖部教师工资,不少地方靠向银行借贷发放工资。

针对上述情况,为摆脱财政困境,我们在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建设效益财政的思路。即以结果最优化、效益最大化为一切财政工作的根本指南,以促进社会资源的合理配置、经济持续稳定增长和财政经济的良性循环为目的,着力构建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的新型财政运行机制。

《新理财》:您从1993年开始担任湖北省财政厅厅长,除了您本人的推动作用外,为什么全国在上个世纪90年代能出现效益财政这样的改革黄金潮?

童道友:事实上,效益财政的提出离不开深刻的时代背景。

90年代,可以说是我国历史上财经改革与创新最活跃的时期。这一时期,我国进行了三次重大财经变革:一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二是以分税制为主要内容的财税体制改革;三是公共财政框架的构建。

随着三大财经变革的兴起,全国各地在中央的正确领导下,从实际出发,掀起了改革与创新的高潮。效益财政建设就是这些改革与创新中比较成功的例子。

一个地方的科学发展,需要政府理财者既有“成本”意识,又有“效益”意识。

效益财政怎么建设

《新理财》:您15年前提出的效益财政,现在对大家来说仍是一个“新名词”,怎么理解呢?

童道友:效益财政理论是把经济学的成本收益分析方法延伸运用于政府行政领域,以效益最大化作为一切财政工作的基本取向,来筹集和运用财政资金,制定和实施财政政策,履行和维护财政职能。简言之,效益财政就是讲求效益最大化的政府理财思想、讲求效益最大化的财政运行机制和讲求效益最大化的政府理财方法。

财政活动的效益来源于对政府运行绩效与政府运行成本的比较。但政府理财又不能仅仅停留在公司理财和个人理财主要追求的经济效益层面,还应高度重视政治效益和社会效益的提高。

《新理财》:湖北省当时怎样建设效益财政的?

童道友:这需要从四方面来说。

在财政体制上,通过对旧体制的改革和调整,正确处理各级政府之间的分配关系。建立科学、公平、有激励作用、能够调动省和市州县积极性的新体制。

在财政收入上,通过对收入政策的调整和完善,正确处理政府与纳税人之间的分配关系,建立良好的收入增长机制和筹资机制,使财政收入的增长速度与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速度相适应。

在财政支出上,通过对财政政策的调整和完善,正确处理财政与供给对象的关系。建立起能够体现效益优先、兼顾公平和国家产业政策的财政支出政策体系,优化支出结构,促进社会经济稳定发展。

在财政管理上,通过对财政监督管理办法的改进和完善,正确处理放开搞活与加强财政监管的关系,建立起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的财政监管新体系。

《新理财》:公司理财和个人理财追求“成本”与“绩效”的对比,您刚才谈到政府理财也要讲“成本”与“绩效”的对比。这同样是一个要请您解答的“新名词”。

童道友:财政活动的效益来源于对政府运行绩效和政府运行成本的比较。政府运行的成本主要包括政府运行的经济成本、政治成本和社会成本。这样,财政活动效益主要表现为财政活动的经济效益、政治效益和社会效益三个方面。讲求政治效益和社会效益是财政活动与企业活动的根本区别。政府理财不能仅仅停留在经济效益的层面上,还应高度重视政治效益和社会效益的提高。

同志曾指出:“做好财税工作,不仅要算经济账,同时还要算政治账、社会账,不仅要算眼前账,还要算长远账”。我们认为,算账就是讲效益,这一指示精神实际上是要求我们在财税工作中不仅要讲经济效益,还要讲政治效益和社会效益;不仅要讲求短期效益,还要讲求长期效益。

效益财政带来什么

《新理财》:效益财政最终给湖北省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效益,您认为其中最大的收获有哪些?

童道友:我觉得,最深切的感受就是思想观念的变化提升,任何东西都要有创新、突破,理财观也不例外。

通过7年多的效益财政建设,极大地促进了财政经济发展,全省广大财政干部的理财观念、理财思路和理财方法发生了深刻变化,基本建立了具有湖北特色的地方财政运行机制,创建了较为成功的政府理财模式和理财方法。

具体来说,效益财政带来了这几大效益:

一是转变财政职能,完善财政体制,构建省与中央、省与市州财政分配的新关系。

二是保证了中央集中财力的需要。通过实施效益财政,湖北省为中央集中财力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湖北省按老体制每年要定额上交中央28,32亿元,上交额在全国居第6位,仅次于上海、江苏、浙江、辽宁、北京,与天津相当。省上交中央增量收入每年也保持高速增长。

三是壮大了全省财政实力。首先是全省财政收入由低速波动增长,变为快速稳定增长。其次是实现了由赤字到平衡的转折,财政保障能力逐步提高。实施效益财政后,湖北省财政从1995年开始实现当年收支平衡,略有结余,结束了连续6年的赤字历史,实现了连续5年财政收支平衡。财政预算平稳运行,增强了财政保障能力,为工资兑现、抗洪救灾以及化解财政风险提供了坚实的后盾。

此外,财政调控力度加大,县市财政实力逐步增强。湖北省通过效益财源建设等措施增强了对各地的财政调控,促进了县(市)财政经济快速发展。

《新理财》:除此之外,在“成本”意识的基础上,财政支出无疑也提升了“效益”。

童道友:的确,湖北省把提高财政支出效益作为效益财政建设的重要目标。按照建立公共财政框架的要求,从实际出发,在财政支出上保证重点,压缩一般,越位的退出,缺位的补上,不断探索地方公共财政的新模式。实施效益财政后,全省财政支出范围得到较大调整,财政支出结构不断优化,财政支出方式不断改进。

《新理财》:作为效益财政理论的探索者和一位老财政干部,您对“理财”有何感悟?

童道友:我认为,理财思想、理财方式也需要与时俱进。就拿效益财政来说,在二十世纪末,它提出了新的工作重点,即实现了一个目标:构建公共财政框架:提高两种能力:财政实力和财政创新力;推进三大改革:财政体制改革、财政技能体系改革和财政预算改革。

2008年,在国内外经济形势复杂多变的时期,推动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促进社会和谐稳定成为迫切需要。然而,没有“效益”,意味着发展就不会“好”,这就要求理财思想与方式的不断创新与突破。

“我们在财税工作中不仅要讲经济效益,还要讲政治效益和社会效益:不仅要讲求短期效益,还要讲求长期效益。”

童道友,1942年10月生。1992年6月至1993年7月,湖北省财政厅副厅长、党组副书记;1993至2003年1月,湖北省财政厅党组书记、厅长:2003年1月至2008年2月,湖北省人大常委会财经委员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