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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放:让一切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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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跟人聊艺术、聊人生、聊生活。17年的国外生涯,在他身上赋予了自由、流动的气息,对于理想,他曾热烈追求过,但回国后一度陷入迷惘,幸好,他极善思考,最终是豁然开朗后的蜕变。

上网查资料,以及从朋友口中得知的结果,都认为他是一个“天才”:3岁习画,自4岁开始,作品便得奖无数。八十年代就读于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1988年赴法国,先后就读于法国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国立高等装饰艺术学院,获艺术硕士学位,期间多次在巴黎举办个展并参加欧洲各地的联展,此外,他还长期工作于世界艺术殿堂――卢浮宫美术馆。

在法国浪漫的天空下,他有如一尾游鱼,天高海阔是他的天地。2005年,他突然回国,令很多同行甚为不解,难道天使毕竟要堕入人间?

广州36度的高温中,汗流浃背踅到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里面有他的个人画展。进门看见一位长发微卷的小伙子对自己粲然一笑――是真的粲然,那种万里无云晴朗的笑,仿佛不经沙尘的弱冠少年。我想,是他了。

“我最想回国找回自我”

话题当然就从回国展开。

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年均输出两万名留学生。当40万优秀人才涌出国门之时,多少国人曾痛心疾首地称之为“人才的大流失”。这种趋势的转折出现在90年代中后期,莘莘学子从大批出国到纷纷回国。

他也是在这个大潮流下选择回国的。

父母都从事艺术工作,从小就按他们规划的路线行走,所以走上美术这条路是很自然而然的事。忆及当年,他无奈地笑了笑:“去了法国,一切都变了,没有人为你安排什么,于是我当时有很多的疑惑。”

“挺可笑的一件事是,希望纯粹(我理解他的纯粹是忘掉自己是中国人)地学习法国文化,甚至要融入到人家的思维中去,但几乎每个法国老师一见我的作品都会反复说,‘你应该融入东方的东西,你应该把中国的东西体现出来’等等。我听得多就烦了,我来到西方,就是来学你们的东西,干嘛要融进中国的东西,如果这样做的话,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学?”他边说脸上带着自嘲的笑。现在,10多年过去了,他终于知道了法国老师的用苦良心,的确,每个人特别是艺术家,必须与自己的教育背景及生活历程结合起来。

到后来,他对法国抽象艺术越学越上瘾,竟达到了这样的地步:一拿起画笔,仿佛很多大师在背后看着自己,所以作品脱离不了赵无极、群等人的影子,到了最后,迷失掉了自己的感觉。“自己真正想做的东西没有做出来,父母想我做的也没有做出来,马上就到40岁了,危机感随之而来,我必须重新找回自我。”

“当今中国正处于转型时期,经济的急剧膨胀,从而使人的思想、精神产生转变,回国后我要把学到的一切种植在这片地方上,然后在这里生根,发芽,我想这是我的社会责任。”

谈到理想,他的眼神始终是深沉且广袤的。

“很快,我就走出了困惑”

改革开放20多年,政府先是开放留学,后是起用陆续回来的海归,当然主要是理工、科技、管理、贸易、金融、外交这类专业的海归。在人文艺术领域,海归派的作为好像不那么明显。

我问他回国后同行对他的抽象画是什么态度时,他叹了一口气,“主要有两派,一部分人不敢说看不懂,毕竟抽象画在世界绘画史上有过很重要的地位,他们很谦虚地说不太了解。另一部分人呢,出于好意的奉劝,加点具像的东西吧。”

中国的市场显然不接受抽象画,他有点困惑了。然而,更令他迷茫的是,一次他去北京探望一位老朋友,这位朋友在德国呆了十几年,回来后卖了不少画,但这个人很奇怪,他从来没有办过画展,而且每天都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不停地画,奇怪的是画室总是只有两幅画,因为一画完就被买走了。他看了李放的画,直言道:“你的画没戏了。”这位朋友解释道,“在中国买画的是两类人,一种是欧美游客,专门淘有中国代表性的画,如题材等;另一类是东南亚地区的人,他们根本看不懂你的画,所以我说你的画在中国肯定卖不掉。”

他努力地笑了一下, 悻悻地离开了朋友的画室。以后的生活怎么办?以后的路该怎样走?难道自己也要随波俗流才能安身立命?

多年的国外经历锻造了他清醒的思维,很快,他就走出了困惑。朋友说的新加坡台湾买家,无非是炒家,还有钟情红色中国的外国游客,他们远非主流,这还是一个不正常、不成熟的市场。他说,中国正处于转型时期,很快就会掀开新的一页,中国需要自己的文化,需要反映时代心声的作品,七八十年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才是主流,况且,一种潮流另一种潮流将成为必然。

“春天已不远了”

广美旁边的咖啡馆里,他要了一杯Cappuccino,当侍应送上来的时候,他连问了两次:“这是Cappuccino?”

李放坦然,回来后,心理出现了某种微妙的落差。他说:这里有许多危险,让你每天都能感受到。他说:你每天都要过马路,但是,当你在马路上穿梭时,你会发现横冲直撞的汽车总有一天把你撞倒。没有汽车会让你,只有你自己寻找短暂的机会,冲过去就是了。也没有什么人教你,反正,你顾虑太多,干脆就不要过马路。李放补充说:“有时,我总觉得自己在巴黎,而不是在广州。在巴黎旧城区的小街道上独行,在风格各异的画廊中徘徊,或者坐在一家小咖啡店里,啜着咖啡,看着外面匆忙来往的人流。我想自己是个巴黎人吧,但我的确又是在广州出生和长大,在巴黎那座城市,我真的感到非常自在。”

李放在描述他的巴黎感受时,我从他那流动的眼神中阅读到了自由的记忆。但这个已近中年的艺术家却还是回到了广州,在广州美术学院任教,同时自己租了一间画室,一有时间就呆在那,把流动的色彩与记忆变成一系列的作品。

个展期间,他卖了不少的画,这增加了他的信心。他承认,目前的抽象画在中国还处于寂寞期,可是他说,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