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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劳山行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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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哀劳山的路上,一直在猜想,红河水边那些虬盘的凤凰树,该是红艳似火了吧,那是一种灿烂的树;每到春末,枝叶尚未绽绿之时,便会开了红红的花,一串串、一片片,挂满了树枝,红得叫人亢奋激越;红得叫人精神抖擞;红得使人流连忘返。

车轮在山路上滚动,越是接近红河,心里越是急切,老想着在某一个转弯处,暮然间前面就出现一片红霞;让我的心收缩狂喜,让我看了那一片片红霞,扯了嗓子惊声吼鸣。可急切的盼望,在一个又一个弯道转过以后,甚至越过了红河大桥,都没有出现;我内心怅然若失,看着一棵棵在路边一闪而过的凤凰树,弄不明白,今年是我来得早了,还是我来得晚了;但看枝上铺展的绿叶,想来今年的花季,较往年来得早,已然花开落幕了吧。

天色昏暗了下来,以往走来感觉不远的嘎洒,在急切中总是看不见灯影,却有一串串的车迎面驶来,心里狐疑,僻静的嘎洒小镇,怎么会变了喧嚣,竟有这样多的车辆走行。

嘎洒的灯光,终于隐隐地闪现,这时,才在车灯的映照下,看见几棵凤凰树的枝头,尚开着几朵红花,虽看不切,倒也有了些许的宽慰,心想,还是有那么几枝晚开的凤凰树花,在迎接我的暮想,没有拂了我爱花的心意。

进到嘎洒,人山人海,路旁的小坝子里,建起了个广场,巨大的喷水柱,高射入夜空,洒下一片水雾,漫散的水雾下,一派喧闹景象。赶忙停车向旁人探究,哦,原来嘎洒正在过自定的泼水节呢,难怪往日清静的嘎洒,如此的喧闹嘈杂;我们站在路边往下探望,广场的水柱下,人海怂动,看来尚在群情激奋,白天的狂欢,似乎还没耗去人们过剩的精力;夜晚的喷水、河风,正好消暑纳凉。我是个爱清静的人,看到尘土与水雾交相挥舞中,近似痴狂的人群,心里就多了惆怅,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样的地方,找一处静谧无人之处,可看晚晴的天际里撒布的星星,可听晚风拂过枝叶间的轻鸣。

告别这个喧闹嘈杂的小镇吧,因为四里八乡的人潮,还在聚集,这里早没了可以容身之处。

车灯照射下的山道,我们又看见了几棵尚放的凤凰树花,想必一夜散去,该是红霞似锦。干脆连夜上山,就在山上寻一清谧之处,守望哀牢山的日出。夜晚的山道,虽扬着微风,但却拂不去河谷里蒸腾的燥热,山涧的瀑布,不时地在车窗外弹响水泻的清唱。心里一馋,在一处瀑前停车,先给奔劳了一天的车冲涤路尘,体肤触水感受到的那种清凉,让人有些抵御不了那样的诱惑,由我带头,了衣服,伴着哀牢山晚晴的星夜,沐到了瀑下,啊,巨大的水流一下子就浸透了全身,燥热里对清凉的渴盼,在一瞬间就得到了满足,那种身心的舒畅,用任何语言来表述,都显得苍白。我们一行人,一个个沐到瀑下,在哀牢山静谧晴朗的星空下,天浴了一把。

在一处有农家的坡地,我们停车休整,这里几近哀牢山的高点。伴着急急缓缓的狗吠和天浴带来的清凉,我们就在车里,半躺着进入了梦乡。

一阵晨鸟的轻鸣,把我们从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起身一看,东边的天际,已经似用桔红的色料泼染了一般。脚下的哀牢山,层峦叠障,山际线一层一层,弯弯曲曲,呈深黛至浅蓝的浅变;晨雾轻薄,在山脚下柔柔地漫散变化;沟箐里流淌的泉水,叮叮咚咚,似琴弦一样弹响。我们亢奋地冲出车外,纷纷站到山崖边,对着清新迷人的哀牢山秀色,大声地叫喊,喊声似波涛一样,一阵阵地缭绕环回。突然,天边山际线的上方,划出了几道亮色,明媚耀眼;一弯闪亮的弧线,从山际跳了出来,火红火红;天上挂着的几片浮云,被照耀得像燃烧的火焰;只几秒钟,半个火球跃出了山顶,朝阳衔山,光耀环宇,所有的山峦,都镀上了一层金黄;再得几秒,整个火球,像飘飞了一样,悬在了天际里。

哦,哀牢山的日出,是我见过的最壮丽、最迷人、最红艳的日出;她的壮丽,是跃然于层峦叠障的群山之上,你放眼之间,与日同辉,让人生出胸襟的博大;她的迷人,是那火红的光芒,映得天际大地,一片金碧辉煌,让人置身其中,生出豪情万丈;她的红艳,是漫散的雾霭,在朝阳里蒸腾幻化,似沸腾的钢水,让人的情怀奋击搏发。

夜上哀牢山,让我们领略了,这崇山峻岭中绝美的日出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