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家庭节能措施选择偏好的联合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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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节能是提高能效、减少污染、实现能源可持续消费的有效手段。本文以山东省济南市居民节能措施选择的实地调查数据为基础，运用联合分析方法对其所涉及的节能项目、途径、成本和效果诸方面的偏好程度如何影响节能措施的最终选择进行了实证分析，结果显示：居民在进行节能活动时，首要考虑的是节能措施的效果，其次是节能成本和项目，而对节能实现途径不太关注；居民更偏好效果明显、成本低的节能措施；倾向于简单、初级的行为节能方式（改变用能习惯）；在技术节能方式中，更倾向通过购买能效用具而非改造原来用具实现节能。同时，本文对于不同特征家庭能源消费者选择节能措施的偏好差异也进行了分析，从而为政府推进全社会节能提供决策指导。

关键词 家庭节能；选择偏好；联合分析；节能措施

中图分类号 7Q083．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2104（2007）03-0149-05

联合分析是一种通过分解消费者偏好结构来解释消费者偏好对多因素产品和服务选择影响的方法，最早应用于市场营销和产品设计等领域。随着计算机技术和统计软件的快速发展，现已广泛应用于投资领域、卫生服务和消费领域等，但是尚未用于考察中国消费者对节能措施的选择偏好。本文试图通过联合分析方法分析中国城市居民选择节能措施的偏好，从而更真实的了解各种节能措施的特征对于措施接受或采用程度的影响，为政府制定政策推进节能提供决策依据。

1 研究背景

节能问题的产生源于上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和能源短缺，家庭用能作为能源消费的第二大主体，仅次于工业部门，因此在过去的30多年里，家庭节能一直是备受关注的话题。关于家庭节能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几方面：对影响家庭用能及节能的因素分析，例如家庭的经济状况和生活方式如何影响节能行为的选择（Lutzenhiser,1993;Nakagami,1996;Sardianou,2005）；节能行为的心理因素分析，例如价值观、世界观对节能的影响（Olsen,1981;Black,Stern,Elworth,1985;De Yong,1993）；家庭节能的环境影响（Stern ,2000;Munksgaard et al.2001）等。然而，家庭节能研究中被忽略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对节能措施的分析，因为措施本身的特征会造成行为主体对节能行为实施的效果、成本、便捷程度等的认知与态度迥异，从而影响能源消费者节能行为选择的偏好与动机以及节能措施的接受或采用程度，进而决定家庭的节能努力和效果。针对此，Poortinga et al.（2003）考察了荷兰家庭居民对不同种类节能措施的偏好程度和选择问题。结果显示，节能策略是最重要的影响节能措施接受程度的因素，而且其中技术改进策略的接受程度要远远优于改变产品用途和转换消费模式策略；此外，家庭居民对室内节能的重视程度要高于交通节能；对节能措施的节能量大、小没有明显偏好差异。

我国自80年代初期提出节能的要求，至“十一五”期间将其作为能源政策的规划重点，其重要性可见一斑。但在长期的节能工作中也存在只重视意识和行为本身的改变，而忽略作为实现节能目标的中介或途径的节能措施对节能行为改变的影响。Poortinga et al.的上述研究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分析思路，但是由于中国与西方国家的用能行为、习惯以及消费观念存在很大差异，要考察中国居民对节能措施的偏好程度和选择问题，首先要根据中国的情

①节能措施还有其它属性，例如措施发挥作用的期限、措施采用的便捷程度等等，但是一般来说，联合分析的产品属性一般不宜超过6个，否则被访者会因回答问题过多而难以做出客观的判断。

②由于目前我国城市家庭汽车普及率仅为3.4%（中华人民共和国统计局，2005），因此这里不考虑家庭交通工具的节能。

③多因素的试验处理会因研究对象的属性及其水平过多而使试验的实施变得困难，正交设计可以在一定条件下挑选部分处理做试验，并对其进行严格的统计学分析。正交设计用Ln(Km) 来表示，“L”代表正交表；“n”表示这张表有n行，即安排试验要做n个处理；“m”表示正交表有m列，是试验的属性数目；“K”表示表示试验属性皆为k个水平。正交设计要满足（1）各列中每个数字出现的次数相等；（2）任意两列水平的不同搭配方式重复数相同；（3）对正交表进行初等变换，不改变其正交性。况对节能措施的特征进行重新界定。为使研究更符合现实，我们以山东省济南市居民为调研对象，来了解目前中国城市群体比较关注的节能措施的特征。调研在2006年5月进行，通过访谈和随机发放问卷的方式，共发放250份问卷，收回223份（89.2%），其中208份有效问卷。被访者均为20岁以上有收入及固定住所的居民，其中男性106人，女性102人；30岁以下35人，30～50岁111人，50岁以上62人，样本分布比较均匀。

2 研究设计及数据收集

进行联合分析必须确定研究对象的属性及水平，因此方案设计如下：

2.1 确定节能措施属性

调查前先对小范围家庭居民进行了访谈，从而了解到与现行家庭中普遍采取和打算采取的节能措施相关的10多个属性，然后由家庭按照对属性的关注程度进行排序，最后选择了4项属性进行研究，依次为：节能项目；节能途径；节能成本；节能效果。①

2.2 确定节能措施属性水平

（１）节能项目。家庭活动对能源的需求主要集中于取暖、照明、通讯、炊事、交通等各方面。根据目前我国家庭现在较为普遍的使用能源项目，我们将节能项目划分为家用电器、取暖设备和炊事用具。②

（２）节能途径。节能的实现途径很多，经过对家庭居民的调查与了解，现行的节能实现途径主要有：购买新的能效设备或用具，例如采用节能灯；改变用能习惯，例如不使用电器时拔掉电源；改造原有的设备或用具，例如在原有门窗上增加密封层等。

（３）节能成本。进行任何一项活动都要考虑成本，节能措施的成本是指实施措施所付出的努力，这些努力可用节能活动投入的货币价值来衡量或用为实现节能而改变行为所带来的不便和不舒适度来衡量，分为高、中、低。

（４）节能效果。并不是所有的节能措施都能带来同等的效果，亦言之节能措施的节能效率有差异。本文分析将节能措施按其能效分为效果明显、一般与微弱，进而考察消费者在不同情况下对节能效果的偏好。

由上述方案设计可知，家庭居民对节能措施的选择偏好程度是由节能项目、采用途径、付出成本以及取得效果的综合影响来决定的。这些属性分别有3个不同水平，通过改变属性水平的组合，就可以形成所有可能的节能措施偏好选择。根据这些属性和水平，我们可以得到3×3×3×3＝81种可能的组合，显然这不适于做调查，因此采用SPSS软件的正交设计进行筛选，③L 9(34)是一种可行的试验方案，从而确定9种组合（见表1），要求被访者对9种不同组合的节能措施进行1～5为尺度的选择偏好打分，其中1表示最不可能的选择，5表示最大可能的选择。

３ 数据处理及分析结果

根据调查问卷的统计结果，首先，通过OLS分解出被访者对研究对象各属性水平的偏好值，即回归模型的估计[CM(82mm]系数，称为分值效用，如果系数为正，表示该属性水平的效

用比参照水平高；反之则低。模型为 表明家庭居民做出选择时该属性影响决策的重要程度。最后，将每一属性不同水平的分值效用加总评价各种节能措施的总效用值，总效用值越大，表明偏好程度越高，这种节能措施的接受程度越强。上述过程通过SPSS12.0软件中的联合分析模块实现(见表2)。

（１）由各属性的重要性程度可以看出，节能效果是影响家庭居民进行节能措施选择的最重要的属性(59．95%)；其次是节能成本和节能项目(20．98%，11．16%)，最不重要的是节能的实现途径(7．91%)。由此可见，家庭在进行节能活动时，首要考虑的是节能效果，其次是节能成本和节能项目，而对如何实现节能不是太关注，这也反映了家庭在选择节能措施时的一种思想态度：相对于过程来说，更注重结果。

（２）同一属性中不同水平的分值效用差异很大，居民更偏好炊事用具方面、通过改变用能习惯、具有低成本、明显效果的节能措施。

节能项目：炊事用具的分值效用最大（0.168 8），且远远高于家用电器和取暖设备，究其原因，第一，厨房用能已是目前家庭用能的主要方面，炊事用具节能不仅可以大大降低家庭的能源账单，而且可以减少用能带来的家庭环境污染，因此备受家庭居民关注；第二，居民对家中电器的性能了解和使用方式、频率已经成为习惯，这方面的改变可能会带来生活方便度和舒适度很大程度的降低，此外电费支出相对比重较低，居民在通过节电降低电费支出方面的要求不大；第三，虽然家庭的取暖费支出相对于水、电、燃气费支出比重较大，但城市供暖系统的改变是一项大工程，并非家庭的意志所能决定，所以居民在这方面的节能考虑较少。

节能途径：通过改变用能习惯实现节能的分值效用最大（0.150 4），可见目前中国居民仍倾向于简单、初级的行为节能方式，究其原因：①这种方式不需要太多额外的货币投入，只需要消费者付出努力来限制自己的行为和改变生活习惯，而且具有可预见性和低风险性（Kempton, Harris,1985）；相比之下，技术节能往往需要大量初期投资；②虽然国内能效用品市场日益繁荣、技术节能有其实现的客观条件，但能效用品高昂的价格限制了许多家庭居民的选择,而且能效信息不对称所带来的能效投资的不确定性也使得消费者更偏好行为节能。

此外，同样是技术节能方式，购买能效用具的效用值要高于改造原来用具的效用值，一方面是因为居民普遍缺乏节能原理和用具的改造知识，而且改造过程相对比较麻烦，成本较高，但结果却不一定如期所至，另一方面是因为受外界条件所限，例如目前有很多高能效的取暖设备，既经济方便又可以减少环境污染，但限于单位集体供暖，个人对其改造则不可实行。

节能成本：调查结果与预期相符，即低成本的分值效用最高（0.338 7）。节能成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居民的支付意愿，即居民是否愿意为实现节能付出较大的成本和努力。但是作为一个理性个体，总是希望能够通过付出最少而获取最多，因此节能的社会属性和居民的低成本偏好决定了政府必定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

节能效果：效果明显的效用值极高（0.969 3），意即在同等情况下，家庭居民会偏好节能效果较好的节能措施。

（３）通过计算9种水平组合的总效用值（见表3）发现最受家庭居民欢迎，也最易被接受和付诸实施的前三位节能措施的节能效果都是明显，说明在节能项目、途径、成本和效果进行权衡时，家庭居民会在前三个方面做出让步，从而选择效果好的节能措施。

以上是对节能措施在家庭居民总体层面的选择偏好分析，实际上由于居民自身特征的不同，使得属性水平的分值效用在被访者中存在差异。因此，表4继续考察节能措施的选择偏好是否与家庭居民的年龄、性别、收入、教育程度以及住房面积存在内在相关性。

由此可见，无论怎样分组，节能效果和节能成本依旧是最受关注的影响因素，不同特征的家庭居民只是在节能[LM]① 指家庭月平均收入。

② 受调查问卷所限，在80m2以下住房家庭中有很较大部分是租赁房屋者，一般而言，他们没有对房东的住房进行改造的权利，生活比较简单，而大面积住房家庭一般都是有住房所有权的住户，他们的生活稳定，可以规划家庭的长期节能计划，因此对节能项目和实现途径较为关注。

①年龄组：青年人与老年人对节能项目的偏好程度相对较高，而30～50岁的中年人则比较注重节能途径；在具体的属性水平分值效用中，中年人和老年人更偏向行为节能，而年轻人对技术节能更加青睐。②性别组：男士较之女士更关注节能效果，而女士对节能途径的关注要高于男士；在具体的属性水平分值效用中，女士更关注炊事用具节能和行为节能，男士则偏好家用电器节能和技术节能。③收入组：中低收入家庭的偏好较为相似，而高收入家庭对节能项目和途径表现出明显的偏好，因为他们有足够的经济基础进行这方面的选择。④教育组：低教育水平的家庭比较偏好对节能途径的选择，而且倾向改变行为习惯，而高教育水平的家庭对能效产品各方面信息的认识和掌握比较充分，从而更偏好对节能项目的选择。⑤住房面积组：小面积住房的家庭相对更注重节能效果和成本，而大面积住房的家庭更关注节能项目和途径。②

４ 建 议

（１）文中调查结果显示目前家庭居民最偏好的节能方式仍是通过改变行为习惯来实现，因此，有关节能行为的知识与信息宣传对于正确引导居民行为非常重要。在今后的节能工作中，应进一步加强节能领域的宣传、教育、示范、培训等活动的开展与推广，一方面通过改变行为主体的观念和价值取向树立起符合可持续发展的价值观念和节能意识，另一方面可以有效改变居民能源消费行为方式，为节能理念尽快转化为微观主体的自觉行动提供理论与实践指导。

（２）根据本文的调查，在技术节能中家庭居民比较偏好的节能方式是通过购买具有明显节能效果的能效用具来实现节能，因此，目前高能效产品的市场需求是比较大的，政府应通过各种宏观调控政策来鼓励和支持能效产品的设计与开发、同时确保技术研发的先进性和前沿性，使能效产品与国际接轨。政府调控手段主要包括制定节能法律、推行能源审计、提供税收优惠、财政补贴、公共贷款、风险基金等，一方面从制度上规范能效产品技术研发的方向和目标，另一方面从财力上保证研发的顺利开展和可持续，政府应提供各项政策鼓励和支持能效产品的设计与开发，从而满足家庭居民技术节能的需求，这样既促进了能效产品行业的发展，又实现了节约能源的目标，一举两得。

（３）在能效产品选择方面，市场应更注重高能效炊事用具和家用电器的开发与推广。而且鉴于居民对低成本和高能效的强烈偏好，政府应通过对高能效产品厂商的补贴和优惠，积极推进产品以适中的价格面世，尽快形成竞争秩序良好的能效产品市场；此外，为避免能源消费者与厂商之间信息不对称所带来欺骗等现象发生，政府应在能效信息传递方面为能源消费者提供渠道，要认真清理目前市场上五花八门的能效产品，积极推广能效标准和能效标识的使用，使能源消费者对电器和用具的用能状况易于了解，便于理性购买和明白消费。能效标准与标识应随技术进步和产品更新及时变更相关的衡量指标水平，从而保持政策的动态性，使其有效发挥作用，待时机成熟，可参照国际通行的“能源之星”标准使国内产品与国际节能水平接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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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onjoint Analysis in City Household Preferences for Choosing

Energy Conservation Measures

GUO Qi FAN Liming

（Shandong University,Jinan Shandong 250010 ,China）

Abstract Energy conservation is an effective way to achieve sustainable energy consume. Energy-saving measures in city households has some attributes, for example, energy-saving project, path, cost and effect etc. These attributes influence the preferences when consumers choose energy-saving measures. In addition, different types of household energy consumers have different relative preferences. We has done a field survey on the residences of Jinan, Shandong Province in May 2006 and dealed with the data by conjoint analysis. The results show that: people who apply energy-saving measures will firstly consider the effect of the measures, then cost and project come out, people pay less attention to the realizing path; Ways with obvious effects and low cost will win people's preference; Most of them prefer simple and initial energy-saving methods which means to realize energy conservation by changing people's habits; In the path of technical energy conservation, people tend to purchase devices of energy-saving but not reform their initial appliance. According to the research of this paper, it made direction for government to advance energy conservation activity.

Key words household energy conservation；preference； conjoint analysis；energy conservation measu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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