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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金瓶梅》被称为“第一奇书”,是学术研究的渊薮。本文用文本细读的方法,统计和分析文本中“打发”一词的数量和文本涵义,并分析 “打发”很可能为当时的一种重要的交际礼俗。
关键词:《金瓶梅词话》文本 打发 礼俗
《金瓶梅》是一部描写市井人物的小说,被称为“第一奇书”、“世情小说”、第一部文人独创的小说,在中国古代小说发展史上有其独特的地位。近几十年来,学术界关于《金瓶话》的著述上可谓浩如烟海,从文艺学、社会学、民俗学、文字学、语言学等角度都有深入研究。且不论它的艺术成就和思想意义,单就它细致的描述人物家庭生活琐事,全面展示了明代的世风人情,对于今人研究当时的民风民俗就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本文试图通过文本细读法进行分析,详细解析“打发”这个词在《金瓶梅》中的意义以及民俗学解读。
语言学家张永言说:“凡是历史长久、使用频繁、经常出现在不同的上下文里的词,它们的意义也就特别的多。”[1]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打发”一词,在《汉语大词典》里的释义是:①派遣;②使离去;③ 特指嫁女;④发付,发放;⑤送给,施舍;⑥安排,照料;⑦应付, 回复;⑧度过,消磨。西北师范大学侯兰笙教授在《“打发”补义》一文中,认为《汉语大词典》对“打发”的释义不全面,举例补充了以下19种义项:陪送、发送、护送、分发、写、说、办理、扫除、接待、给饮食、吃、供饮食、整治饮食、使满足、赍发、贿赂、递交、敷衍、回绝。[2]
如此众多的义项,在许多作品中有出现,例如元代戏剧《看钱奴》、《村名堂》、《留鞋子》、《黑旋风》等,明清小说《三言二拍》、《水浒传》、《红楼梦》、《金瓶梅》等。这首先是因为通俗文学的兴起。宋代经济繁荣,印刷业发达,城市的繁荣促进了人们对于文化娱乐的要求,同时也提供了可能性,出现了“以俗为雅”的审美观念,文学走向大众化、通俗化,宋话本就是产物之一。到了元代的戏剧、明清的小说更是如此。通俗文学使世俗现实生活日渐成为作品关注的焦点,以现实生活为描摹对象,通过家庭、爱情、婚姻的纠葛变化、盛衰兴亡,来反映社会人际关系,展现时代风尚面貌,提供生动完整细腻的社会生活画卷,其语言上,更加生活化、大众化,口语化,且呈现出不同的地域的语言特色,例如浅近文言文、白话文等。因此,像“打发”这样的词就出现在作品中。“打发”是个复合词,语言学家王力说:“我们把‘打扫’、‘打发’一类的‘打’字叫做动词的前附号,因为他本身既丧失了实在的意义,而又常附于动词之上。‘打’字用为前附号,是近代的事。大约是宋代以后才有的。”[3]其次,“打发”一词有那么多的意思,也是不同时代不同语言区域的用法叠置的结果。中国幅员辽阔,有七大方言区,成千上万种方言,各种方言的词义有差别,因此一个词出现众多释义很正常,以《金瓶梅》为例,其地理背景和语言体系暂无定论,又说是鲁南方言,又说是苏北方言,或是二者兼有,另有淮次方言、东北方言等,加之作者是否一人也不确定,种种原因也造成了其用词或因方言罕见,或因文字假借,或因民俗深隐而变化多端,某一个词的词义也义项众多。
“打发”一词在《金瓶梅》中的运用,不仅是作为一个完全的“词语”来使用,它还承载了非常明显的民俗意义,表现了当时的社会、家庭的交际礼仪的重要方面。本文从两个方面来进行考证。
经过统计,在崇祯足本的《金瓶梅词话》文本中,共计一百回,有93回有“打发”一词,共计430余处。其中第五十二回 “打猫儿金莲品玉,斗叶子敬济输金”17处,第七十三回“潘金莲抠打如意儿,王三官义拜西门庆”11处,第七十六回“因抱恙玉姐含酸,为护短金莲泼醋”17处,第七十九回“林太太鸳帏再战,如意儿茎露独尝”15处,第八十回“西门庆贪欲丧命,吴月娘失偶生儿”13处之多。分析其在小说文本中的涵义,主要有以下几种:
1、派遣。
金莲问:“你来时,你爹在那里?”平安道:“小的来时,爹还在六娘房里吃酒哩。姐禀问了爹,才打发了小的来了。”(第三十四回)
只见应伯爵走到卷棚里,看见便问:“哥打包做什么?”西门庆因把二十日打发来保等往扬州支盐去一节告诉一遍。伯爵举手道:“哥,恭喜!此去回来必得大利。”(第五十一回)
2、安排,打点。
看官听说:家中虽是吴月娘居大,常有疾病,不管家事。只是人情来往,出入银钱,都在李娇儿手里。孙雪儿单管率领家人媳妇,在厨中上灶,打发各房饮食。(第十一回)
西门庆正在前厅打发席面,只见伯爵来到,作了揖,道及:“昨日房下在这里打搅,回家晚了。”(第四十五回)
3、服侍,伺候。
这一义项出现在文中出现的频率较高,主要的指向对象是西门庆。例如:
西门庆进门,接着,见他酒带半酣,连忙替他脱衣裳。春梅点茶吃了,打发上床歇息。(第五十二回)
西门庆一只手搭伏着他肩膀上,搂在怀里,口中喃喃呐呐说道:“小儿,你达达今日醉了,收拾铺,我睡也。”那妇人持他上炕,打发他歇下。(第七十九回)
4、变卖,处理。
西门庆隐瞒不住,方才说:“他还有些香烛细货,也值几百两银子,教我会经纪,替他打发。银子教我收,凑着盖房子。”(第十六回)
韩道国道:“丢下这房子,急切打发不出去,怎了?”老婆道:“你看没才料!何不叫将第二个来,留几两银子与他,就叫他看守便了。……”(第八十一回)
5、招待,接待。
话说西门庆打发蔡状元、安进士去了。(第三十七回)
月娘道:“他在花园书房和应二坐着哩。又说请他爹哩,头里潘六姐到请的好!乔通送帖儿来,等着讨个话儿,到明日咱们好去不去。我便把乔通留下,打发吃茶,长等短等不见来,熬的乔通也去了。”(第六十七回)
6、护送、发送。
这月娘一来因孙雪娥被来旺儿盗财拐去,二者又是来安儿小厮走了,三者家人来兴媳妇惠秀又死了,刚打发出去,家中正七事八事,听见薛嫂儿来说此话,唬的慌了手脚,连忙雇轿子,打发大姐家去。(第九十一回)
张氏道:“喜者,如今且喜朝廷册立东宫,郊天大赦;忧则不想你爹爹得病,死在这里,你姑夫又没了,姑娘守寡,这里住着不是常法,方使陈定叫将你来,和你打发你爹爹灵柩回去,葬埋乡井也是好处。”(第八十八回)
7、嫁女。
《龙川县志・土语》中有记录:“嫁女曰打发。”这一义项在《金瓶梅词话中仍有使用。
月娘道:“我说你是个火燎腿行货子!这两三个月,你早做什么来?人家央你一场,替他看个真正女子去也好。那丫头你又收过他,怎好打发去的!你替他当个事干,他到明日也替你用的力……”(第三十六回)
8、说。
那金莲方住了脚,围住两个姑子听说笑话儿。因说:“俺们只好荤笑话儿,素的休要打发出来。”(第二十一回)
9、给予、递交。
那雪娥唬的脸蜡黄也似黄了,换了渗淡衣裳,带着眼纱,把手上戒指都勒下来打发了公人,押去见官。(第九十回)
西门庆这边,止是月娘、金莲、春梅,用梯子接着。墙头上铺衬毡条,一个个打发过来,都送到月娘房中去了。(第十四回)
10、应付、回复。
大姐道:“有桩事儿,我也不是舌头,敢来告你说:你没曾恼着五娘?他对着俺娘,如此这般说了你一篇是非--说你说俺娘虔婆势,乔做衙。如今俺娘要和你对话哩!你别要说我对你说,交他怪我。你须预备些话儿打发他。”(第五十一回)
妇人道:“不打紧,我自有话打发他,只说问我姨娘家借来戴戴,怕怎的?”当下二人说了一回话,各自分散了。(第二十五回)
11、使离开。
这个义项是《金瓶梅词话》中运用最多的,与侯兰笙教授在《“打发”补义》一文中的观点不同,笔者认为“供饮食”、“整治饮食”、“陪送”、“送给”、“施舍”等义项部分可以归入到“使离开”这一义项中。在这里,可以把“使离开”的义项分为三种:
(1)使其离去;
单表金莲归到房中,捱一刻似三秋,盼一时如半夏。知道西门庆不来家,把两个丫头打发睡了,推往花园中游玩,将琴童叫进房与他酒吃。(第十二回)
“不争你贪他这老婆,你留他在家里也不好,你就打发他出去做买卖也不好。你留他在家里,早晚没这些眼防范他。你打发他外边去,他使了你本钱,头一件你先说不得他。你若要他这奴才老婆,不如先把奴才打发他离门离户。”(第二十五回)
(2)送给或施舍使其离去;
月娘见前边乱着请太医,只留申二姐住了一夜,与了他五钱银子、一件云绢比甲儿并花翠,装了个盒于,就打发他坐轿子去了。(第六十一回)
玉楼见不是事,向袖中拿出一钱银子来,打发抬轿的去了。(第八十七回)
(3)招待饮食使其离去;
不一时,小玉放桌儿,摆了八碟茶食,两碟点心,打发四个唱的吃了。(第三十二回)
(3)使其死亡。引申义。
春梅便问:“你一向怎么出了家做了道士?守备不知是我的亲,错打了你,悔的要不的。若不是那时就留下你,争奈有雪娥那在这里,不好安的。所以放你去了。落后打发了那,才使张胜到处寻你不着,谁知你在城外做工,流落至此地位。”(第九十七回)
文中“打发”一词出现频率高,涵义丰富,其意义在于:一是推动情节发展。《金瓶梅》作为一部世情小说,多是家长里短、迎来送往的情节,而“打发”一词义项众多,包涵的内容较广,如同“搞”等动词一样,对于推动情节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二是展现人物形象。《金瓶梅》展现了西门庆一家的兴衰,也刻画了许多生动的人物形象,而“打发”一词在其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通过分析,我们发现,“打发”作为陪送、使离去的义项使用的时候,主体多为五月娘,这说明在西门府里,吴月娘作为正室,是清河县千户之女,自认为是“有着良好的家教和出身”的,她既是封建礼教严格是执行者和维护者,也是家中人情世故、礼尚往来事务中主事的人,因此,打发亲朋好友和任何地位比她低的人就是她的权力,而在这种处理中,我们可以看到她的文若磐石的封建社会正室的封建礼教的庇护者的形象,也是她“喜怒起来笑嘻嘻、恼将起来闹哄哄”的“奸险好人”[4]的评价的一部分证明。再看“打发”作为伺候、服侍义项使用时,其主体多是潘金莲,这说明了她“以色侍夫”的状况和地位,她完全依附于男人,也为后面西门庆猝死后她被“打发”埋下了伏笔。当“打发”作为陪送、安排、招待等义项使用时,主体则多是西门庆,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他趾高气昂、好张扬、爱面子的个性。三是展示封建家庭世俗风情。这个主要表现在“打发”一次的民俗内涵上。
《金瓶梅》的地理背景和作者长期以来都是颇有争议。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其反映了苏北鲁南民俗是毋庸置疑的。“打发”一词作为“给予物品或招待饮食、使其离去”使用时,它不单单是一个动词,更是一个当时的汉文化的重要交际礼俗。这一点在《金瓶梅词话》中体现出来。首先,就“打发”的客体来看,文中主要出现以下两种:
1、“打发”物。其中银子最多,包括喜钱等,例如:“打发起身两个姑子,每人都是五钱银子”(第五十三回),“打发他钱就是”(第六十九回),“上下打发了三四两银子”(第九十五回)等等。第二是物品,包括孝绢、花红利市、手帕、布料、礼物等,也有既有银子又有物品的,例如:“月娘与了一套绸绢衣裳打发去了”(第八十回),“陶妈妈每人五两银子,一段花红利市,打发出门”(第九十二回),“帕一方,银三钱”(第九十七回)等等。第三是吃食。主要是茶、饭菜、酒菜。例如:“打发饭”(第五十二回),“打发吃茶”(第六十八回),“脚下人俱打发攒盘酒肉”(第七十六回)等。第四是未明说的。例如“打发赶脚人回去”(第八十一回),“打发抬盒人去了”(第九十回),“西门庆厚赏来人,打发去了”(第二十八回)等。
2、“打发”人。在《金瓶梅》中,被“打发”的人主要罗列如下:蔡状元、安进士、桂姐、苗家人、常峙节、申二姐、郑春、刘公公家人、姑子、神仙(算命的)、送礼人、拾彩匠、戏子、拿盒人、抬盒人、回帖的、店主人、乐工、唱曲的、赶脚人、磨镜叟、蔡老娘、差人、公人、皂隶、鼓手、婆子、小厮、小丫头、丫鬟、众人、抬轿的等。
在这里我们发现,在《金瓶梅词话》里,作者似乎对于这种迎来送往的交际场面毫不惜墨,基本上是逢来人就“打发”,哪怕是一个毫不起眼仅仅出现一次的人物,对于如何“打发”,都要交代清楚,如此自然而细致,让人不得不再次考证“打发”一词的其他涵义,它应该是反映世俗风情的需要。这种“打发”的礼俗,和其他汉族风俗如“走入户”、“送节礼”等一样,表现出了汉文化圈的对于交际礼仪的高度重视和讲究。“走入户”是指民间凡是遇到年节、婚嫁或新居落成等喜事,亲戚好友都要到家探望祝贺,一般带上肉、点心、酒菜等礼物,衣着讲究,主人家则要茶酒相待,热情款待,对于到家的客人包括帮忙的人都要赠送钱物。“送节礼”则是特指嫁出去的女儿及其夫家要年节送礼的礼节。这些与“打发”的情形有很大相似之处。
笔者通过调查研究,发现在鄂东南的阳新县果真有“打发”的风俗。阳新县是我国有名的古县之一,在宋元明清,先后被称为兴国军、路、府、州。在这里,“打发”一词既是名词,同时也是动词。无论何种,都是表示一种交际礼仪风俗,经过调查,当地认为亲戚(一般是血亲)第一次来家里则必须打发礼金或礼物,如若家庭条件好或是格外讲究的人家,也有对来家的朋友和其他客人打发礼金或礼物的,不一定非要是首次或血亲,当地人至今还保留着“打发”的说法,例如“需不需要打发?”“打发了没有?”“打发什么了?”“这是姥姥给的打发。”等,家里来人,就不能让人家空着手或是饿着肚子走。这与《金瓶梅》中的描绘有关联之处,西门庆在当地算是大户人家,他所在的东平府清河县以北宋京东西路东平府须城县为原型,是路级(相当于现在的省级)中心城市,[5]他结交的是达官权贵甚至皇亲公侯,家底丰厚,因此对于“打发”自然是讲究而周到了,当然,如何来“打发”,则要看亲疏贵贱,主人家的喜好和判断了。
那么,阳新县地处鄂东南,而《金瓶梅词话》反映苏北鲁南民俗又有何关联呢?首先,二者都属于汉文化圈,苏北到安徽北部、河南东部、鲁西南、鲁南地区风俗几乎一模一样,鲁南地区的一些风俗与阳新的非常相似,例如鲁南的“熬财”、“拜年”、“拜祭”、“春联”、“净庭户”等过年风俗又与阳新县一模一样。齐鲁之邦,历代官民重礼节, 在礼俗方面,迎客到家,一般让于上座,备烟、茶,留客用餐较丰盛;客人带来的礼物不能全留,须押回去些并道别。而阳新、苏北、鲁南都是汉族民间文化的范围,这种礼俗相仿,即使名称不相同,但内容相似,因此,小说中的“打发”行为真是阳新县所述的“打发”礼俗是有可能的。汉文化最为突出的是受儒家文化的影响。以农业自然经济的为基础的封建宗法社会里,汉民族心理形成两个显著特点:一是对血缘关系的高度重视。儒家强调和宣扬兄弟和睦,兄弟在特定的伦理框架下共居,是儒家强调的美德和规范,那随着家族的扩大,如何维系这血缘的紧密性,一个重要的途径就是增加互相往来的机会,让交际礼俗来将血亲团结在一起,因此“打发”礼俗正是如此,鼓励亲人的迎来送往,不在于礼金和礼物多少,而是以礼来团结和巩固血缘不让血亲不往来而疏散。二是对等级差异的强调。这在交际上的突出表现是长幼辈分的严格区分和对社会关系的强调。《金瓶梅词话》中“打发”对不同的对象给予不同的分量的钱物就反映了这一点。
另外,阳新县现在虽隶属湖北,但自古以来属于江南,宋代时设立的江南西路就包括江西大部和鄂东南地区,为赣文化区域。江西素有文章节义之邦的美誉,在宋代以前,江西所出人才并不突出,除陶渊明之外几乎举不出其他有份量的文化名人,但在北宋中后期迅速崛起并完全取代了河南作为文化中心的位置,并且一直保持到明代中前期。况且宋朝是华夏文化的造极之世,宋明时期又是中国学术文化史上的第二个诸子百家时代,赣文化人无疑是其中的主角。[6]因此,当时赣文化影响到其他汉文化圈的文化,是完全有可能的,民风民俗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也是存在的,因此,《金瓶梅》中的“打发”一词反映了礼俗,并非不可能。当然,现在“打发”作为一种礼俗的说法很少见,包括江西、湖北等地都鲜有留存,这是因为民族文化因子有着不断变异、互借、趋同的发展历程 ,词的用法发生了改变。
注释:
[1]张永言.词汇学简论[M].武汉:华中工学院出版社,1982年版,第47页.
[2]侯兰笙.“打发”补义[J].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7月.
[3]王力.中国语法理论[M].北京:中华书局,1954年版,第271页.
[4]高飞燕.《金瓶梅》人物形象塑造的美学价值[J].镇江高专学报,2008年10月.
[5]薛洪.《金瓶梅》地理背景新探[J].辽东学院学报,2009年6月.
[6]赣鄱文化.江西文民网.
[7]张文勋、施惟达、张胜冰、黄泽著.《民族文化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85页.
作者简介:冯秀英(1980―),女,湖北黄石人,汉族, 云南民族大学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文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