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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里的竹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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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高考的时候,我以一分之差和大学失之交臂。查到分数的一刹那,我觉得天都暗了下来。回到家以后,我关上房门,倒在床上蒙头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我便沉沉地睡去了,恍惚中我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轻抚我的额头。我知道那是母亲的手,虽然满是老茧,却温暖无比。我没有睁开眼睛,任由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我不忍心看到母亲满是皱纹的脸。母亲轻轻地拭去了我眼角的泪水,然后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在母亲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清晰地听到从门外传过来的父亲的声音:“孩子怎么样了?”

“嘘,别这么大声,孩子睡着了都在哭。”母亲低声地回应。

半夜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我看见父母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们都还没睡。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书桌上多了一碗饭和我喜欢吃的几样菜。

看着眼前的食物,我感到深深的自责与愧疚。因为我,父母一夜未睡;因为我,父母只能偷偷地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因为我,父母苍老了许多。于是,我含着眼泪快速地将饭菜吃完,然后将碗筷送到厨房。

第二天午饭后,父亲让我跟他一起去山上砍竹子。

跟着父亲来到竹林中,看到那高大挺拔的竹子,苍翠欲滴的竹叶,我心里的阴霾顿时散去了几分。父亲没有说话,提起砍刀就去砍竹子。父亲砍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砍倒了好几根竹子,而我却因为心不在焉,拿着刀乱砍一气。

父亲提醒:“小心,不要伤到自己,也不要对着竹节砍。”

我一看,我的刀正砍在了竹节上,难怪半天也没有砍倒一棵竹子。

“砍竹子砍到竹节,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只要方法对了,多砍几次,总会成功的。”父亲像是在自言自语。

“竹子为什么要长节呢?”我问父亲。

父亲抬起头,说:“你是聪明人,你说呢?”

“应该是为了长得更高、更壮吧。如果竹子没了节,岂不是风一吹就倒了?”我意识到父亲话中有话。

“如果竹子没有节,它就会不堪一击。竹子在长节的时候所用去的能量是其他时候的好几倍,只有经历了这个过程,它才能变得成熟,才能抵御风雨。正是有了竹节,竹子才能够长得如此坚韧、挺拔。”听着父亲的话,我感触颇深。

过了很久,我点了点头,说:“爸,我懂了。”父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满意地笑了。

我不知道身为庄稼人的父亲是怎样想出用这样的方式来激励我的,但是我知道是爱给了他灵感。我明白,我的人生也是一根需要长节的竹子,我需要好好地再成长一次。

第二年,经过不懈的努力,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

毕业后,我回到家乡的学校任教,成为了一名英语教师。

如今,我已经成功地送走了两届毕业生。在我的课堂上,我时常会给学生们讲述我当年的故事。我会告诉他们:“人生中经历困难是在所难免的,就像竹子需要长节一样,我们要感谢这些生命中的‘节’。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节’,我们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责任编校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