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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之“诚”的三大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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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中庸》是先秦儒家经典中一部不可跨越的著作。“诚”是其核心范畴之一。就其形而上的本体层面,它是宇宙本体和价值本体(德行本体)的“二元一体”;就“诚”体内部运动张力而言,它是体、用统一;就形而下的实践层面,它内在聚合天、人二道的双向回归的理路。于此“诚”形成了形而上和形而下的两大结构面,但以“诚”体本身为中心的视域,其构成了三大维度的立体框架。

关键词:《中庸》;诚;本体;体用;天人一体

中图分类号:B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3)11-0010-03

“诚”是《中庸》里最为核心的范畴之一。就其理论本身,立体呈现出三大维度,并以此奠定了宋儒对儒家理论的精神内核再探索的理论源泉和基石。

一、“二元”格局的本体

首先,“诚”是在本体论意义上确立起来的。周敦颐将其称为“诚”体。《中庸》将“诚”归置到最高本体论层面,一方面使其获得了最高的哲学理论支撑;另一方面,更加准确地奠定了整体儒学本原论的格局和规模,亦即“二元”本体结构。言其“二元”虽颇有不恰当之处,但就其本体体性而言,“诚”是宇宙本体和道德价值本体的“一”;就其呈现方式而言,实然体现出两个方面,故强称为“二元”。《中庸》:“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诚者非自诚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诚”是“自成”之体,亦即“诚”是本体内部自足生化的根基,是一个独立的具有本源性的、生生不已的“存在”,它已然具备了宇宙本体论的意义。就其生生不息的宇宙本体意义,作出分疏:第一,“诚”是“自成”,是最高意义上的生化本体;第二,“诚”的生化模式,呈现出由“己”(“诚”)及“人”(人、事、物)的运动路向,所以能成就万物,“不诚无物”。这一致思路向,完全契合儒家提出的“推己及人”的理论模式。而“诚”具备的这种“生生”的功能,体现出其已经具备了先验自足的宇宙本体论义涵。据此,宇宙生化的终极根据是生生不息的“诚”的运动。“诚”具备了宇宙本体的形而上意义,它具有生生功能,其发用流行的根基在于“天性”。这种本体的意义,就突显其不须外在依附其他力量所“生生不息”,而是其自身备足的内在规定性。所以,《中庸》在开篇怅曰:“天命之谓性。”

但“诚”的范畴不仅表现在生化流行、自足贯通的宇宙本体特质。“诚”的流行发用,是从本体生化到万物流行的具体过程。而这个过程,必然是指向和落实到以人为主体的现象世界。《中庸》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诚”率先具有了最高宇宙本体的意义,则表示“天”所下贯于人“性”也来源于“诚”的生生功能。人之“性”是依循“诚”赋予“天”的属性而成立。故徐复观先生指出:“‘天命’即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性,实际是对在人的生命之内所蕴藏的道德性的全班呈露。此蕴藏之道德性,一经全般呈露,即会对于人之生命,基于以最基本的规定,而成为人之所以为人之性。这就是天命与性的合一”。就天道之“诚”和人道之“性”的交互关系,他亦言:“‘天命之谓性’,决非仅只于是把已经失坠了的古代宗教的天人关系,在道德基础之上,予以重建;更重要的是:使人感觉到,自己的性,是由天所命,与天有内在的关连;因而人与天,乃至万物与天,是同质的,因为也是平等的。天的无限价值,即具备于自己的性之中,而成为自己生命的根源,所以在生命之自身,在生命活动所关涉到的现世,即可以实现人生超高的价值。”可见人之“性”,在人道世界内原属于具有伦理意义和道德价值意义的范畴,通过“率”的功夫,依据“诚”(天道)的价值依据,建立了“诚”的宇宙本体和道德本体的沟通桥梁。这一理论构建,虽然体现出人之“性”同天道之“诚”之间的价值关系,以及“诚”具备内在价值属性,但仍不能充分说明“诚”即是道德本体。故《中庸》言:“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内外之道也,故时措之宜也。”“成己”的运动,是体现“仁”的价值属性;“成物”,是展现“智”的认知属性。“诚”的自成之道,即是要“成己”,谓之“内道”;成他之道,即是要“成物”,谓之“外道”。“合内外之道”,就是要人能实现价值觉醒,打通天人之别,其暗含“诚”的价值运动是由己达人、推此于彼的形态。故“成己”是根基,“成物”是目标,而“合内外之道”是人价值自觉的终极指向。此时,“诚”的宇宙本体在流行发用的同时,以天道的无限价值赋予了万物,所以能“成己、成物”。可见,只有“诚”作为具备内在的道德价值本体,才能实现打通天人的价值隔阂。于此,“诚”的价值本体已然确立。

于此,“诚”作为道德价值本体必然是现象世界价值的根基、根据。故言:“自诚明谓之性。”“性”已是以人为核心的现象界中具有道德伦理意义的重要范畴。而具体何为“性”?《中庸》说:“自诚明。”就价值范畴而言,朱熹解“明”为道德、德行真实无妄、朗照圆融的大境界,实在恰当,颇有深意。“性”是由“诚”的价值根据出发而到达“明”的境界。于此,“诚”具有一种价值先天性和最高价值理性的意蕴,实然体现它是宇宙的终极价值根基。可见,它是生化流行的宇宙本体,在下贯“物界”的过程中,兼具道德本体的义涵。

就宇宙本体的角度,“诚”是生化万物的唯一源头,它生生不息,化育世界,并且呈现出由“己”推“物”的轨迹;就道德本体的角度,“诚”的生化流行,下贯到人道世界,必然会赋予其道德价值和属性,这也印证“诚”本身就是道德价值的终极根本。从两个层次,“诚”兼济“二元”为“一”,不言其“二元合一”,是因为,“诚”本身内在的规定性指向它是最高形而上的根基,只是其不同维度下,它呈现出各自的形态。

二、即“体”即“用”

“诚”不仅是兼具“二元结构”的本体,而且是具有实践性的功夫。它是即“体”即“用”的“一”,而这种体用一体、由体达用的模式,倾向于道德价值领域。故“诚”的“用”,是突出表现为道德性的流行发用。它本是宇宙最高的价值来源,是指向“至善”的。它是价值的终极,但并不是终点;它的“用”则充分显现为以“诚”的最高价值善性为准则的具有“善”的价值修养、实践等功夫。

第一,成己成物。“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诚”的宇宙本体和道德本体的二元性,是其在生化万物的同时具备既成其“体”又塑其“性”的内在根据。“成己、成物”是“诚”连接宇宙本体和道德本体的“用”,亦即生化万物的同时,能兼赋其不同品行的价值属性。

第二,心灵之用。“子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此言中庸之道和鬼神之德为何能“既微而显”。这都赖于“诚”之“用”顺畅发用。“诚”既然是最高价值准则,是“至善”的德行。“诚”的“用”,则是以这种“善”作为判定标准,使人的内心产生诚敬的心灵体验,从而让人对“鬼神之德”、中庸之道产生一种“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的感受性。依朱熹之见“诚者,真实无妄之谓”,“诚”的功夫是让人的内心完善地沉静为真实不虚、无妄澄明的状态。这种状态是依据“诚”本身的善性而来,而直指人心的一种实践。它要求人对周流遍存、无所不在的中庸之道也保留一份纯粹的内心诚实和敬畏。因为,这种来自内在心灵的诚心发用,所以人才会对看不见、摸不着的“鬼神之德”中庸。

第三,道德之用。《中庸》提出:“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此则充分呈现出“诚”的道德本体和道德功夫的即体即用的关系。“诚者”,是“诚”作为道德价值本体,是天道;“诚之者”,笔者认为“之”当作“诚”讲,即“诚‘诚’者”。以“诚”作为价值最高判定标准,去落实“诚”的活动,则是人道。一方面,“诚”即体即用,体用合一;另一方面,人道也被(天道)赋予具有道德价值倾向性,其内在获得了“善”的根基。所以,“诚者”,以天道之德行喻圣人之大德;“诚之”,是普通人在道德价值判断下而“择善固执”的实践运动。这两种功夫,都体现出一种道德价值的特征。故说:“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至“诚”之境能充沛地呈现“诚”的道德善性。从而引导人尽其性,尽物之性。它的道德发用是由“诚”本身出发,下贯人道,通达物道。从而,由己推物地扩散其道德阈限。又:“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虽言“诚”的功用,却体现出“诚”具道德判断的流行发用。“诚”的前知功能,是以“善与不善”为判定标准。只有符合“善”,亦即符合“诚”的道德价值品格,才能使人前知“如神”。

第四,经纶之用。《中庸》说:“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诚”的功能是从化育万物伊始,到达“至诚”之境时,才能最终实现人道世界的“经纶天下”、“立本于世”,并通晓“天地之化育”。此三事一事并立,都以“诚”的价值倾向为标尺来指导,无疑展现“诚”经纶之用。

第五,“无息”之用。《中庸》说:“故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徵。徵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如此者,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诚”的发用是具备“无息”的特征。言“诚”的“不息”之特征与“诚”是万物的生化本体和道德价值本体具有内在的统一性。“诚”的“生生”功能和道德“尽性”功能,具备生化万物的生生不息、赋予万物本性具善的特性。故言“诚”为“无息”,既是言说其“体”,又是描述其“用”。

第六,“能化”之用。《中庸》说:“其次致曲。曲能有诚。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为能化。”“致曲”乃针对“自明诚”的集合而言。有“诚”的最高善性价值根基根植于其内在,固然能够最终通过“诚”的顺畅发用,到达形、著、明、动、变,完成“化”的质变。而就路向而言,“致曲”本具足“诚”,到实现“化”的过程其实质是“诚”在“致曲”之人身上的复归运动。

“诚”之六“用”是以“成己成物”的生化流行为绪端,然后规定了直指人心的内在精神敬畏之“性”,并以“诚”的最高价值判断为标准赋予人的道德善性,而人据此“至诚”之德性顺利地实现了“立大本”、“知化育”,最终在“诚”之无息无间的顺畅发用中,通过道德的本然善德,不断完善内在的道德善性,最终实现复归于“诚”的“能化”运动。可见“诚”之“用”,是具备一条内在的逻辑线索,它充分地体现“诚”本身兼济体用、由体达用、体用一化的特征。

三、天、人二道的双向复归运动

“诚”的运动模式是由天道下贯人道、由人道复归天道的双向回归。这种模式,更加偏向于在“诚”的道德价值维度而言。亦即,“诚”作为最高道德价值本源,赋予人本身的价值善根,而人获得这种善性的根基之后,最终能在人道实现普遍意义上的“诚”的朗现。《中庸》提出:“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为能化。”“致曲”实言“诚”未能真实无妄、朗润显现之状貌。“能”字,言“致曲”本身具有“诚”的道德理性的可能性,它的顺畅发用流行使万物获得其道德价值的内在规定性。同过“诚”的功夫(形、著、明、动、变、化),最终达到“至诚”的“化”之境。通过个体的内在的“诚”的推动,从而实现人道复归天道,这种复归是价值义理的回归运动。

言“复归”实然将天道、人道截然两分。在“诚”的价值世界中,天道同人道其实是“一”的状态,而非“合一”的状态。固《中庸》说:“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就天道层面而言,“诚”本就是完善之源,万物之始,固然“明”也;就人道而言,人禀受“诚”之生化之育、至善之德,而以“诚”的价值判断去落实“教”,才能“明”。“诚”固然是“明”的盛德开化之境界,通过“教”的作用人道最终能实现“明”,故能复归“诚”的大化境界。“诚”通过道德价值的线索将天道、人道紧密贯穿。就“诚”的道德价值世界而言,它是最高的价值本体,它是天道、人道的价值总体。之所以有天道、人道的划分仅是针对不同现象界的而言,就“诚”的价值品格,天道、人道是无间一体。

综上,《中庸》之“诚”,是生化宇宙、赋予万物价值品格的最高范畴,它兼具宇宙本体和道德本体的二元结构;同时它即体即用,顺畅发用流行,能够由体达用,体用无间。此外,在它的价值限域内,它统摄天道、人道,内在实现儒家天人一体的学术理路和致思路相,呈现出三大维度的立体模式,是先秦儒家创立的一个重要儒学范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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