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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祖英在北京奥运会闭幕式上身穿的镶嵌着20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的礼服,北京奥运会颁奖礼服、央视春晚大部分的演出服,还有李冰冰在威尼斯电影节上穿的那条“百福裙”,全部出自她的工作室,伴着春雨记者来到位于在北五环的郭培工作室,一进门每一处的精心设计,处处散发出女人味儿,采访前尽管郭培很忙,她还是坚持让助理带着记者到楼上的“工厂”参观,郭培正在为一场“中国新娘”着紧张的准备,二楼、三楼各个工种的工人都在忙碌着,记者看到这些华美到极致的新娘礼服,有些艳羡,郭培认为每个中国新娘都应该有件属于自己的嫁衣。
这次持续近三个小时的采访,多次被打断,郭培对此充满歉意,她说一直以来她的确很忙,但是像这样采访总是被打断的情况却从来没有,不论多忙郭培的脸上都是充满笑容,她的真实、诚恳给人的感觉亲切、自然,完全不像游弋在高级定制时装王国里的女王,尽管她接触的客人非富即贵。
上篇——服装因她而精彩
2岁帮妈妈纫针,小学二年级用妈妈的进口面料给自己做衬衫,她从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臭美妞
朋友都说郭培前世一定是裁缝,可听完她的故事你会发现是妈妈的“纵容”保护了郭培,使她的童梦一直不曾被磨灭。出生在北京的郭培,性格温和,从小就是个听话、爱美的小女生。小时父母要求她见到人就要笑,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今天,不管有多难,她都是笑对每一天。她也相信微笑会传达正能量,周围的人都愿意与她相处。
每个女孩子都喜欢娃娃,也有给娃娃做衣服的经历,郭培也不例外,只是因为妈妈眼睛不好,从2岁起她就帮妈妈纫针,更培养了她的巧手。上小学时,她就给自己做了—件衣服。那是姨夫从上海给妈妈带来的一块进口面料,在的确良成为社会主流的年代,妈妈一直舍不得用那块料子做衣服,有一天中午放学郭培偷偷拿出那块料子,想象着妈妈衬衫的样子,用手缝了—件没有袖子的衬衫,在当时很难穿上合身衣服的年代,郭培给自己做了—件很贴身的衣服:“现在想起来那件衣服的针脚很粗,领子还有些不对称,因为太着急穿上了,所以只用了两三个小时就连裁带缝的做完了,尽管这样出去还是被邻居夸赞好看,可能是那个时代人们都穿着不合身的宽松衣服,而我的衬衫做了收身。”妈妈给她的衬衫,为了穿着更好看,郭培都给收了褬,也因为会穿、爱美,尽管郭培很乖,每次妈妈开家长会,老师还是单独留下妈妈说郭培是个有“资产阶级思想”的女孩子。从事幼教工作的妈妈从来都不会阻止郭培爱漂亮,也许是因为视力不好妈妈看不到郭培的“新衣”,也许是妈妈刻意保护郭培的童梦,所以至今她要做漂亮衣服的梦想一直没有被泯灭。
上世纪的80年代后出现了重磅真丝。那时,爱臭美的郭培在百货公司看上了一件镶金丝线的夹克,50多块钱,很贵!相当于妈妈一个月的工资,但妈妈问她是否确定能穿出去后还是给她买了,至今郭培仍然记得金线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她特别高兴穿到学校去了,当然这件事没能逃过老师的批评:“如果妈妈阻止我臭美,我可能做不了设计师了。”听话的郭培至今仍旧不穿牛仔裤,因为严厉的爸爸曾经看见她穿牛仔裤便说如果以后再看到她穿牛仔裤就不认她了,爸爸一句话郭培从此再也不穿牛仔裤。
1982年,15岁的郭培准备报考美院,但那年的美术专业不招生,“我看到了服装设计,就去考了。”郭培成为美院里第一届学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她是最小的。“当时大家都不知道服装设计要如何教,如何学,学校请美院的教授教我们素描和与绘画有关的知识,再请时装技校老师教我们制衣。”毕业后的这26个设计师,成为社会上的抢手货。那时学的东西很有限。那时的人追随着别人,你穿什么我穿什么。时尚是很多人重复认识的流行。那段时间,郭培帮助朋友设计了两款衬衫,一上市就被一抢而光。“有一天和弟弟去看电影《二子开店》,就看到‘二子’穿着我设计的那款衬衫出现在很多场景里,这是我设计的衣服第一次上银幕,当时我特别高兴,感觉特别幸福。”
从入行至今郭培已经在时装界闯荡30年了,她曾经是大服装公司炙手可热的首席设计师,她那时设计的衣服是零库存,每天郭培至少能看见有10个人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在90年代几十万的年薪并不能让郭培觉得满足,“那段时间,我不愿意去商场,即便去也会绕过我的品牌,不好意思去看。在我的心里那些都不符合我的标准。我很想做一条美丽的大裙子,不是为了谁只是满足我身为设计师的一个愿望,可是现实中没有人愿意穿,无法创造效益。”为了不再一味迎合老板、市场,郭培放弃高薪决定做自己的漂亮裙子。她自筹资金,创办公司,开始了她的“定制之路”。最初人们对定制还是有质疑的,每一个客人都要问,为什么做衣服比买衣服还贵,郭培需要一个个地解释。但是到了2000年人们就不会再这样问了,大家都知道做衣服比买衣服贵,而且贵很多。
中篇——明星因她而风采
章子怡穿着她的华服从美国发来短信:“培姐,我觉得作为中国人,这一刻很为你骄傲。”
十几年来的春节联欢晚会上,每年都有郭培的作品。至今春晚90%以上的服装都来自郭培的工作室。不少人认为她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郭培说其实历届春晚导演她都不认识,她只管做自己的漂亮衣服,和春晚摄制组没有任何关系。说到为春晚主持人设计服装,要追溯到15年前,她为北京电视台主持人余声设计了一件红色礼服,那次她将施华洛世奇水晶首次运用在礼服上,在上世纪90年代一件服装成本4000元可不是个小数目,时至今日在郭培的记忆中都认为那是她设计的最漂亮的一件服装,她很想再看看那件衣服。
从业近30年间,郭培曾经参与过不少影视作品的服装设计工作,《大明宫词》里的中式服装,《京华烟云》里赵薇的旗袍,其中最让郭培得意的是田壮壮导演的《小城故事》中的老式旗袍。一直以来水晶、进口面料、传统手工刺绣、精致的做工,让郭培设计的每件衣服都极尽奢华,而她的客户中很多都是著名艺人,宋祖英、张也、祖海等民歌歌手的演出礼服几乎由郭培一手包揽,章子恰、范冰冰、李冰冰等很多影视明星的服装也指定由郭培来设计制作。在与这些“大人物”亲切自然的交流中,郭培与她们也成了好朋友。
2008年春节联欢晚会上,章子怡的一首《天女散花》惊艳全场,观众对她的演出礼服赞不绝口,纷纷猜测是价值百万的国际大品牌赞助。其实这件礼服是郭培借给章子怡的。
当年春晚开播前夕,《时尚芭莎》的主编带着一位朋友来到玫瑰坊。郭培正为春晚服装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董卿的、周涛的、刘芳菲的,还有很多歌手的演出服装,都由她负责设计和制作,所以根本没注意到朋友带来的是一个“国际大腕”。直到对方介绍说“这是章子怡,要在春晚献歌,可服装还没着落”,她才看清来者。
郭培拿到章子怡要演唱的《天女散花》曲目资料时,心里就有了底。几天后,她让章子怡来看衣服,说:“我为你选了今年我在《童梦奇缘》会中发表的礼服,以粉色为主色调,加入了银线刺绣,裙摆点缀大量的亮片和花瓣,你穿上试试,一定是个与众不同的花仙子。”章子恰对礼眼爱不释手:“太漂亮了,我一定要穿着它上春晚。”
有了这次愉快合作,章子怡开始对郭培的设计情有独钟。春晚结束后,章子怡到美国参加“格莱美颁奖典礼”,活动上她穿了郭培《童梦奇缘》中一件鹅黄雪纺短款小礼服出镜,衣服的轮廓小巧精致,重量很轻。为了提高章子怡的身高比例,玫瑰坊还特别赶制了一双漂亮得像艺术品的鞋子,为她搭配整套衣服。
章子怡当天的着装颇受媒体关注,很多人夸奖她的衣服漂亮极了,她高兴地大声说:“这是中国设计师的作品。”章子怡还让助手给郭培发来短信说:“培姐,我觉得作为中国人,这一刻很为你骄傲!”
事后,郭培决定把那身漂亮礼暇送给章子怡。尽管很喜欢这套衣服,章子怡还是善解人意地拒绝了:“不用的,我知道你一定比我更珍爱它”。郭培说,“她很懂事,知道我们的是高级定制,每件衣服仅此—件。有时候我真的特别不舍得把自己非常喜欢的衣服卖出去,就算出再多的钱我都会心疼。因为,每件衣服都像我的孩子一样。”
2008年3月,章子怡身着一件绣有中国龙、云朵、水纹等中国元素的旗袍,优雅地出现在雅典奥运圣火采集仪式上,她的靓丽让所有人动容。这件华美至极的旗袍同样出白郭培的玫瑰坊。
为李玉刚设计演出服,一遍遍地修改后,工人工时加起来根本不赚钱,那也要做到最美
提起郭培,周围的朋友都说她的衣服真贵,而且是越来越贵。她的客户不是明星主持人就是各界精英人士,高级定制普通百姓是很难穿上的。其实在郭培的心中一直坚守做漂亮衣服的梦想,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当初我拿60万资金计划花上两年,即便一分不挣,也能开开心心享受两年,大不了之后回去再做成衣设计师”。支持郭培创业的原因还有一个:那时的她已经和曹先生结婚,他是台湾人。当时她想,大不了回家生孩子,反正先生也能养她:“直到今天,这个想法还是支持我勇敢走下去的精神支柱。”可最初坚持走高端、精品路线的郭培,花的总比赚的多,不到一年半60万就花光了,已经有20人的团队,作为带头人郭培不可能让公司解散,所以一年后她觉得必须要挣钱了,要发工资。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郭培认识了张也,当时张也逢人便介绍郭培,玫瑰坊的生意突飞猛进,吸引了周涛、董卿等一批央视红人捧场。这些朋友如今也成了郭培的好朋友:“和张也已经认识十几年了,我们已经默契到了她不看设计、不试样。”
郭培笑称,她虽然一直坚持高级定制的道路,但她并不是纯粹的商人,因为她服务的客户中许多都不赚钱,为李玉刚设计服装就是这样,认识李玉刚是周涛介绍的,一天周涛给郭培打电话,说要给她介绍一个人,她把李玉刚的情况告诉郭培,当时她并不认识李玉刚,但看过了他的演出资料,郭培从心底里佩服这个小伙子,于是帮他设计服装:“他是一个极度认真的人,总是提出新的要求,一遍遍修改后,工人的工时加在一起我根本不赚钱,但是因为他感动了我,我很愿意跟他合作。”
宋祖英奥运会闭幕式上的华服把20多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一颗一颗粘在了袖子上。她几乎把施华洛世奇香港公司的水晶都订空了。
在北京奥运会的闭幕式上,宋祖英和多明戈的一曲《爱的火焰》将闭幕式带入高潮,宋祖英展示了东方女性的大气与雍容,同时她那套华服也惊艳了世界。设计者郭培在观看闭幕式直播时,却是满心忐忑。原来,这套华服的设计时间并不长,制作的工时却很长——上万个小时,几十个人24小时轮班做。郭培还把20多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一颗一颗粘在了袖子上。她笑着说,“我几乎把施华洛世奇香港公司的水晶都订空了。”这套衣服,郭培只收取做衣服的成本费,但网络上都说价值百万。闭幕式当晚,郭培坐在电视机前,“当宋祖英一出场,我就蒙了,当时还设计了非常漂亮的中国结耳环和腰带呼应,全部用施华洛世奇红钻做成的。她没有戴!”整个晚上郭培担心那副耳环,断了还是折了,她想了很多。第二天才知道,宋祖英不知道自己没戴。现在想起来,郭培仍是倍感遗憾。
董卿为春晚礼服,半夜12点要改服装
近几年央视春晚主持人的服装,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服装不仅成为整台晚会的亮点,更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在与主持人多年的交往中,郭培与她们成了彼此信任的好朋友。其中董卿的认真给郭培留下深刻印象。有一年春晚彩排后半夜11点,董卿给郭培打来电话,问可否到郭培的玫瑰坊谈谈,此时郭培已经睡下了,接到电话她知道服装对于主持人的重要性,于是答应12点到玫瑰坊:“她一定是春晚彩排后,又看录像回放后觉得有问题才给我打的电话,她是第一个提出这样要求的主持人,也让我感受到她的认真。其实主持人的服装在晚会中会给她们很大的心理支持,我知道对她的重要性。”从床上爬起来赶到工作室的郭培,一直和董卿讨论服装的修改直到后半夜,就是这样的好脾气和顾客至上的态度,郭培周围有很多铁杆会员:“他们说‘郭培,不是因为你给我设计的衣服有多美,我才来你这儿,其实美的衣服其他地方也有,但我就是喜欢你。我特别享受你给我做衣服的过程。’我听完特别感动。”因为坚持高级定制,所以为顾客服务的时候,郭培会把自己隐藏起来,她所做的仅是客人需要的衣服,那时她也只把自己当做裁缝而不是设计师。
怀孕设计奥运颁奖礼服,一颗小纽扣都要花3天才能编制完成
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颁奖礼服也是郭培设计的。在7年前北京申奥的时候,她就设计制作了杨澜、邓亚萍等女团员赴莫斯科的申奥礼服。7年后。怀有身孕的郭培凭借“宝蓝”、“国槐绿”和“玉脂白”三个系列的奥运颁奖礼仪女装,从300多名中外设计师中脱颖而出。在设计奥运会颁奖礼服中,郭培说她遇到了职业生涯中的最大挑战:“奥运会礼仪服,不是一个简单的对外展示的服装,既要展示中国五千年文化,又要体现奥运精神。可是,如何展示,怎么体现,设计师们没谱,奥组委的专家们心里也没底,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郭培说为奥运会设计颁奖礼服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5米长的桌子上铺满了设计稿纸,尽管她绞尽脑汁,但对方仍旧提出能不能再好些,通过这次设计郭培更加懂得什么是设计,什么是设计服务,在整个设计中她不停用的是减法:“在这个设计过程中我已经完全忘我,我要体现的是中国人对奥运会的态度,而不是郭培通过这个设计被人知道。”
为了这次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盛宴,怀着身孕的郭培投入了全部的心力。那280件礼服都是玫瑰坊用纯手工制作的,而且每件服装制作完成都要花费200到250个工时。郭培说:“从确定进行制作到交工,奥组委只给了3个月时间。而且每个人的身材尺寸不同,所以每一件礼服都要量身定做,然后一件一件地制模、裁衣,精工细作每一道工序。”尤其在衣领部位增加了特别的修饰,采用了填心扣。目前这种工艺在国内已经基本失传了。在绣工方面,也进行多种尝试,包括平绣、彩绣等各种刺绣,最后选择了宫廷的盘金绣和立体银线绣法。光是“玉脂白”上的一颗纽扣就要用2天的时间才能制成,还有“国槐绿”上的小纽扣,也花了3天人工才编制完成。
也许,人们在看到礼仪小姐优雅美丽的服饰时,不会去注意衣服上的刺绣是手绣还是机绣,是成品扣还是手编扣,但郭培却执著于她的坚持,哪怕会耗去他们更多的时间和金钱。这就是郭培的态度和精神。多年来,郭培设计了数不清的作品,每一件作品都倾注了她的智慧和心血。郭培最看重的是一件金光四射的“大金旗袍”,仅衣服的刺绣,她就动用100多名员工做了两个月,耗时5万个小时,按照一个人工作的时间来计算要15年。这件超级豪华的艺术品创造了很多数字奇迹:28000颗人手钉绣的银扣,数千轴欧洲银线,200多斤的重量……郭培告诉记者,她设计的大金、小金,连布底用的都是进口面料,最终面料上被刺绣铺满根本看不出来,很多人劝她用普通面料就可以,连家族做纺织面料生意的先生都不理解郭培为何如此较真,直到有一次她带着助理到工厂,看到绣工认真小心地绣每一针时,她说用几千块一米的布料,和几十块一米的布料结果能一样吗?
说到大金的价钱,有人出五百万她没舍得卖,至今还珍藏在北京798艺术区郭培的展馆里。这就是高级定制,在很多时候它是无价的、是用来欣赏的,面对这些心爱之物,她常常想,多少年后,它们的存在就是时光的回眸。
下篇——嫁衣因她而多彩
香港妈妈曾跑遍整个香港无法修改的嫁衣,她研究了三个月生积蓄请她为儿媳设计嫁衣
前不久郭培的《中国嫁衣》静态展和《龙的故事》高级时装会再一次震撼了服装界,而她为这场时装秀也筹备了三年多的时间,郭培称一直以来中国新娘没有属于自己民族的嫁衣:“很多新娘都选择婚纱,在西方婚纱的颜色、款式与自己的有关,而大多数中国新娘并不真正理解西方的文化、历史,婚纱也并不很适合中国新娘。”郭培要给中国新娘做嫁衣的想法,源于一件50年前的嫁衣。三年前,一位即将出嫁香港的准新娘带着自己婆婆50年前穿过的一件嫁衣找到郭培,希望她能将这件衣服的领口部分增加几厘米,以便能在自己婚礼当天穿上这件象征着家族传承含义的嫁衣。“当她第一次把放在盒子中的旗袍拿出来时我真的感到了震撼,虽然经历了50年,但这件衣服还是那么耀眼,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潮绣的手法。她婆婆说,她找遍了香港的知名裁缝,但没有人能够接下这个活儿。”虽然喜爱但郭培当时并没有把握能做好,出于对这件衣服的喜爱,她提出希望对方把衣服留下,她想试试。“后来,我花了3个月的时间来学习潮绣技法,寻找相同的材质和绣线,仔细揣摩工艺,终于做出了几乎完全相同的一件。找对方法后,最终我才敢下手去改动这件已有50年历史的嫁衣。我拆掉了嫁衣领口,更换了合适的尺寸,重新绣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领子,新旧程度与整体完全一致,完成了这个特殊的托付。当这位婆婆陪着儿媳妇来取这件衣服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件嫁衣在老太太的家族中是每个媳妇过门都穿过的,再交由长媳妇保管,这件嫁衣对于她们来说,更大的意义在于传承,我深深为之感动。当她要取走衣服时,我第一次对一件衣服有了深深的不舍感,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摸了一次又一次。”也正是这件事,对郭培触动很大,从那时起她就想制作出只属于中国新娘的嫁衣。“做完那件衣服以后,我就对身边的助理说我们要做这样有意义的衣服,他们都表示同意。因为我们认为,这么大的国家、这么悠久的历史却没有属于自己可以传承下去的嫁衣是很遗憾的,在国外有很多的新娘在结婚的时候穿着的就是整个家族传承百年的婚纱,我心中涌起一种冲动和激情,我希望能做出最美的嫁衣来打动未来的中国新娘们,用每一件服装美丽至极的细节来让她们感受到爱和传承,其实也是在提倡一种民族精神。我自己小时候觉得最美的衣服一定是给公主穿的,而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十几分钟,其实也就是在婚礼中,我想让她们对最重要的这一天有所期待,穿上代表我们自己民族和家族传承的中国嫁衣展示自己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当我给她们讲完这个故事时,她们对这件嫁衣的期许更多。”
郭培告诉记者不久前一对老夫妇专程从河南来找她给儿媳做嫁衣,他们来的时候带了20万的现金,郭培看出这些钱对于这个家庭是个不小的数目,她说:“不一定要20万,5万元我也可以做到最美,让你们满意。”婆婆告诉郭培,她想让儿媳看到对她嫁衣的用心,希望她对婚姻有这样一个态度。“这对父母拿出20万做嫁衣,是想看重嫁衣传承的意义,我们现在社会缺少的就是这样传承,坚守、责任的传承。嫁衣绝不是表面的光鲜,深刻的是人性的感动。”一直以来郭培对传统工艺有着很深的热爱,她已经陆续做了十几年的嫁衣,而这一刻她明白一直以来她是为中国嫁衣做准备。
郭培是个感性的人,她的宗旨是让每一位客人满意,为她们设计漂亮的衣服,往往会不计成本:“有一天一对退休老夫妇,拿着他们的存折找到我,一共2万元,要制作在社区里演出的服装,我被他们感动了,告诉他们用不了那么多,但实际我的成本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郭培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她会干赔本的事儿,因为骨子里她就不是个商人。
尽管不是个完美的商人,尽管一直给自己留着回家做全职太太的后路,郭培说她离不开服装设计,所以生大女儿7天后她就上班了,如今已经有了两个女儿的郭培,仍旧在服装设计的世界里圆着自己儿时的梦,只是当初是她一个人,现在她会带着两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