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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贵族”为何贱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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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收了,对于农民来说,本是个令人高兴的好事。但是,茂名市的荔枝丰收了,许多果农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丰收的喜悦。相反,这些天他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6月下旬,正是荔枝收获上市的季节。高州市分界镇新坡村农民何辉一家更忙碌了。他要把刚摘下来的荔枝,用摩托车一筐一筐地驮到公路边的收购点卖掉。今年荔枝虽然丰收了,但是这几天的行情却越来越让他失望。何辉告诉记者,今年他家种了170亩荔枝,估计能收果3万多斤。这个产量在当地不算是高的,但今年上市荔枝的价钱,却让他觉得蹊跷。他想不通的是,早上还1.3元一斤的价格,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就跌到0.7元一斤,而且这种下跌趋势还在持续着。果农告诉记者,因为荔枝红了,即使价格再低,这几天也必须把果实采收下来卖出去。但是今年的荔枝价格低得实在有点离谱,七八毛钱的价格,也就刚够一斤荔枝的种植成本。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自古以来,荔枝就是一种出身娇贵、口味甜美的水果珍品,难得进入北方寻常百姓家。作为南方的特产,荔枝也是海南、广东、广西等地一些农民收入的主要来源。但是这些原本紧俏的水果,为何沦落到如今几毛钱一斤贱卖的境地,荔枝市场究竟怎么了?

广东茂名多年以来就是荔枝之乡,茂名荔枝每年的产量约占广东省的二分之一,占全国产量的40%。今年,茂名市荔枝种植面积170多万亩,产量预计高达40万吨。可以说,茂名荔枝的价位就是中国荔枝市场的晴雨表。往年,一些早熟品种和一些晚熟品种,鲜果的卖价每公斤都在20元以上。虽然价格不低,但是来茂名收购荔枝的商人争先恐后、络绎不绝。但是今年,原本趋之如骛的水果商却不再青睐荔枝了。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突发的变故呢?记者决定先到水果批发市场进行了解。合肥周谷堆农产品批发市场是北方影响力较大的水果批发市场,目前正是荔枝上市的旺季。但是,经销商们告诉记者,今年做荔枝生意的确实少了很多,因为今年的荔枝生意相当不好做。

原来,包装箱和人工费的上涨,使得一箱荔枝的包装成本比荔枝本身还要高。经销商一旦无利可图,反过来就会降低荔枝的收购价格。采访中记者了解到,今年荔枝价格之所以上不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天,南方地区持续低温,荔枝的花期推迟,导致早熟品种与中熟品种一起成熟,大量荔枝集中上市。而荔枝难以保鲜的缺点也让很多经销商望而生畏。一日色变,二日香变,三日味变,四日色香味都没了是荔枝的特性,正是因为这一特性,才使得大量荔枝商不惜血本也要销售出去,价格下跌似乎不可避免。但是荔枝多了,价格跌了,经销商却少了,说明问题并非如此简单。实际上,早在今年3月底,就有迹象预示今年的荔枝市场不会平静。荔枝价格的异常波动,还另有原因。

很多批发商告诉记者,今年的荔枝虽然便宜,但是销售量并没有增长,吃荔枝的人明显少了。究其原因,跟一则不实报道有很大的关系。3月20日,广州某网站消息称“12种水果有致癌物残余,成了毒水果”,荔枝因为被说成用硫酸溶液浸泡和用硫磺熏制而名列其中,很多消费者对荔枝的安全性产生了怀疑。记者注意到,现在荔枝长途运输都采用保温箱加冰水降温的方法来保鲜,用硫酸溶液浸泡更是无稽之谈,但是荔枝有毒的谣言,却直接冲击了市场。据了解,海南荔枝初市收购价每公斤40元,4天后跌至每公斤8~10元,尾市跌至每公斤2~3元,进而导致广东荔枝的初市起步价格就很低。除此之外,一些果农和经销商告诉记者,今年荔枝市场先火后冷,价格越来越低,与他们的急功近利也有很大的关系。

气候的异常、不实的报道、产销者的急功近利,种种因素,使得国内荔枝市场价格低迷,出口量也受到明显影响。到目前为止,茂名市荔枝出口价格下跌了40%,数量也只有300吨。我们不禁要问,这么大的一个产业,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壮大,怎么会越来越脆弱呢?深入调查后,记者终于发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

其实,广东荔枝由于价格下跌,丰收不增收的现象,早在2004年就发生过,当时果农也是损失惨重。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损失较大的果农,都是依靠外地收购商上门零散销售的果农。由于缺少稳定可靠的销售渠道,依赖随行就市,一旦市场有个风吹草动当然只能听天由命。其根本原因在于果品品质不高,出口能力薄弱,深加工又不足,过度依赖国内鲜食市场。据了解,我国荔枝加工成荔枝干、荔枝酒、荔枝罐头的,比例不到总产量的4%,出口量更是不到1%。95%的荔枝要在短时间销售出去,势必会造成价格的波动。

在现有状况下,果农该如何主动地参与市场,增强抵抗市场风险的能力呢?采访中记者发现,虽然大部分果农为荔枝的价格犯愁,但是也有一部分果农不会因价格和市场而担忧。化州市杨梅镇浪山村农民王乃志虽然种植面积只有15亩,但是由于管理技术到位,果实质量好,今年荔枝的总产量1万斤,而且每斤还能比别人多卖1块钱。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加入了镇里的荔枝合作社。王乃志告诉记者,加入合作社后,由合作社统一购买生产资料,直接为果农降低了成本。此外,合作社推行标准化生产,统一施肥、统一管理、统一采摘,质量上有保证,也就容易赢得客户的信任。

据了解,目前茂名市有5个果农合作社,有20%的果农加入其中。果农们反映,自从加入了合作社,生产管理有了规矩,市场销售自然不用操心。

为改变荔枝收购价格低的现状,茂名市政府6月份特意举办了荔枝文化博览会,吸引了全国各地客商,收购价格开始回升。但从长远来看,要抵御市场风险,关键还是提升荔枝产业自身的竞争力。除了发展鲜果深加工外,提高果品品质,开拓高端市场,让产品走出国门,更多地参与国际竞争,这才是荔枝产业的未来。

CCTV-7《聚焦三农》栏目2007年7月10日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