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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马加爵”第二,沪上名医妙手除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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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宣传栏上的通缉令依然那么醒目,公安部A级通缉嫌疑要犯马加爵的形象依然那么扎眼……2004年3月20日,四川攀枝花市一对中年夫妇看到当日《华西都市报》上的一则报道,顿时让他们全身发软。

这则消息的标题是《救救我,我不想当马加爵》,讲的是成都某大学大四学生刘志松向该报求助,称自己与马加爵在心理上极其相似。马加爵案发生后,他把自己与其作了仔细分析对比,发现自己的心理与马加爵毫无二致,这让他非常痛苦。他曾自杀过两次,均未成功。他说:“我还年轻,我宁愿身体上有残疾也不愿意心理上有残疾。求你们帮帮我,我不想当四川的马加爵……”

尽管刘志松的照片被打上了马赛克,但夫妇俩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们的儿子。天啊!宝贝儿子要杀人?!这怎么可能?

“救救我,我不想当马加爵……“

刘志松今年22岁,从小学习成绩就很优秀。上小学时,他只花几天时间就把新学年的课本全部看完,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常常让老师瞠目结舌。小学4年级,在一次上体育课做俯卧撑运动时,他的手一软,与大地来了一个“热烈拥抱”。他索性舒展四肢,身体的重量压迫到了下身,顿时感到了一种来自生理上的愉悦。此后,刘志松常常趴在地上,体验“摸地”带来的舒服感觉。

每次摸地后,刘志松感到神清气爽、思维敏捷,灵感就像穿越树丛的阳光一样不停地闪现。6年级时一次数学考试,时间过了一半,他的卷子还没有做到三分之一。他向老师提出要“方便”,但他并没有去厕所,而是跑到了操场的一角,把身子放平在地上,几分钟后,灵感回来了。他精神抖擞地重回考场,俨然换了一个人似的,唰唰地做起题来。

进入高中后,刘志松的成绩依然是班级的第一名,并且常常把第二名远远甩在后面。除了语文之外,他的数理化常常考满分,老师和家长都认为他是“上清华的料”。那时候,刘志松觉得自己很伟大,将来肯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可到了高二上半学期,刘志松发现自己变了,变得不可理喻。他思考问题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故意卖关子,钻牛角尖,他常常进入自己的圈套不能自拔,每当找不到答案的时候,他就变得焦躁不安。

刘志松还特别讲究完美。做作业时,他一定要站着翻开书本、拿出钢笔才坐下,如果钢笔没有墨水,他必须起立汲好墨水才坐下。到后来,每到考试的时候,刘志松都要不断地去追求自己的机读卡是否填得规整、名字是否写对了,通常这些事情都要花去近一个小时,然后才开始做题。他还规定自己踱步,从房间这头到那头只能走6步半,多半步少半步都不行。

这些怪现象让刘志松的父母感到吃惊,他们认为儿子学习紧张,要他注意劳逸结合,不要太劳累,还给他制订了健身计划。刘志松也很想摆脱这种尴尬的困境,强迫自己不去思考更多的问题。但情况并没有好转,相反越来越糟糕。刘志松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连他一直认为是“小儿科”的数学也变得高深莫测。

2000年,刘志松参加高考,原以为可以考上清华大学的他,最后却只被成都一所二类大学录取了,这让他万分懊恼。从不相信命运的他认定是命不好,一种神秘的力量总在关键时候,像藤蔓一样包裹着他的灵魂。他第一次想到了死亡。

2002年4月23日,刘志松的同学下晚自习回到宿舍,刚推开房门,就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焦糊味。他们以为是谁在用电炉烧腊肉,定睛一看,他们惊得尖叫起来。原来,刘志松独自坐在窗边,拿着打火机正在烧自己的胳膊,屋子里弥漫着人肉焦煳的气味。刘志松痛得龇牙咧嘴。

几个同学连忙冲上去夺下打火机,把他按在床上,并立即从医务室买来碘酒,给他烧焦的患处擦拭消毒。当他们问刘志松为什么要这样做时,他若无其事地说:“我是闹着玩的。”

同学们面面相觑。刘志松继续说:“我在体验火葬的感觉。人死了都得火葬,我刚才试验了一下,很疼的。”大家哭笑不得。

从那以后,刘志松脑子里的怪异念头越来越多,这些怪念头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紧紧包围着他,他似乎就是一只垂死挣扎的七星瓢虫,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和黑暗。

2002年6月24日,是刘志松为死亡精心挑选的一个日子。他决定用一把锋利的刀,割断自己手腕上的动脉血管,让血汩汩往外涌……他非常想看见那血腥的场面,体验一种看着自己死亡的。他来到学校后面的一处草坪躺下,觉得死的姿式不完美,又起身躺下去,经过7次反复,他终于找到了一种最佳“死相”。

尖刀深深刺入皮肤,殷红的鲜血冒了出来,刘志松一阵眩晕,继而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他咬紧牙关,正准备挑出动脉血管,一刀割断它的时候,几个女同学走了过来。她们就像美丽的蝴蝶一样飘然停落在草坪上,这个情景让刘志松感觉到了一种美,他不自觉地放下了刀……

事后,刘志松分析自杀未遂的根本原因,是几个女同学到来,打破了他死亡的宁静,不能让他静悄悄地死亡――这不完美,他决定重新死。

然而,在大三学年里,刘志松一直没有找到重新死亡的机会。这时,他迷上了网络,开始频频浏览暴力和血腥的网站。在观看和揣摩暴力画面的同时,他感到了全身心的愉悦。时间一长,暴力倾向在他心里一点点堆积,更可怕的是,他把身边的每个人都纳入了他幻想的施暴范围……

就在这个时候,云南大学马加爵案发生了。

2004年2月23日,云南大学学生马加爵在校园里连杀4人后逃逸。马案一发生,刘志松就非常关注,在通缉马加爵的那段日子里,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脑袋里一直闪现着马加爵的名字。

随着马加爵的落网,以及全国铺天盖地的评论与分析,一种莫大的从未有过的恐怖从心底漫了上来,刘志松不寒而栗,一看见“马加爵”三个字就害怕得发抖。3月17日,刘志松看到云南警方把马加爵押回昆明的新闻后,莫名其妙地大哭起来,他仿佛觉得电视上那个被戴着手铐、一声不吭的小伙子就是自己。

分析马案,刘志松觉得自己和马加爵太像了,马加爵的今天肯定就是他的明天,他几乎要崩溃了。那几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2004年3月19日,刘志松实在扛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鼓足勇气走进了成都一家报社,面对记者编辑们,他第一句话是带着泪喊出来的:“救救我,我不想当马加爵……”

沪上名医妙手顽疾

在媒体的斡旋下,成都几家精神卫生机构给刘志松做了诊断,他得了一种可怕的疾病:强迫症。这种病俗称为精神癌症,用传统方法相当难治。患者主要表现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和情绪,一天到晚想东想西,疑神疑鬼,而患这种病的人通常都非常聪明或是高学历人群。

刘志松的遭遇得到了广泛关注。河北省邢台县医院心理科表示愿意免费为其治疗。4月17日,在父亲的陪同下,刘志松赶赴邢台。这家医院用的是“森田疗法”,医生采用疏导方式让他放松自由,但治疗效果不是很明显。刘志松无奈地返回了成都。

2004年6月11日,我国著名的神经外科专家、上海瑞金医院的孙伯名教授专程从上海赶到成都为刘志松做诊断,在认真分析病例后,孙教授说:“这是典型的强迫症,药物和心理治疗都无明显效果,应该进行手术治疗,其成功率大概在70%以上。”

6月29日,刘志松住进了上海瑞金医院。孙伯民教授会同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张海音等专家对刘志松进行了会诊,决定于6月30日对其进行“神经调控”外科手术。

6月30日早晨,刘志松被剃掉头发等待手术开始。手术由孙教授亲自主刀,他将先通过核磁共振确定发病部位,在刘志松的大脑左右半球用精密仪器各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在此基础上划定大脑上能控制该病症的黄豆大小的核团,然后将电极植入大脑核团中。4个芝麻大小的极点,必须全部安置在核团范围内。手术后,用类似于心脏起搏器的仪器就可以干扰情绪情感神经环路,从而达到调整病人情绪的目的。手术要求“精确制导”,不能出现半点误差。

刘志松被戴上钢架,动弹不得,孙教授拿出记号笔在他的头上横竖各划了一条线,将左右半脑、头顶与眉际从头皮上标出来。一顶消毒后钢圈环套在了刘志松头上,两根钢柱伸进耳朵固定。

这一切都是在无声中进行的,刘志松没有言语。看得出来,他对开颅手术还是有点害怕,或许为了缓解紧张气氛,他说了一句话:“我的耳朵有点痛。”

这时,他头顶的4个方位正在注射麻醉剂,很快,一个直径2.5厘米的小乒乓球大小的包(医学上称皮丘)从头皮上鼓了起来。

“痛……胀得很!”刘志松身体扭动起来。不一会,麻醉开始产生效果,他安静下来。尔后,4根钢钉被旋入刚打出来的包里,将头套稳稳地固定在刘志松的头骨上。10分钟后,一个六方形的头盔戴在了刘志松的头上,小钢柱从刘志松耳朵中被小心地取出。这时候的刘志松,造型非常像科幻电影里的太空战士。孙伯民教授说,从外表上看,刘志松的大脑没有任何异常,但核磁共振可以找准出问题的脑部神经沟回,以便进一步手术。

刘志松的父亲在屏幕上看“直播”的手术过程,他全身发软,红着眼睛不敢多看儿子一眼。他的手机频繁响起,远在四川攀枝花的母亲同样焦虑地等待着。

9点49分,孙教授正式下刀开钻第一个洞。在牵引的帮助下,刘志松左边头皮被拉开了一个2厘米见方的洞。医生小心翼翼地用小钻头在头骨上打了一个黄豆大小的洞。这期间,刘志松没有任何不适反应,心跳一直维持在68次/分钟,血压是109/67左右。清理之后,一根长长的针刺进了刘志松的大脑。刘志松微微地皱了皱眉毛,孙伯民教授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刘志松口齿清晰地回答:“我很好,想吐痰!”

长针连接着电线,与一台仪器相联。操持仪器的占世坤医师介绍,这是专门的治疗仪,通上电以后,探针可以达到80摄氏度,达到毁掉受阻神经环路的效果。只见孙教授一边监控着刘志松的头,一边让护士将温度升到50度。“刘志松,有什么不舒服告诉我们!”“好!”刘志松回答。

孙教授将温度升高到80度,刘志松的心跳从68、74、153陡升到177次,血压也变成116/82。60秒后,探针缓慢取出,身体指标恢复正常。左边的创口缝合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一位护士一直监控着刘志松的反应,并与他不断说话。

相对于左边的手术,右边的还要快速一些。有趣的是,随着手术的进行,刘志松竟然睡着了。

10点44分,刘志松大脑右边的洞被打开,探针插入。11点01分,手术开始缝针,进入收尾阶段。

就在这时,一场“意外”发生了。当医生取下刘志松头颅上的4根钉子时,右后方钉子刚一取出来,血立刻从小洞处涌了出来,顿时“头破血流”。“碰到血管了!”占医生立刻用纱布堵住,并迅速缝了两针,血止住了。

“没事了,将你的右手拿开!”刘志松突然清晰地冒出了一句话。这是他手术后说的第一句话。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原来,扶着刘志松的护士是用右手支撑着他的脖子,而他怕压住了护士,要自己撑起来。看来他思维非常正常。清创后,刘志松从床上坐起来,还准备下床。这时候,他的神志很清醒,一个护士指着占医生问:“他是谁?”刘志松睁大眼睛,准确并大声说:“占世坤!”

在手术室外面等候的郑父看到儿子平安出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他总算闯了过来。

术后第一天,早晨6点,刚刚做完手术的刘志松从沉睡中醒来,他的胃口不错,喝下了一杯牛奶。接着,刘志松给家里打去平安电话:“我感觉很好,头不痛了,就是伤口痛,也没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了……”7点30分,孙伯民教授开始对刘志松进行例行检查,惊喜地发现他的各项生命指标平稳,已经度过危险期。面对很多关心他们的人,刘志松显得很精神,时不时做一个“V”字手势。他还出去溜达了一下,在医院的花园里逛了起来,看看蓝天白云,看看草坪上的白鸽子,清醒后觉得自己的思路一下清晰起来,许多困扰自己的念头都慢慢消散,开始重新对周围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他冲着太阳伸展手臂:“生活真好!”

几天过去了,刘志松术后没有出现诸如频繁尿床、烦躁、胡言乱语等并发症,以前睡不好的他,已经能顺利入睡,并睡得很香,只有点短暂的近期记忆障碍,如记不清早上吃的什么。孙伯民介绍,这种情况两个星期左右可以恢复正常。

“马加爵病”可以手术治愈

7月7日,刘志松回到了成都。

临行前,上海精神卫生中心专家张海音等特地再次对他进行量表测定,结论显示一切正常!上海瑞金医院也称,他们将长期对刘志松进行跟踪回访,3个月后,专家还将通过电话对刘志松再次打表测量。

刘志松从上海回到成都后,短短两天,报社就接到9个电话,称自己或身边的人也患有“强迫症”。有人说,马加爵之所以杀人,是其性格孤僻所致,而这种变态性格是长期积累的结果,也跟身边人对他缺乏足够的关心有关。成都市心理咨询师肖虹认为:避免这类悲剧的发生,家庭和学校都应该担负起责任来。从马加爵案件来看,他是属于有人格障碍的一类人,家长或学校发现有此类型的学生应多加注意,多与他们谈心,缓解他们压抑郁闷的情绪。

刘志松自己非常清楚,他和马加爵完全一样,都把一只脚踏进了地狱之门,但他收了回来,而马加爵又踏进了另一只脚。迥然不同的命运归属,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得到了全社会的关心和帮助,而马加爵没有得到。

孙伯民教授说,“强迫症”是一种普遍的疾病,患病人数大约占总人口的2%~3%。也就是说,100个人中,就有两三个患有此病。所谓“强迫症”,是指患者在主观上,感到有某种不可抗拒或不能自行克制的观念、意向和行为的存在,病人虽然认识到这些观念、意向或行为是不恰当的,或毫无意义,有时也跟他的个性互不相容,但却难以将它们排除。也就是说,强迫症不仅有自我强迫,而且同时有自我反强迫,是一种典型的心理冲突疾病。

“强迫症”发生年龄通常是20多岁,大半到了25岁开始有症状,发病的原因目前还不清楚,但很多病人都有比较好的知识背景,很聪明,而且都有一个特点:过分追求完美!

孙教授指出,“强迫症”除了心理上的毛病外,和人的生理也有很大关系。对“强迫症” 传统的治疗方式是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但对于病期长、病情重的患者收效不是很好,必须进行手术治疗,来达到改变患者的神经回路,使其回归到正常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