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 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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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点钟，伯尼冲进一家加油站，他边掏手枪边喊：“举起手！”

加油站的男人竟然问他是不是真的非要举起手。伯尼紧张极了――这可是抢劫！他挥动了一下手枪，做出随时准备开枪的架势。

那个男人这才乖乖地举起手。

“把钱交出来！”伯尼喊道。

那个男人说：“钱在收银柜里。”

伯尼从没用过收银柜，他问：“怎么打开它？”

“就是按个键。”

“到底按哪个？”

“随便哪一个。”那男人说。

伯尼随便按了一个键，收银柜的抽屉果然开了。

那个男人居然笑着问伯尼是不是第一次干抢劫。

第一次干抢劫――那又怎么样？伯尼正在把收银柜里的钞票往口袋里塞。

那个男人于是说：“哈，第一次干抢劫。你已经犯了两个错误。”伯尼忍不住问犯了什么错误。

那个男人指出，第一嘛，加油站是间三面玻璃墙的房子，只要外面有人看见他举着双手，就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伯尼刷地红了脸――这的确是个错误，于是示意那个男人把手放下。

那男人放下手。

另一个错误会是什么呢？伯尼想不明白。

那男人说：“另一个错误是，这时如果有车来加油，你该怎么应付呢？”

伯尼非常得意地回答：“为这次行动我花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我已调查得很清楚，晚11点到11点半这段时间不会有车来加油。”

对于伯尼花了一个星期时间来加油站踩点调查，那个男人显得非常吃惊。伯尼做得不错，在对这个加油站踩点的过程中，没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你怎么不戴手套？”那男人问，“你在这加油站到处都留下了指纹。”

“奇怪，你倒像是抢劫方面的专家。”伯尼警觉起来。

那男人突然苦笑一下，径直走向一间小办公室。

伯尼只好紧跟着，以防那个男人打电话报警。那个男人从桌上拿起一张过期了的报纸图片，举给伯尼看。图片上是两名警察押着一名戴着手拷的罪犯。图片下写道：在押犯克雷伦斯・范内正被押解至法庭，他是以持枪抢劫罪被捕的。

这是什么意思？伯尼一脸不解的表情，难道是警告吗？伯尼显然不想落个被捕的下场。

那个男人提示伯尼，仔细看看那罪犯。

伯尼看了看图片，又看了看那男人，惊叫道：“你是克雷伦斯・范内？”

那男人点了点头，说那已是7年前发生的事了，之所以保留至今，是因为过期了的报纸图片对他有特殊意义。每当他遇到不顺心的事时他就看看它，一切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

“好吧，这次算我倒霉。”伯尼嘟哝道，“我马上就把钱放回收银柜。”

伯尼回到收银柜旁，掏出一大把皱巴巴的钞票。

克雷伦斯・范内问：“你花了一星期时间准备这次抢劫，你估计你能抢到多少钱呢？”

“估计能抢到90元。”伯尼答道。

“如果有人指点你，你可以把事情做好。”克雷伦斯・范内停顿一下，“我正在物色年轻伙计，准备合伙干。”

“合伙干？干什么？”伯尼嘴上虽然这么问，但心里自认为有了答案：当然是合伙干抢劫。

“我俩合伙一起干，而且绝对安全。”克雷伦斯・范内认真地承诺。

伯尼有点儿想笑，抢劫这种工作，可是高风险的，哪里有绝对的安全？看起来，克雷伦斯・范内不仅是抢劫专家，对吹牛这种事，也很在行。

“我俩合伙一起干，赚的钱比你现在要多。”克雷伦斯・范内说，“而且警察还不会找你的麻烦。”

伯尼讥笑道：“就像7年前，警察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警察可都是厉害的！”

“吃一堑，长一智。对于一种错误，我可不会犯两次的。”克雷伦斯・范内说。他的语气很重，显然，伯尼的话已激怒了他。

伯尼想了想，与克雷伦斯・范内一起干抢劫，确实不错。克雷伦斯・范内有很丰富的抢劫经验，这可以提高抢劫成功率。

过了一会儿，伯尼说：“好吧，我想先听听，具体工作怎么做？”

在伯尼看来，具体工作就是具体的抢劫细节。

克雷伦斯・范内说：“工作时间是从9点到17点，一星期工作6天。要你做的具体工作是：微笑、查看油表、清洁来加油的车子的挡风玻璃。”

闻听此言，伯尼差点儿晕倒。

后来，在克雷伦斯・范内的劝说下，伯尼接受了这份工作，原因就是他不用再害怕警察了。

（周吴／译）

名篇品读：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这篇作品的一个很大的长处，就是以巧取胜。

首先是情节巧。伯尼第一次去加油站抢劫，偏偏碰上了一个当年的抢劫犯。结果让这个当年的抢劫老手实实在在地上了一课，最后得以幸运地悬崖勒马。

其次是语言巧。特别是小说的后半部分，克雷伦斯・范内和伯尼两个人都在按照各自的思路对话，说到最后才发现两个人说的原来是两码事（伯尼以为克雷伦斯・范内要和他合伙抢劫，实际上克雷伦斯・范内是让伯尼来他这儿打工）。这种语言的错位直接导致了故事的悬念，产生了强烈的戏剧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