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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的三千烦恼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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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但凡是女子,都有爱美之心。对于满头青丝,无论线条粗细的女子,总有割舍不下的牵挂和别样的情怀。即使英武如花木兰,在代父从军立下赫赫功勋的十二年之后,回到家首先做的是“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再看古代那些描写梳头的动词:绾、结、挽……还有那些花样繁多的发髻:盘螺髻、秋蝉髻、倭堕髻、拂云髻、飞凤髻……再说那装饰头发的宝钿花钗:发簪、华盛、步摇、发钗、发钿……这么多美丽的词语,记载了多少纷纷扰扰的心情。

今天,我们的多少烦恼也因青丝而起……

谢旭讲述第一个故事:长发・短发

邻家的小姐姐梳着两只俏皮的小辫,几颗鲜艳欲滴的草莓发夹点缀在发丝中,让小时候的我艳羡得紧。央求妈妈让我也留长头发,扎一样可爱的小辫儿,可妈妈拒绝的理由总是那么充分:“小孩子家家,留什么长头发呀!自己不会梳,大人又没工夫。再说了,就你那又细又黄的头发,留起来也不好看!”

妈妈的话字字如刀,扎在我幼小的心灵上。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只得一直留着男孩儿头,心里藏着说不完的委屈――为什么别的小姑娘都打扮得像漂亮的小公主,而自己却像个落魄的“青蛙王子”?到医院挂号,医生看我一眼便在性别一栏里写上“男”;我从女厕所出来,引来质疑的目光一片;不认识我的人叫我“小子”,认识我的人叫我“假小子”……罪魁祸首,可不就是我那一头短发!

转眼上了初中,长大的心对美的渴望更加强烈。一次次请求,一次次被妈妈态度坚决地驳同,一次次被拖进理发店,让理发师残忍地把我那好不容易蓄起的头发送上了“断头台”。

假期之后,我的头发已经可以用最细的皮筋儿扎起,虽然短得可怜,可就像种子发芽,谁说将来就不能长成长长的马尾呢?我满怀期待,又惴惴不安,担心母亲大人一声令下,长发的梦又将变成泡影。

开学报我前夕,一直忙于工作的妈妈终于注意到了我头上的新动向,要拉我对理发店。“哎呀,我和蔼可亲、伟大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啤酒瓶见了打开盖的好妈妈呀,我在49天零半天之前就剪过了呀!”这一回,我打算软磨硬泡,坚决不去那个“人间地狱”了。

“丫头,你看你的头发,这么长了,该剪了!你也不想想,你都读初中了,头发长了耽误时间,跟你大脑抢营养,会耽误学习的。可不要因小失大呀!”妈妈丝毫不为我的糖衣炮弹所动,反而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边拉我出门。不知哪来的力气,我一下挣脱了妈妈,继而据理力争:“谁说头发长了会影响学习,还是来着?我们班的第一名还是个长发女生呢!”我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见妈妈的脸上并没有风云突变,继续趁热打铁:“亲爱的妈妈,你就发一回善心吧,我保证留头发不影响学习!如果做不到,我心甘情愿剃光头。”

妈妈终于扑哧一声笑了,松了口风,第二天下班,她给我带回一对天蓝色的小鱼发夹。我欢天喜地,赶紧放进了自己的百宝匣,等着有一天让它们游弋在我的青青发丝里。

然而等待头发长长的时间是那么难熬。前面的留海儿长了,当我做作业时,它们便跑下来遮住我的眼,挠我的痒痒,刚把它们赶回耳边,不到三分钟又溜出来了。脑后的头发零零碎碎,一根皮筋管不住,只好派出夹子横七竖八地守护在周围。后排的男生一无聊,就研究我脑后夹子的阵形。更别提每天早上出门前梳头花掉的时间了……才一个月,我就想念起了短发的利落。也许,我早已习惯了短发,也许,我对长发的强烈渴望一半儿是因为爱美,另一半儿是因为妈妈强烈的反对。那留长发的近10年的心病,竞在这蓄发的过程中化解了。

从理发店出来,我又成了清爽的“假小子”。

周晓萧谭术第二个故事:直发・卷发

小时候,我的头发又黄又直又软,大家都叫我黄毛丫头。等上了小学三年级,个子突飞猛进,头发也跟着改朝换代,慢慢变得又黑又干,还带着小小的卷儿――爸爸的头发是那种大大的自来卷,遗传给我就缩水小了几号。我那一头短发变得乱蓬蓬的,远远一看,像顶了一个鸟巢。不得不留起了长发,每天早晨,都是妈妈帮我把张牙舞爪的头发丝抹湿,然后仔细地归拢,编成麻花辫,让它服服帖帖挂在脑后。

上初中,学校实行“头发管制”,规定所有女生头发不得过肩。圣旨一颁布,班里长发女生们立刻乱成一团,仿佛即刻就要走上断头台,哭个没完。我真是不解,难道她们喜欢洗头发打结的感觉?难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果然是真理?每一回洗完头发妈妈给我梳头,梳子和打结的头发较劲拔河,我龇牙咧嘴痛苦不堪。长头发有什么好啊,我巴不得越短越好呢。

早就苦于为我打理头发的妈妈立刻热烈响应学校号召,将我塞进了理发店。直到理发师手中剪刀咔嚓一声,陪伴自己三年的头发就这样飘落而下,我心中竞升起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就像和一个老朋友告别。

谁料想,长发的麻烦刚去,短发的烦恼接踵而至。我那天生卷着小卷儿的头发,让人联想到沙发里的弹簧,立刻有同学给我起了个绰号――“沙发”。校会上,校长在台上表情严肃地说,坚决杜绝学生烫发、染发,还举例说,某些同学自己在家烫头发那也是不允许的。坐我周围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掩嘴偷笑。我真是有嘴说不清,比窦娥还冤哪。唉,可真羡慕别人那一头顺直的头发。

寒假之后,众同学爱美之心蠢蠢欲动,寒假趁着天高皇帝远,悄悄追赶时尚.换发型、烫染,朝着明星的架势捣鼓头上的风景。我也按捺不住,鼓起勇气偷偷摸摸去做了拉直。顶着一头清汤挂面似的直发走出理发店,心里那个爽啊。

开学,班主任看到我,满意地点头,“这才有个学生的样子嘛!”我终于成功地将自己解救,以旁观者的轻松心态看班主任的工作重心发生转移,看他手持学生守则追赶将彩虹顶在头顶的男生女生。可即使降级为“赶鸭工”的班主任气得跺脚吐血,也依旧不能阻止少男少女们爱美的心。

好景不长,没过三个月,我的头发又恢复原状。为了验明正身我的卷发确实源于天然,我将老爸请到了班主任面前。所有对我头发的非议似乎尘埃落定,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顶着一头卷发自由出入学校……

在骑车回家的路上,一位大爷一直和我并排骑行,他不停扭头看我,我装作没有瞧见,自顾白往前骑。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他上下打量穿着校服的我,忍不住说话了:“你一个学生,怎么还烫头发啊!”指责的口气让我哭笑不得!

我就是卷发,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留自己的头发,让别人说去吧。 (整理:王 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