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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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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川

1965年生于山东青岛,他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科学家。他曾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行器控制专业硕士,后又在毕业于北京大学取得MBA学位。33岁时,郭川在香港登上了朋友的40英尺帆船,却就此意外地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2004年郭川作为“青岛号”船长,驾驶“青岛号”将青岛市长的一封信亲自送到日本下关市,以纪念两市25周年的和平友谊。而这段航程也让郭川和帆船正式结下了不解之缘,此后,郭川便一心投入职业帆船的领域,并自此创造了许多中国的“第一”:如“中国职业帆船第一人”,“第一位完成沃尔沃环球帆船赛的亚洲人”、“第一位单人帆船跨越英吉利海峡的中国人等”。2012年11月18日,郭川开启了他的“单人不间断帆船环球航行”之旅,开始实现他的环球航海梦!

2012年11月18日,上千人来到青岛奥帆中心,为即将开始环球航海的郭川送行。就在前一夜的凌晨4点,郭川才把最后一部分食品和衣物装上船,准备工作终于宣告结束。被人群簇拥着的郭川在与家乡父老和亲朋好友挥手告别时,心中情绪多少有些复杂,一面是志在必得的信心,一面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担心:会不会因为准备时一点点的疏忽就影响到整个环球航行的大计划?

“7月份我的船从英国运到了香港,运输花去了很多时间,这三四个月以来我的真正有效航行就是从香港到青岛这一段,所以准备工作是在十分有限的时间内进行的,头绪很多,非常紧张,我就怕一个小闪失会导致出师未捷的后果。”在与岸上团队的卫星通话中郭川这样说。

摆脱渔网阵

离开青岛,郭川要面临的第一个巨大考验就是摆脱中国近海密密麻麻的渔网。“过合恩角的难度来自于大风大浪,但过渔网阵是另一种难度,我在头两天里基本没怎么睡觉,一直在监测船的航行状况”,郭川说。

三天时间,“青岛号”还是没能摆脱渔网的纠缠,船只龙骨挂住了渔网,嘭嘭的巨响惊醒了睡梦中的郭川。情况紧急,粗渔绳很可能在与船体互相用力时别断船舵,郭川立刻降帆,让船只保持在静止状态,然后用刀割断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渔绳,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最终挣脱渔网。由于穿越渔网阵期间过度疲劳,郭川在周四的航行操作中不慎将左手食指夹伤,“过度疲劳很容易导致受伤,并且降低免疫力,现在手指只是出现了红肿,希望不要发炎,我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后伤也好得快些。”

航行第一周,“青岛号”的良好表现让船长长舒了口气,准备工作也没有什么遗漏。郭川把水手与帆船的关系比作骑手与赛马,“不能只是猛抽鞭子,要慢慢磨合”,虽然在航行初期“青岛号”这匹战马还存在些小问题,但郭川认为,这些问题都是可以彻底解决的。

进入南半球

后方是故乡所在的北半球,前方是刚刚进入的南半球,北京时间12月4日上午10点42分,郭川用镜头记录下了这个时刻。离开青岛已经16天,郭川终于驾驶“青岛号”穿过赤道,正式开始了在南半球的航行。

然而,穿过地理坐标带来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郭川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绝不是小问题。就在前一天,船上的雷达系统出现故障,郭川不得不剪断雷达的电缆并彻底放弃对它的使用。如果没有雷达,郭川将很难监测到热带地区洋面上的积雨云,尤其在夜间判断起来更加困难。

“没有雷达,我就没有办法判断积雨云的大小和移动方向,一旦进入云区就会遭遇狂风大作,很有可能损坏船帆,因此我只能一直挂半帆,这大大影响了航行的效率”,郭川解释道。

由于赤道无风带作祟,时而大雨倾盆,时而湿热无风,即便有一阵小风也是变化莫测,初入南半球的航行变得异常辛苦,睡一小觉都成了奢望。此外,刚过赤道的“青岛号”还要艰苦地逆流行驶,一直要到达南纬4度30分时洋流才会顺向涌动。因此,进入南半球的郭川须要集中精力,利用一切机会加强行驶,争取早日摆脱这一区域。

“现在只能用球帆或跑顺风时的帆,还要不停收帆和换方向,工作很零碎,有时五分钟十分钟风就变一次,我需要不断调整帆的角度”,郭川说。

高强度、大体力、长时间的海上工作让郭川的睡眠时间一再被压缩,但是47岁的郭川并没有感到极度的疲惫,他说:“我现在的睡眠已经调整到航海需要的节奏,睡眠时间每天平均三四个小时,有时可能都不到,所以我会一直进行动态补充。”

雷达故障让郭川没法睡得踏实,而此时他的压力也主要来自于船只,毕竟刚刚出航三周,“青岛号”就已经遇到了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当然,虽然有一些小问题,但我依然对这条船有信心,并不会越靠近合恩角就越紧张,香港到青岛一周多里一直都是逆风行驶,船表现不错,上周的热带风暴,船也经历了大风的考验,这都给我增添了信心”,郭川说。

在充满变数的大海上,孤单的水手总能碰到很多意想不到的神奇际遇。郭川先是近距离观赏到了海上“龙吸水”的奇观,然后又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渔民不期而遇。刚看到这些小渔船时,郭川心里一紧,搞不清楚这些人的来路,于是赶紧回船舱把重要物品都藏了起来,等小船逐渐靠近才发现是渔民,船上装满了刚打捞的吞拿鱼。郭川说:“这些岛民非常友好和淳朴,我还和他们唠了20分钟家常,他们提出要上我的船,但是被我拒绝了,我告诉他们,我是在单人比赛当中,他们上来我就犯规了。”

无风煎熬

太阳持续炙烤着海面,蒸腾出黏着的湿气,站在甲板上,一丝风也感觉不到。12月13日,已经单人行驶至太平洋所罗门群岛北部的郭川遭遇了启航以来最为糟糕的无风天气:船速基本为零,船只被困原地七八个小时动弹不得。

从12月10日开始,“青岛号”的行进效率就一直让郭川挠头,热带的高气压常常让海风彻底不见踪影,天气预报无法预测何时会起风,即便是时而出现的海风也十分微弱。海面平静,船只行进缓慢,但郭川并不能因此趁机好好休息一下。对他来说,风很大的时候休息不好,但没风时也休息不好,如果船纹丝不动停在一点,就会随着波浪摆动,对主帆造成损害,在遇到逆流时还需要及时调整;此外还有等待的焦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获得速度,虽然郭川是一个人在航行,但还是得要保持某种竞技的状态,所以他要随时监测风力的变化,在海风加强时不错失向前移动的机会。

不过,在即将进入充满风险的南大洋之前,平静无风的天气条件倒是为再次维修和保养船只提供了契机。郭川说:“目前,‘青岛号’上的雷达彻底用不了了,一个桅杆顶端的备用风速仪也被之前的热带风暴给吹跑了,但其他的设备都表现良好,这周我对船只进行了彻底的检查,绝对不能带着任何疑虑进入南大洋。” 距离出发已经一个月了,郭川完全适应了航行的节奏,并且与船只配合的默契程度越来越高。

从12月14日起,海上无风的状况开始有所好转,平均风速六节左右,单日行进距离约为130海里。12月17日凌晨,郭川行至所罗门群岛东南端,开始向斐济群岛海域移动。

懊恼的圣诞周

蓝天白云,风力稳定,和之前令人无奈的无风天气相比,郭川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当他驾驶“青岛号”逐渐向南太平洋信风带挺进时,风力持续且稳定地保持在6~12节之间,这样的航行条件让郭川终于能够开始弥补之前在赤道地区无风天气里损失的航行里程。

“现在一天的航行里程大概有130海里,虽然风依然不算大,但最好的一点是它不会来回变,不像之前的一周里,风忽大忽小,时有时无,方向变幻莫测,需要我不停换帆,搞得自己非常疲惫”,刚刚驶过斐济主岛的郭川通过卫星电话介绍说。

当地时间12月26日凌晨1点25分,郭川船长驾驶“青岛号”帆船穿越了国际日期变更线(180°经线),重新回到12月25日,这意味着他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圣诞节。漆黑的夜里,幽暗的舱中,郭川播放着朋友发来的圣诞歌曲,在南太平洋的海面上感受着一丝圣诞的气氛。

离开青岛近40天,郭川已经驶入南纬30度地区,舱外气温明显降低,热带风情逐渐消退。圣诞节以来,海上天气一直十分阴霾,湿度高达90%,不过风力一直保持在稳定的范围内,这让他的环球航行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

然而平静的航行并没能持续太久,当地时间12月27日凌晨,“青岛号”大前帆突然发生破损,帆坠落水中,郭川紧急将船停住,在漆黑的夜里花费一个多小时时间把帆从水中捞起。事故发生时,风力15节,郭川认为这样的天气不足以损坏前帆。发生破损的地方是帆面的粘连处,因此郭川初步判定破损原因是由于前帆的强度不够,目前仍需要造帆厂家做出进一步评估,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面前帆已经无法继续使用了。虽然目前还有零号帆(Code Zero)替补登场,但并不能完全替代大前帆的功能。零号帆在弱风天气下可以发挥最佳的功效,但力量比较弱小,对风的变化十分敏感,同时操作起来较为繁琐。

“经历了这样的事故,第一反应当然是非常懊恼,但还不足以影响环球航行的成败,我现在只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但问题已经五花八门了,所以我现在压力很大,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问题”,郭川说。

在圣诞周的航行中,郭川发现海面上出现了很多漂浮的小石头,质量很轻,经常打到甲板上,而近一段时间船速传感器总是工作不正常,导致自动舵判断失误。因此,船长怀疑有可能是小石子卡在了水下的速度传感器,导致其短暂性失灵。与此同时,水力发电机也出现了工作不正常的情况,并且伴有奇怪的噪音。

南美最南

离开出发地青岛近两个月,郭川驾驶“青岛号”在南大洋高速行驶,并即将到达对所有远洋水手来说最具意义、也最具考验的地理坐标:南美洲最南端的合恩角。

1月5日,就在“青岛号”一路向东快速挺进之际,郭川迎来了自己的48岁生日,而这一天也恰巧是他启航离开青岛的第48天。通过网络视频,郭川和家人隔空过了一次海上生日,也看到了家人为生日精心准备的巧克力蛋糕。蛋糕的造型是郭川一家四口坐在蔚蓝的地球上,身后是“青岛号”大帆船模型,旁边的两行小字写着:人隔千里,心在一处,48岁,48天,48个祝福伴着48个思念。

在迎来合恩角的狂风巨浪前,南大洋的航行已经让郭川切实感受到了航路的险象环生。1月7日,“青岛号”上一面大三角帆的卷帆器意外发生故障,导致帆的一条边被撕裂,暂时无法使用,不得不临时换上小球帆替代;而之前就已出现问题的水力发电机在上一周的航行中彻底罢工,船只失去了一处主要的电力来源。为了节省有限的电能,郭川不得不关掉船上所有非必须使用的仪表及设备。“我只开了像导航、自动舵这样必须使用的设备,电脑已经不得已关掉了,现在没有办法及时查看气象团队的邮件,不能快速作出气象分析和判断,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航行的效率;我需要做最坏的打算,水力发电机可能是机械故障,单凭我个人的能力和船上有限的工具也许一直都无法修好”,郭川如是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除了接连的设备事故,郭川还需要面临南大洋持续低温的考验。从南极吹来的陆地风冰冷刺骨,风速在20~30节间,风向不稳定,风力可以瞬时增加50%,海浪高度可以达到3~5米。在过去一周的航行中,海水温度只有8℃左右,再加上终日不见阳光,海面湿度大,郭川形容现在的船舱像是一个“水窖”。“因为太冷,我已经一周没有脱衣服了,卫生状况很差,船舱里没有热源,惟一的热量是发电机工作时产生的,我会利用这点热量把潮湿的袜子和衣物烤一烤,为了维持良好的工作状态,我会经常喝热水和热汤驱寒,保持身体的舒展。”

为了尽快摆脱南大洋的寒冷天气,郭川努力让船只快速前进,最大时速曾达到20节,平均日行距离超过200海里。

北京时间1月14日凌晨,郭川到达南纬53°、西经100°地区,1月19日,郭川终于抵达南美洲最南端的合恩角。“抵达合恩角就像一个登山运动员爬到了珠穆朗玛峰峰顶,虽然下山的路依然充满困难,但至少心理上可以放松些了”,郭川说。

环球过半

南纬39度24分,西经61度27分,这本来是阿根廷东海岸罗萨莱斯港附近的一处普通浮标的位置,而对于正在进行单人不间断环球航行的郭川来说,这茫茫大西洋上的一点却意义非凡。当地时间1月25日中午,郭川驾驶40尺的“青岛号”帆船绕过这里,在经历了两个多月严酷的海上考验后,终于将环球航行完成了一半。

“几天前,郭川已经成功登顶有着‘海上珠穆朗玛峰’之称的合恩角,今天他又成功经过了这处折返点,这意味着艰苦的航行已经完成了50%,郭川距离家乡越来越近了,我衷心祝贺郭川在过去70天里所取得的成绩,他迎难而上的精神让我们深受感动,我相信他一定能够顺利完成这次航海壮举”,世界和平与体育组织现任主席乔伊·布祖(Joel Bouzou)在郭川通过绕标点后发来祝贺。郭川是世界和平与体育组织的第69位“和平冠军”(Champion for Peace),也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中国籍运动员。

根据世界帆船纪录委员会(WSSRC)的规定,一次有效的环球航行,总长度需超过21600海里,而从青岛出发然后绕南大洋再返回青岛的距离与此标准有些许差距,在经过反复的研究与论证后,世界帆船纪录委员会划定了阿根廷海域的这处绕标点,延长了航行的距离,使之成为一次得到权威机构认可的环球航行。

因此,在抵达合恩角后郭川开始向北部的浮标进发,仅一周时间,合恩角寒冷阴霾的天气就已经完全被阿根廷近海和煦灿烂的天气所替代。不过在即将抵达浮标之前,郭川意外进入从西南方向飘来的积雨云,风力瞬间达到34节,小前帆来不及摘下,因此附属配件被大风损坏。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在“青岛号”前往绕标点的路上,之前彻底“罢工”的水利发电机被郭川修好,一处长期以来的心头之患被成功解除。

海上过大年

离开阿根廷东海岸的罗萨莱斯港,郭川开始了横跨大西洋的航行,也正式进入了单人不间断环球航行的下半程。

稳扎稳打的郭川在出发后的第11周里驾驶“青岛号”向东行驶,单日平均航行距离约200海里。南大西洋的天气系统主要受圣海伦高压的控制,因此如何借力高压让船走得更快更稳成了过去一周里郭川一直思考的问题。“航线选择是一个动态过程,要利用高压的移动路径来帮助自己提速,走得太南会有大风的威胁,走得太北容易进入高压内部的无风区,所以选择合适的时机至关重要”,郭川解释说。

已在海上漂泊近80天,郭川表示自己对于船只性能的了解越来越多,人船配合更加默契,身体状况也令自己满意,惟一需要改善的就是伙食状况。“一直都是处于半饥饿的状态,冷冻干燥食品吃太多实在难以忍受,自己带得可口的东西又十分有限,这是个教训,如果下次再进行环球航行,我一定要多备些好吃的东西”,郭川说。

四川成都,除夕之夜,郭川的妻子肖莉和两个年幼的儿子一起吃年夜饭,今年,他们的年夜饭餐桌上增加了一道特殊的菜肴:户外冷冻脱水食品,而这正是郭川在单人不间断环球航行中每天都要吃的食物。万里之外,南大西洋上,郭川打开了网络视频,与家人举杯庆祝,共同迎接农历新年的到来,他的海上年夜饭很简单:一包冷冻脱水食品,一袋腊肠,一罐红牛,一瓶白酒,一盒罐头。

“这顿饭已经比我平常吃的丰富不少了,我心理上在和家人共同庆祝春节,但是航行仍然在继续,我一刻也不敢有所懈怠,就技术操作层面来讲,这一天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已经是48岁的郭川第三次在海上迎来春节了。2006年,郭川参加了克利伯环球帆船赛,作为船上惟一的中国水手,他和其他来自世界各地的队友们在海上迎来了农历新年。在这次从新加坡到青岛的航行中,郭川所在的船只在恶劣天气中受损,不得不停靠菲律宾两个月时间进行维修,直到4月初才最终抵达目的地。 第二次的海上春节是在2009年,郭川是当届沃尔沃环球帆船赛“绿蛟龙号”上的媒体船员,和其他10名队友在海上迎来了农历牛年。然而当时南中国海上天气恶劣,风力飙升至50节,“绿蛟龙号”严重受损,所幸最终完成赛段比赛,抵达青岛。

虽然第三次的海上春节郭川是一个人过,但此时的天气条件显然比前两次好了不少,这也让他增添了一分过节的心情。根据天气预报显示,从初一开始的几天里,“青岛号”航行的区域里没有强风,除了有一天是迎风航行,其余时间皆为顺风,船只于2月13日顺利经过非洲好望角,进入印度洋。而根据长期天气预报显示,印度洋上目前尚未监测到恶劣天气的存在。

就在国内欢度除夕之时,郭川驾驶“青岛号”穿过了零度经线,正式开始了在东经度地区的航行,与北京时间的差别缩小到八小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郭川大约会在今年3月底完成超过21600海里的漫漫征程,返回青岛,就此再度改写中国航海史。

船长的坚持

专访郭川

OUTDOOR: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帆船环球航海的梦想的?有什么因由吗?

郭川:应该是在2008-09沃尔沃环球帆船赛之后,我就开始有了单人环球航行的具体方案。在过去的六年时间里,我一直在欧洲进行系统的训练和比赛,对我个人来说也是一个职业化的过程。后来在参加单人跨大西洋比赛的时候,我就在想,对于我来说,最终还是要回到中国,做一次极限远洋航行的,通过在中国出发回到中国这样的一次单人不间断环球航行,让更多的中国人来了解帆船航海这项运动。

OUTDOOR:在这次的环球航海过程中,你目前遇到过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郭川:最大的困难其实就是要完成这个计划,单人不间断环球航行的完成难度非常大,时间很长,40尺的船又比较小,而我的准备时间并不算长,心理上有很大的压力,一个小问题就可能导致前功尽弃,整个计划泡汤。我所有的坚持都是为了完成它。

OUTDOOR:这么长时间在海上,好似一次漫长的流浪,是否出现过倦怠期?如何度过?

郭川:倦怠还真没有,但心里面的焦虑和压力总会有的,尤其是在船出问题而没有得到解决以前,当后果无法预测时,心里的压力非常大。在这次航行的过程中,这样的情况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想要摆脱这种心境的最主要的方式就是尽全力去解决问题,只要问题消除了,心里自然就畅快了。

OUTDOOR:一路上在不同的国家地区之间转换,应该也会遇到一些当地人,如何适应不同文化的冲击?

郭川:我一路上都是在大洋上航行,其实基本不会遇到当地人,可能并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样会遇到各国船只。即使偶遇一些渔民,整个过程也都十分短暂,因此基本不会存在文化上的冲击。

OUTDOOR:已经过去近三个月的旅程,哪一段的航行给你的印象最为深刻?为什么?

郭川:对我来说,各阶段都有不同的挑战,很难说某一段比另一段更深刻。我的航行仍在继续,未知的前路总是重点。

OUTDOOR:海上的风景在我们的想像中,虽然会很震撼,但时间久了应该也会比较雷同,会不会时间久了觉得无聊?

郭川:海上风景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我是在完成一次对于自己的任务和作业,或者说是一次挑战,对于风景我不会格外去关注,所以在心理上也产生不了太多的影响。

OUTDOOR:一个人的环球航海,又几乎遇不到别人,会不会孤单?

郭川:孤单是永恒的主题,没有人面对,但是单人环球航海也有它独特的魅力,你要独立思考、判断、解决问题,我在积极主动的去驾驭我的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少有特别孤独的感觉。如果要说有孤独感,那也是船出了问题没法解决时会有一些。

OUTDOOR:这次环球航海的旅程大约会在什么时候结束?是否会有停不下来的感觉?

郭川: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是在3月底4月初的样子会回到青岛,航行都会大体遵循航线,不会有停不下来的感觉。

OUTDOOR:回来以后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郭川:这个之前还真没想过,我想上岸之后做任何事情都会很轻松吧,能洗个热水澡,吃一顿家常便饭,就已经很满足了,当然还想好好抱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