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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漂流瓶,属于南京的十个新年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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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智慧女性》语汇新解―――贴着大地飞行

人不仅活在当下,也活在过去与未来之中。把我们与过去连接的,是回忆;把我们与未来连接的,是梦想。

对聪明实际的现代人来说,梦想早没了“站在地面,就能瞧见天堂”的浪漫色彩。但站在现实泥沙中,我们又仍然需要梦想这股清流,疏通生活的河道。所以,梦想调整了飞行的高度,随时准备在坚实的大地上着陆。

在辞旧迎新的新春佳节里,本刊捕捉了十个普通人的梦想。这些梦想不是高高飞翔于蓝天,而是紧贴大地飞行,平实、日常,慰藉着每一个人的心。

我们将把这十个新年心愿装进幸福漂流瓶,在秦淮河入江口放漂;我们将追踪心愿瓶的旅程,寻找捡到瓶子的有缘人,报道梦想成真的幕后动人故事。

我们期待着,一年之后,再和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一起来追溯这段梦想的幸福之旅。

心冷过,怨恨过,我长成妈妈期待的样子

玫玫24岁媒体从业者

宽厚温和是这座城市的气质,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学着自省与包容。因为有深沉的爱,没有什么隔阂无法打破―――

7岁时,爸妈就离婚了,从此我和妈妈相依为命。爸爸在妈妈怀孕时就有了外遇,最终闹到离婚,爸爸夺走了妈妈对男人的全部信任和尊重。从此,妈妈将心思全扑在了工作上,但她内心的失落孤寂,并没有因此消除。她的脾气变得特别坏,一旦对我有不满,就恶语相向。那时,只有走出家门,我才能轻松地呼吸。

一次妈妈休假,没了工作的纠缠,坏脾气愈加不可收拾。她那双仇恨而愤怒的眼睛,让我时刻充满恐惧。每晚睡前,我把家里所有锋利的东西收到自己房间,把门反锁上,才提心吊胆地入睡;一次,妈妈给我吃何首乌粉,我怀疑有毒,就悄悄在她杯子里也放了一点,惨痛地想:大家一块死了算了。

后来,我到南京上大学,才慢慢明白,妈妈不是坏人,她对人真诚热情,正直有责任感。只是离婚的打击,加上只身抚养我、赡养父母的压力,才让她那么暴躁。

大二时,我结交了男友,他责任感强、知识渊博,对人生有想法有规划。妈妈欣赏这样的男孩,也开始重新审视我。我们都期待捅破横隔,却都没勇气跨出一步。

跟妈妈真正和解,却是因为爸爸。我的大学学费、生活费是由爸爸承担的,但从大二开始,他经常不及时汇钱,我忍着屈辱,一次次打电话要钱。即使这样,他还是没能履行承诺。到了大四,事情演变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境地。妈妈得知情况,第一次主动给我打来电话,她说:别苦了自己,钱我会帮你凑齐的。我哭了,妈妈终于可以像别人的妈妈一样,用正常的方式关心我。

还有一次,因为爸爸嗜好抽烟喝酒,我就关心地问:“你一直这样,到底想活到多少岁?”他漠然地说:“不管我活到多少岁,遗产都不会分给你们的。”那次,我彻底理解了妈妈对爸爸的憎恨、不信任,理解了她担心我变成爸爸那样自私冷酷的人。

我和妈妈终于可以平心静气地聊天。前两天,妈妈打电话给我说:她觉得很欣慰,我渐渐变成了她希望看到的样子。听到这些,我又心酸又宽慰。

玫玫的新年心愿:希望妈妈也变成她想看见的样子,希望妈妈可以忘记伤痛,欣然接受一段感情。她梦想能和妈妈同时举行婚礼,看到她幸福的样子。

想品尝一下另一种生活的滋味

黄艳萍35岁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校第二附属小学教师

这座城浓郁的人文气息,让城里的人有一种浪漫情怀;而这座城又是质朴的,它给城里的人们现实的冷静:在坚硬中,保存一点柔软,这就是理想的生活―――

黄艳萍是个浪漫的双鱼座女子,却偏偏做了一个看起来并不美妙浪漫的工作―――帮助智障儿童得到知识和技能。而这些孩子疾病发作时,是会令一般初次接触的人“本能地害怕和厌弃”的。而她在这群孩子中间,一呆就是十六年。

她并不讳言工作的不易:带着满腔热情,自己编课本、做课件,期待把最有用的知识掏出来,捧给孩子们,遭遇的却是茫然的眼神;劝说学生好好学习,却被孩子当众狠甩了一耳光;一两个月下来,不管怎么努力,孩子都学不会一个词……

黄艳萍很痛苦。她扳着手指头数,学校是九年义务教育,每九年最多带四个班的课,直至退休,四个轮回,最多培养160个学生,还不能保证效果。她的人生意义何在呢?她本可以为别人做更多的事。

奇妙的是,浪漫主义解决了现实困境。她爱读书,尤其爱读抒情散文。她喜欢这类句子,“残疾孩子是上帝派来的精灵,因为我们善良,所以他们来到我们身边”,美好的意境打动了她。她还爱与人交往,在帮学生找工作时,她听到某超市老总表示“我们给残疾人工作,不仅为解决他们的温饱,更为了体现对他们的尊重”,她因此倍受鼓舞。这些积极的信号,给了她精神的滋养。

她开始觉得,给残疾孩子教育,这事本身就有价值。她尝试着,在请自闭症患儿回答课堂问题时,拉着他的手,轻抚他的头,用温柔的眼神鼓励他,如果有可能,她还愿紧紧抱着他,让他感受温暖与安全;她尝试从学生身上汲取精神食粮,学着像他们一样,对自己无可奈何的事不愁苦,只做出一个傻笑的表情;她尝试着学习校篮球队孩子们的坚强自信,获得全国第三届、第四届特殊奥林匹克运动会篮球B组冠军后,孩子们焕发出特别的光彩,甚至敢承认自己的智障;她尝试用美好的心看待一切,她不认为在操场上疯跑的孩子是由于智障,她觉得孩子是在自己的世界里畅快奔跑……

黄艳萍的新年心愿:她曾在南京海底世界看过海豚表演,觉得驯海豚与培养残疾孩子很相似,她期望有一天,能站在海豚表演场里,做一个星期驯兽师,为她的学生们表演。

飘着的“蒲公英”何时能依偎着母亲

李彤来36岁江苏省人民医院护士

虽然浸染了浓烈的时尚气息,也镀上了大城市的流行色彩,但在这座城里生活的人们心中还是固守着那道最质朴的风景,铭记传统文化的第一要义:百善孝为先―――

十多年前,当彤来坚决离开母亲的荫蔽,要出去闯闯时,再也没想到,她今天却如此渴望回去,渴望回到母亲身边。

彤来是内蒙古自治区人,母亲是当地某医院护士长。彤来从医护学校毕业后,成了母亲手下的一员兵。令彤来印象深刻的是,上班第一天,护士们碰见她总是那么一句话:“只要学好你妈,你就够了。”全院都很尊敬的大外科主任医师特地跑来,说:“这个医院里,你母亲是最令我尊敬的人。”

之前,彤来与母亲的关系并不融洽,母亲对她要求很高,有时候甚至让她觉得不近人情。可当她也成为一名职业人时,她发现了母亲另一个形象―――全国五一劳动奖章的获得者、全国优秀护士。她懂得了母亲,也更想闯下自己的一片天地。于是,她来到南京,最终成为省人民医院的一名护士。她的心虽离母亲近了,但空间上,却离母亲那么遥远。

彤来结婚生子后,退休的父母也曾来住过几年,帮彤来带大了女儿。可就在去年,纠缠母亲多年的肾衰竭加重,因为不在南京的医疗保障体制之内,只有回家乡治疗。彤来那个痛啊,母亲生病,她却是鞭长莫及。她把所有的假期都攒起来,用来回去陪母亲,仍觉得远远不够。

社会学家们说,市场经济体制推行十多年后,曾经很少的“飘一族”逐渐壮大成为城市主流人群,成为“飘一代”,这个国家正形成“蒲公英社会”。彤来的人生旅程恰好合着这一节拍。

在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之前,彤来想先为母亲做些具体的小事。天已入冬,母亲一星期要做三次血透,每次都需要脱毛衣,很容易受冻。那天彤来看到一位患者打针时,只是轻松拉开毛衣袖上的拉链,就解决了问题。

这毛衣是自制的,工艺倒不复杂。其实也可以买现成的毛衣改制,但彤来觉得手工织的毛衣特别柔软,一针一线都让人贴心。既然无法陪伴母亲,就让手工毛衣代替自己,时时刻刻依偎着母亲吧。只可惜她既要上班,还要照顾家庭,没有空闲,等毛衣织成遥遥无期,母亲得一边忍受病痛,一边挨冻了。彤来的女儿也很牵挂外婆。彤来在家中都不敢随便提母亲的事,不然就会勾起女儿的无限思念。如果女儿看到妈妈在家给外婆织毛衣,肯定既会心疼妈妈,又会心疼外婆,心情纠结着,就无法安心生活上学了。

爱,就是这么一代一代往下传的吧。蒲公英飞得再远,也一定会记得母亲的爱,记得要回报母亲。

李彤来的新年心愿:希望有人帮她编织一件袖口有拉链的爱心毛衣。

修鞋摊边,闪亮的那个女子

侍萍46岁修鞋摊摊主

虽然六朝往事如流水,但街头巷尾不起眼处,也可能隐藏着让人惊艳的人与物。正如《儒林外史》的结局:即便“那南京的名士都渐渐销磨尽了”,市井之间又出四个奇人,身份卑微,却冰清玉洁、古道热肠、才华横溢―――

侍萍来南京十七年,就在河海大学的三号门前摆了十七年的修鞋摊。

侍萍认识一些字,会算账,但不会写,因为家贫没上过一天学。她说:“我刚来南京时,第一件事就是去夫子庙,看大市场里那些人做的事我也会,也能做好,就是我写不下字,没办法就摆了鞋摊。”

侍萍是连云港人,经亲戚介绍嫁到六合新皇乡的夫家。侍萍说:“当时只听说丈夫人好,哪想到他家那么穷,还欠着不少外债。”第一个儿子出生四个月后,家里无力抚养,不得已送了人。母子连心,侍萍背地里不知哭了多少回,但看看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她只有咬紧牙不去想孩子,埋头干活,期待勤挣苦扒能改善境况。后来,侍萍又生下一个儿子和女儿,她下定决心,再苦,也要把孩子带在身边。

如今,她的儿子已经从东南大学毕业,在一家外企上班;女儿正上高三;丈夫一开始帮人打工,现在已有了自己的橱柜工厂;家里也在江北天润城小区买了房。

虽然富起来了,但只有守着这个旧鞋摊,侍萍才踏实,“鞋摊帮我拉扯大了孩子们;现在条件好了,更离不开鞋摊,不仅有感情了,而且自己有事做,还做得不错,高兴呀。”侍萍刚摆鞋摊时,也曾被亲戚看不起,但大家现在都觉得她手艺不错,顾客多,是在做一件有市场的事。侍萍现在摆弄的,早不是单一的修鞋摊了,添了配钥匙的设备,加了织补衣服的绷子,还出售鞋垫。

有时碰到雨雪天气,特别辛苦时,她也想,干脆回家算了。但没办法,“人要没思想就好了,没思想我就不想那些女人要自立的事了。”不过,她随后连连摆手,说一想到以后用钱就得问老公要,真受不了。再说,她在河海大学这边结识了好多朋友,来来去去的顾客也带来很多新鲜话题。“回去跟孩子有话聊啊。本来就没文化,再说些没意思的话孩子该看不起了。”

她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做,在她心底,还惦记当年送出去的大儿子。她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知道他家境比自家还好,她很欣慰。她想着有一天能去跟他相认,“我只想告诉他,‘当年把你送人是万不得已,我来认你,只想让你知道我是你妈。我绝不要你养老,我能挣钱……’”

因为常年用挫刀磨鞋底,落下很重的颈椎病,侍萍好想再添置一台砂轮机。虽说砂轮机几百元就能买到,但侍萍已经习惯将钱花在儿女身上,为自己花钱总犹豫再三,一直拖延着没买。

侍萍的新年心愿:如果能得到一架砂轮机,那就是为事业添砖加瓦了。

踏在眼下这方小天地里,咬着牙生活

李令芳75岁街道工厂退休工人

面对艰难的生活,能咬着牙走下去,就是一种美德。在这座城市里,有光彩夺目的一群人,也有凭借坚忍精神打动我们的一群人―――

按照地址找到李令芳的家时,她正佝偻着身子在门口扫地。猜想,她是怕我们找不到,故意晃悠到门前来的。这位老人承担的一切,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却用被压弯的肩背,坚强支撑着。

八年前,老人的孙子皓皓被查出白血病,艰辛的家陷入了更深的困境。皓皓出生不到一周,他的父母就离了婚,妈妈离开,爸爸长期失业,皓皓的一切都压在了奶奶李令芳身上。

在医院治疗期间,医生叮嘱,皓皓手臂上的针管千万不能掉出来,李奶奶便整夜整夜守在床前,丝毫不敢大意。一次,她实在太累了,让大儿媳来顶替一下。大儿媳为皓皓拉扯被子时,不小心将针头拉出来,血流不止。李奶奶再也不放心其他人来照料,孩子病情危急时,她三天三夜都没敢睡觉。

经过几年治疗,皓皓初步康复了。正是上小学的年纪,但皓皓先前一直躺在医院里。李奶奶很揪心,皓皓的爸爸当年因为口吃害羞,小学就辍学了,现在混口饭吃都难,一定不能让孙子重蹈覆辙。她带皓皓来到小市中心小学,问“能收下他么”?校长答应了,但因为同学之间难免磕碰,皓皓容易受伤,建议李令芳陪孙子读书。从此老人坐进了小学课堂,六年里,不论刮风下雨都陪在皓皓身边。

李令芳的老伴还在世时,两人退休工资加起来有一千多元,但这些钱要养活儿子和孙子,一家四口吃饭都很勉强。为了多赚点钱,李令芳白天陪读,晚上就捡垃圾,经常深夜十一点才回家。

祖孙俩话不多,皓皓有时跟奶奶讲学校里的事,她年纪大了耳朵听不清,久而久之讲得更少了。尽管如此,他们感情很好。皓皓刚会走路时,有次奶奶出远门,皓皓让爷爷把家里所有门都打开找奶奶,找不到就大哭起来。现在皓皓上了初二,还跟奶奶一起睡。冬天加被子,他会抢着要那条薄的。早晨去上学,他会说:“奶奶你别起来,再多睡一会。”这些年常有记者造访,皓皓有些不高兴,每次来了人,奶奶都要费心收拾狭小的家。他不想奶奶累着,或是生活被打乱。听皓皓说这些,奶奶欣慰地笑了,“我挺高兴你们来的,老伴去世了,没人说话太孤单。”

医生说,皓皓的病如果三五年不复发,就算痊愈了。但李奶奶觉得医生是好意给她个念想,她担心:自己年岁大了,以后谁照顾皓皓?如果皓皓的病复发怎么办?落下功课太多,皓皓学习吃力,很难再往上读,以后怎么生存?想到这些,她就背着皓皓偷抹眼泪。她不敢往前多想,也不敢回想自己怎么走到今天的。她能做的,就是踏在眼下这方小天地里,咬着牙生活。

皓皓的新年心愿:希望奶奶把身体养好,可以陪自己一直走下去。

李奶奶的新年心愿:希望皓皓健康地活下去,还能有一技之长养活自己。

请同我一起,

为被遗忘的人送去温暖

文心26岁1213志愿者同盟创始人

这座城市饱经沧桑,至今还有许多让人不忍揭开的隐痛,好在生活在这里的人,血是热的。沉静的面容后,是沸腾的精神与理想―――

2006年,大学毕业的文心回到家乡南京,起初在一家报社当记者。一次采访一位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年近八旬的老人,住在屋顶漏缝的破屋里,桌上的小菜已经结块,而床上的被褥已分不清颜色。文心心生不忍,去附近超市买了点吃的给她。老人接过递到嘴边的妙脆角,惊讶地说:“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需要被关爱的人太多太多,而媒体的镁光灯只能聚焦在有限的人身上。那次,文心决定,要为被忽视的幸存者们做些什么。借着做某网站论坛版主的便利,她开始在网上募集资金,并成立了“1213志愿者同盟”。

2008年初那场大雪来临时,她拿着募集到的第一笔钱,开始走访南京大屠杀幸存者。那天,她约好四个网友一起去如皋,探望江苏最后一个公开身份的“慰安妇”周粉英。清晨六点半,天空飘着雪花,她在南京火车站冻得瑟瑟发抖,却一直不见四个同伴的身影。

在寒冬微弱的晨色中,她只好独自上路。到达周粉英的家,已近午时。双目失明的老人知道有人来看她,高兴地拉着文心的手不肯松开。因为路途遥远,文心只待了两个小时,给老人留下四百元钱,就回了南京。不久后,周粉英去世了,她的儿子特地打来电话告诉文心,“去世前,母亲说谢谢你来看望她。”文心本以为这种浮光掠影的走访,并不能给老人带去什么,没想到,这问候真的可以温暖老人们孤寂的心。

本想用一个月时间,将募集到的钱捐赠出去,事情就结束了。可文心发现,捐赠者源源不断,那一笔笔捐款,让她没法停下来。于是她利用周末,独自走访了五十多位参加过抗战的老兵和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2008年5月,文心去看望陈德树老人,这位曾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兵,毕生心愿就是希望国家颁给他一枚勋章。一个月后,网友们做了一枚勋章,请文心给老人送去。没想到,到了目的地,文心才得知老人几天前刚过世。他的女儿拿着勋章,走到灵堂前,哭着说:“爸爸,有人给你送勋章来了。”在场的人无不叹息着,声泪俱下。

战争中幸存的老人们,大多已到暮年。在文心走访的过程中,不断有老人去世,仅仅一年多时间,幸存者人数就从三百多人锐减到了两百多人。问文心,听到看望过的老人去世的消息,会不会很难过?她却回答“其实还好”,让她更难过的,是很多老人她还没来得及探望,就已经离开,却不知在这个世上,还有人惦记着卑微的他们。

文心于是更添了紧迫感,她希望能赶在老人们离去之前,送去一份温暖、一份关爱。她还想尽可能地搜集口述资料,也许,时间会让这些故事变成珍贵的历史资料。好在,后来陆续有三个人加入了“1213”,不时也会有北京、杭州的网友赶来,和他们一起探访老人。

文心的新年心愿:希望有更多人加入“1213”,跟她一起为老人们送去关怀。

别致婚礼,为孩子翻开爱的教科书

寻找意义,是这座城里的人爱做的事儿。就拿教育来说,他们不仅想传递给孩子物质的、精神的财富,还想传递给他们爱的感觉,这就是爱的教育―――

当年担心被恶俗捉弄,我和老公没举行婚礼。而今,我对婚礼却有了新的想法。

儿子三岁多时,突然有天问我:“你和爸爸结婚时,为什么不带我去饭店?把我独自丢在家里呢?”儿子不服气,也很伤心,我哄了好一会才作罢。

我知道,小孩到了四五岁,还会有一个结婚敏感期到来,会对各种结婚话题好奇。2010年儿子满五岁了。等他旧事重提,我想认真对待这个问题,给他一个圆满答案。

我设想:我们带着儿子举行一场婚礼,不要太多人参加,只请几位挚友作见证。

我们想通过这样一场仪式,让孩子明白婚姻的意义,明白婚姻是美好的,需要认真对待;明白孩子是美好的,父母决定生他,就要好好爱他。这种现场感受,可能会在他成人后面对自己的婚恋、生育问题时起到积极作用。在这个资讯泛滥、价值观多元的年代,我们希望能传递给孩子清晰正确的理念。

郑儒凤的新年心愿:期盼有人帮忙完成这样一场别致、有意义的婚礼。

从现在起做年轻时不敢想的事

孙贵珠61岁南京雨花区老年大学会计

褪尽六朝金粉,让这个城市有了看尽奢华的恬淡,有了对命运起伏的悲悯。行走在这座城里的人,也因此从容淡定。他们喜欢慢慢走,慢慢品,做些滋养情怀的事―――

同那个年代大多数人的命运一样,孙女士年轻时忙于生计,个人的梦想根本不敢去想。如今一儿一女已成家立业,她也在老年大学泡了好几年,一边做些行政工作,一边学国画、书法。

孙女士一向手巧,结婚陪嫁的一台蝴蝶牌缝纫机,一直带在身边。记得儿子刚上大学时,开始流行牛仔裤,但卖得特贵。孙女士买了一种像牛仔面料的布,做了一套牛仔装,儿子穿到学校,轰动一时。

不过,富有生活情趣的她还是最喜欢音乐。唱歌对她来说不仅是娱乐,还是一种精神支持法。她快乐时唱,不快乐时更要唱,常是唱着唱着,心境一片清明。

孙贵珠的新年心愿:想找一位老师,指导她学一门乐器,首选古筝,其次二胡。如果有一天可以自弹自唱,那该多好。

惬意,靠着世界做邻居

苏梓26岁南京新街口某广告公司文案

很多人说这个城市国际知名度明显落后于北京上海等地。但在民间,这里的人们利用各种通道、方式,与世界邻居们亲切交往着―――

2008年,我注册成了沙发冲浪社区的会员,可以联系各国其他会员,互相提出寄宿要求。

大半年之后,2009年3月份,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又联系了新西兰和澳大利亚的四位沙发冲浪会员,然后花费不到6000元,在国外呆了半个多月。接待我的主人有家庭主妇、工程师、教师,还有一个居然也是广告公司职员。从此,我多了几个挂念的朋友。

回国不到一个月,先后有两个会员联络我。之后我在龙江的家里就多了一位英国客人、一位新西兰客人。我带他们走遍大大小小的景点,最忘不了的,是登上中山陵、灵谷塔眺望南京城时他们由衷的赞叹。虽然我来南京三年了,却因为两位沙发客,才走遍南京,体会到这座城市的魅力。

有人说,旅行让我们学会握手,同时学会分手。每一次真挚的拥抱,每一双因梦想而发烫的眼眸,都让我莫名感动。

苏梓的新年心愿:找个同伴一块去西欧,感受地中海国家的悠闲生活。

话剧,是照进生活的一线浪漫

程寒香25岁

南京1330光阴剧场(南京唯一的民间剧场团体)社长

很多人觉得这是一座文脉源远流长的城市。其实,它的文艺气质,不仅在于拥有众多人文古迹、高等院校,更在于它拥有一群热爱文艺的普通人―――

2009年对于我来说,意味着新生的一年。这年的1月,1330光阴剧场诞生。

当时,一位朋友在豆瓣网发帖子,把一群对话剧感兴趣的人聚拢来,成立了一个民间剧社。我被公推为社长,组建起这个文艺家庭。剧社已有30多名骨干成员。有位海归,已经33岁了,却和一帮80后打成一片;还有一位紫金山天文台的物理学博士,业余很浪漫,喜欢写歌拍短片……

不过,有快乐,也有失落。比如前段日子,有个剧社全国巡演,准备在南京免费演出。我们帮忙联系场地,去找南京某高校戏剧系领导。对方却对民间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

南京虽然文化底蕴深厚,但在话剧发展方面,氛围远不如北京、上海、广州,我们正摸着石头过河。我刚把工作辞掉,打算自己开店,这样时间自由,能把精力都投入剧社活动中来。

程寒香的新年心愿:希望做几场公演,让南京人都关注话剧发展。

(图片由gettyimages/本文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