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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信穷教师”被打风波:他是这个时代的良心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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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省蓝田县辋川乡东杆小学的老师李小棚的出名,要从他借钱到西安寻找失主还钱包说起。当时,他背负几万元债务,工资也有两年多没有发。他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向别人借了30块钱,带了一个黑馒头,赶到西安给失主还钱。

李小棚的事迹在社会上传开后,很多人纷纷向这个贫困的山村教师捐款,靠着这些捐款,东杆小学的教学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也正是因着这些捐款,2007年5月26日,李小棚却被人揍得头破血流!诚信待人换来的社会爱心捐助,为何会让李小棚伤透了心?打人者出于什么目的,而此事的结局究竟会怎样?……

天降横财不为所动,穷教师西安找失主

那是2006年3月20日晚上,家住西安市未央区花园小区的陈明祥无心看电视,他被一件烦心事搅得坐卧不安:3月18日他驾车带家人到蓝田县辋川溶洞去踏青,一家人高高兴兴玩了一天,回来后却发现随身带的皮包不见了。陈明祥是个私企老板,包里的4000多元现金丢了倒不算什么,关键是皮包里还有几张银行卡,卡上的钱是公司的流动资金,万一密码被捡钱人破译了,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事了!

门铃响了,陈明祥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民工模样的中年汉子。陈明祥以为是收破烂的,谁知,中年男子开口却说:“你是不是叫陈明祥?在辋川丢了钱包?”

难道这个人是送钱来的?陈明祥忙把他让进屋里。落座之后,中年男子把皮包拿了出来:“你数数,一共是4075块钱,还有三张银行卡,都在这儿呢。”看着失而复得的皮包,陈明祥百感交集,当即抽出1000元,“谢谢你了!麻烦你跑了这么远的路来送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中年男子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不,我不是为了要你的钱才来的”。陈明祥怎么劝中年男子都不收钱,只好问问他的个人情况,以便日后联系。反复问了多遍,中年男子才说他叫李小棚,是蓝田县辋川乡一所山里小学的代课老师,说完很快就告辞了。

送走李小棚后,陈明祥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人家那么大老远地跑来给自己送钱,却分文不取,这可如何是好?他看李小棚穿着朴实,又显得有些木讷,觉得他的经济情况可能不是很好。他拨通了蓝田县一位朋友的电话,委托朋友去了解一下李小棚的情况。陈明祥并不知道,李小棚是从邻居家借了一个黑面馒头和30元钱来给他还钱的。

事情要从3月19日说起。那天下午,李小棚背起五岁的女儿文文把她送到两里外的岳母家去。他家所在的六朗关村离他任教的东杆村小学有四十多里山路,李小棚只能每个周末回家一次。今年已经74岁的老父亲平时走路都要拄着双拐,妻子樊晓玲自1999年患上精神分裂症后,家中没人照顾孩子,他只好把女儿送到岳母家照顾。李小棚背着女儿走到一个山坡上,看见地上有个精致的皮包。他放下孩子打开包一看,里面有厚厚一沓红色的大票子,都是一百元的。

李小棚的手像被马蜂蜇了一样猛地一抖,钱!他太需要钱了,数数这沓票子有4000多元,这天降横财难道是为自己准备的吗?放眼望去,四周的山野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此刻他要是把钱悄悄捡走,不会有第二个人看见。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给屡次上门催债的人先还债,他就可以给断药的妻子买点药……

李小棚捡起包,背起女儿。他看了包里有失主的身份证,准备第二天就去西安,把包还给人家。一放下东西,李小棚就来到隔壁的陈生发家借了30块钱,陈生发还给了他一个黑馒头,这馒头是用玉米面和麦麸子掺在一起做成的。“你把这馒头拿上,饿了充口饥。”

李小棚来到西安,找到陈明祥送完东西后就回家了。来一趟西安单程要16元,加上回去就要32元。等李小棚从蓝田县汽车站下车的时候,兜里只剩下两块钱了。从县城回家的车费是4块,没有办法,李小棚只得徒步40多里路走了回去。

旧债未清又添新债,还债路上几多辛酸血泪

其实,李小棚只要心眼稍微活一点,他的人生就将会是另外一个样子。李小棚出生于1971年,父母都是辋川乡六朗关村的农民。家里有3亩多山地,粮食产量很低,一年到头常有几个月断了粮吃。穷人的孩子知道用功,李小棚回回在学校都考前三名。

1989年6月,李小棚从蓝田县北关中学高中毕业。由于父亲的意外摔伤,家里花了一大笔钱,李小棚看看躺在床上日夜的父亲,一咬牙做出了决定:放弃上大学去打工,挣钱还债。

收拾好行李,李小棚准备去找在陕北煤矿上挖煤的表哥。就在此时,村支书找到了他,让他当村小学的代课老师。李小棚犹豫很久决定留下来:山里的孩子们只要稍稍有个变故,人生之路马上就会急转弯。难道要让自己的命运在这些孩子身上重演吗?李小棚叹了口气,放下行李,成了每个月拿12元工资的村小学“老师”。靠12元的工资,啥时候能把家里的欠款还清?李小棚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钱可以晚几年还,孩子们的学业耽误了可是一辈子的事。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到了1997年,26岁的李小棚和邻村的樊晓玲结婚了。结婚之后,因为要给女方家彩礼钱,李小棚又欠下别人两万元的债。

1998年10月,樊晓玲因为肠梗阻在西安唐都医院做了两次手术,樊晓玲的病情被控制住了,但这两次手术,又让李小棚添了两万多块钱的债务。妻子的身体恢复得很慢,李小棚把妻子交给母亲照顾,一转身又跑到学校去了。他的课教得好,孩子们学得也认真,在全乡统考中考了个第一名。此时,他的工资也长到了80多元。可是相对家里4万元的债务,这80多元的月工资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李小棚想到了趁寒暑假出去打工。1999年7月的暑假,他来到了西安北郊的大明宫建材市场,找了一份推销钢筋、瓷砖的工作。底薪500元,卖得好了还有奖金,李小棚对这份工作很满意。虽然他不善言辞,但是他两条腿跑得勤,顶着炎炎烈日,他跑遍了西安大大小小的建筑工地。多卖两箱瓷砖,就能给父亲换个新拐杖;再多卖一捆钢筋,就能给妻子买上一服药……月底一结账,他挣了800多块。只要肯吃苦,就能挣到钱!他乐坏了,憋足了劲准备好好大干一场。

这年的中秋节,李小棚花两块钱买了块小月饼回到家和妻子团聚。正做着饭,樊晓玲突然脸色发青,咬破嘴唇口吐白沫晕倒在地上。李小棚忙把妻子送到医院,医生说她是因为长期抑郁,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有病就不能拖,去几趟西安的精神病医院,从银行贷来的7000多元钱又花光了。不断增长的债务让李小棚不得不重视起来。妻子这一病,还债的重担就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既要挣钱还债,又不能耽误教学,他只能抽寒暑假到西安打工。暑假里,他到位于西安灞桥的火车货运站,给水泥厂往火车上装水泥。扛一袋能挣一毛钱。一天玩命干下来,他能扛400多袋水泥,挣40多块钱,除去吃饭和房租,还能落下30块钱。一袋子水泥一百斤,他扛起来就往车上走,水泥袋越摞越高,再往上摞难度也越来越大,一次他一脚踩空从火车上摔下来,别人一片惊呼,他却没事似的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背起水泥继续往车上走。别人都说他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再有脏活、危险活就都推给他去干。

往火车上推钢筋是最危险的活,这种活被搬运工们称为“跟阎王爷抢饭吃”。一捆钢筋有几十根,重达上千斤,需要几个人齐心协力推上斜坡移到车厢中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滚下来的钢筋轧死、轧伤。一次刚推了一半,一捆钢筋突然滚落下来,李小棚急忙往后跑,还是没跑及,他的腿被轧在了钢筋下面,脚掌被轧变了形,脚指甲全被掀掉,大腿上被割了道深深的口子,能看见里面白森森的骨头。这次工伤让他躺了半个多月,至今回忆起来,李小棚都心有余悸:要是再慢一点,当时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