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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光里暗自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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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林妙可,人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她说,是为了体验得到而又失去的那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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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可突然对我很冷淡,因为她喜欢的男生喜欢我。尽管我再三对她发誓说,如果我喜欢张建冰就让我满脸雀斑,头发掉光,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她像是一只冰冷的狐狸,目光直愣愣地打在我身上。

她说,有张建冰这么优秀的男生喜欢我,即使我变成残疾也不为过。

以前我总听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时还不相信,可是当我看见同桌加闺蜜林妙可目光触及到张建冰,就花痴地倾着头流着口水一副吃了而后快的样子时,我真的就相信得一塌糊涂了。

张建冰其实一点都不帅,甚至还有点幼稚。除了一身白衣白裤,还穿着一双白色的鞋子,典型的奶油小生。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张嘴闭嘴:我妈妈说,我妈妈说……

我反复强调,“我是不会喜欢一块奶油的。我梦想的白马王子应该是穿着圣衣,骑着七彩祥云。”林妙可撇撇嘴,“至尊宝都去取经了,你省省吧。”然后她趴在我的肩上认真地说,“丁丁,我什么都不和你抢,但是张建冰不行。”

“你以为我会和你抢一块奶油?”我不屑地看看林妙可,心里嘀咕,“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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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生以来做得最错的一次,就是在公交车上帮一个男生刷了卡,而那个男生就是张建冰。

张建冰在站牌边几乎翻遍了口袋都找不出零钱,甚至还想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买瓶水换钱,车从远处渐渐开了过来,再等下一辆就又要半个小时,我看见他面露难色。

我云淡风轻地走到他身边,“我当次好人帮你刷了,别找了。”

张建冰抬起头,指着自己不太挺的鼻子说,“是帮我刷吗?美女。”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和他离得最近,还有些人都站得远远的。如果连这话是不是对他说的都理解不了的话,那活该他坐不上车。

好在他还是聪明地上了车,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在磁感应器上照了两下之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跟着我走过来坐在边上。

起初他并不说话,看起来安静极了,我还以为他是个内向的男生。可是到了后来,就露出了狼子的野心。

“你是秀水高中的?”

“都穿着校服还用说吗?”

“你是哪个班的?到时候我还你钱。”

“你这是变相的想要追我吗?”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张建冰的脸刷地红了起来。他有些结巴地说,“我不是……不是…….想要追你……”

“那太好了,我到站了。”我风一样地跑了下去。

对我来说恋爱真是麻烦到不行的东西,一个人的风景独好,这些年我早已习惯一个人。再说,一块钱,哦,不,九毛钱的情谊,能适合做恋爱的开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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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只是看做的那个人是不是有心人。

张建冰还是找到了我,他站在我们班的窗边,敲了敲玻璃。

“请问丁依晴在吗?”他礼貌有礼的微笑问道。

“丁依晴有人找——”班里的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了窗外。我突然闻见了谣言的味道。

我看了林妙可一眼,尴尬地跑出教室,看也不看张建冰一眼,就径直向着拐角处走去,他紧紧地跟着我,在我离开的前一秒,我还是听到了靠窗口女生的哀嚎,“为什么我就不认识这么帅的男生?”

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冷冷地盯着张建冰。

“你有什么事?”

他羞涩地挠着头,就像是一个呆在深闺的大姑娘。

“我最讨厌腼腆的男生了,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再一次提高了语调。

果然,在我的威慑之下,他简洁明了的说出了三个字,“还你钱。”我拿着钱就走,心想这次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明明就没有其他意思。

“给个电话吧。”哪料到我才刚走了几步,他就迫不及待地将我之前想象到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我转身看着他,他正摩擦着手,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说到底你还是想追我是吧?”我直接将话挑明。

“不是,万一我下次没零钱可以找你救急。”

我愤怒地踱步而去,敢情我被人家给当成了零钱袋子!

“要救急,找林妙可去!”我扔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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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冰对我展开了疯狂而又热烈的追求。

他经常用零食贿赂我们班的人,只要我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会来班里对我殷勤献好。

他现在已经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到我的班级里,然后耀武扬威地对我说,丁丁我来找你了。不过在我看来,他更像是在对着班级里所有的人说。

我不爱吃苹果,可是我每天早上来的时候课桌洞里都有一袋苹果,附带着一张纸条:多吃苹果,远离医生。

我将苹果一一分给了班里的女生,她们笑着对我说,“谢谢。”然后回到座位,我就能看见林妙可灼烈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穿透。

我不爱凑热闹,所以喜欢一个人在食堂的某个角落默默吃饭。但是张建冰却总是跟着我,抢着帮我打好饭,抢着帮我端到角落边,抢着坐在我对面。这也就算了,最让我郁闷的是,每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我都会看见他正对着我傻笑,搞得我吃个饭都毛骨悚然。

他对我很好,等我上学,送我回家。经常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讲讲笑话,扮扮鬼脸,偶尔也臭屁地耍个帅。

张建冰,我还是不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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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又似是过了极短。

那天在冰淇淋店,我对张建冰说:“张建冰,我们当一辈子朋友好不好?”

他本来是笑脸盈盈地向我走来,可是听到这句话后,手上拿着的两个冰淇淋忽然就脱离了手心,径直地掉在了地上。

“为什么?”他不甘心地问道。

看着我皱着的眉头,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微笑说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现在没办法接受我,我会等,等到你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的那天。”

我向他摇了摇头,“对不起,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我能接受和你的最大尺度,就是好朋友的关系。”

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真的没有可能了吗?”他紧咬着嘴唇。

“对不起,我们还是当朋友吧。”说完之后,我平静地向着店外走去,面带微笑的,就像平时一样。只留下张建冰一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他眼里的光,彻底消失了。

我看见坐在冰激凌店角落里的林妙可,在微暗的光线里,眼睛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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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并不讨厌张建冰,他真的带给了我很多的快乐。

只是那天碰巧,我看到了躲在厕所里面的林妙可。

“我好喜欢你,张建冰。”

“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张建冰。”

“所以,就让我们在一起吧,张建冰。”

“这辈子都不要分离好不好,张建冰。”

“你会接受我的是不是,张建冰。”

……

我看见厕所里的林妙可,用一种似低沉似高亢的声音说着。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离“张建冰”这三个字。

究竟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叫他的名字时都带着眼泪和啜泣,我真的不得而知。

我看见她微蹲下去,双手环着肩膀。我想起,曾经无数个日子里,我双手环着肩膀的时刻,林妙可都轻轻趴在我的身上,细声细气地说,“丁丁别怕,还有我呢!”此刻,我多想走过去,轻轻扶起她,给她一些温暖,可是,我不敢。如果不是这一次的偶然发现,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在放学后,我的闺蜜会在这里哭得这么无助。

我放弃了张建冰。我告诉自己:“我对张建冰似乎也没有情侣之间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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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张建冰之间,还是保持着联系。

直到有一天,他发来短信,“对不起,丁依晴,我还是没办法和你做朋友。”

然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多年后,我听人家说起,当你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分开后,就没有办法把她当做朋友,因为太浓烈的感情,会使人深深不忘,日日念怀。毕竟你曾喜欢过,爱过,把她当成过你的全世界。

我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我喜欢过你吗?张建冰。

也许,只有时光知道。 [小说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