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安男恋”:非常钻戒终结感情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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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年来,无论成败,他们始终在一起,虽然最后分开了,但那仍旧是一段美丽的神话……
“倔”女孩与“犟”导
演,金牌搭档亮相法兰西
今年30岁的余男,出生在美丽的海滨城市大连。祖父是位潜艇专家,精通七国语言,祖母早年留学日本,在家庭的熏陶下,余男在外语方面有着非凡的天赋,一直将北京外国语学院作为高考目标。但偶然的一个邂逅,改变了她的命运。
1995年,另外一所学院首次来大连招生,面试官是红极一时的谢园。余男是他的忠实粉丝,便和二十多个同学一起跑去凑热闹。考场内,女生们尽情展现着优美的舞姿;考场外,余男趴在窗户上静静地看着。
谢园不经意地回头间,被她独有的东方面孔吸引住。有人说余男的嘴唇太厚,但谢园认为那是她最性感的部分,有人说余男的五官太硬,谢园却说那恰恰是纯粹的东方之美。就这样,余男阴差阳错进了这所学院。
余男的妈妈是位舞蹈演员,但她却没有遗传母亲的文艺天赋,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所以在大学里,算得上另类。尽管从专业课到普修课,余男都是班里第一名,但她的生活却和同学们完全处于脱节状态。当时能让她投入的只有三件事:排练、图书馆、看电影。宿舍里八个女生,全都搬出去住了,只有余男,老老实实守在学校,素面朝天去上课,每个月只穿一套衣服和鞋子。
有一次,她和同学们去K歌,结果余男发现自己完全适应不了社会上的应酬往来,这让她很没信心,但余男对自己在表演上的功底非常自信。
1998年,余男升入大三,觉得学校里的几门课程没多大用处,索性逃课去图书馆看书。因为“旷课”次数多,学校要“处分”余男,她便和老师争辩起来:“为什么有的同学旷课,却只处分我自己?”老师慢条斯理地回答:“我这里,只有你的点名簿上是空白!”余男急了:“他们是去点个名,然后再偷偷溜走。您觉得有必要这样作假吗?我在图书馆学习,居然要被处分?这什么道理呀!您不觉得学校这样做不妥吗?”
其实这种事情很多学校都有,老师也清楚,可没想到余男会如此直率地说出来,气氛当时变得尴尬难堪。这时进来一位男士,问余男是哪个系的,几年级?老师认出他是导演王全安,便让余男先回去等通知。
王全安1991年毕业于该院表演系,算起来,还是余男的师兄。毕业后分配到西安电影制片厂任导演,但他不喜欢中国电影的传统表达方式,数次谢绝了厂里提供的拍摄机会,专心于剧本创作。这次,他刚写完电影剧本《月蚀》,想来母校寻找合适的女主角。
他站在门外,将余男和老师吵架的细节,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被余男深深打动,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和自己一样的东西――坚持。能否坚持自我的表达,正是王全安影片能否成功的决定因素。
他希望她成为自己戏中的主角。
“实话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拍电影,没有成功的把握,也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我只想找一个年轻纯粹的女演员,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和我一样,是全新的,因为只有白纸才能像梵高一样,画出那种燃烧着的向日葵。”在表演系教室门外,王全安这样直言不讳地告诉余男。
余男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接过《月蚀》的剧本,四个小时后,她告诉王全安:“这个戏,我演。”彼时的他们,都没想到,简单的五个字,铸就了共同的事业之巅,也铸成一段长达十年之久的“安男”之恋。
《月蚀》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女人的白天和黑夜。前者积极向上,后者放任堕落,这是人格分裂到极端的两个角色,余男分饰两角,难度之大,可以想象。
王全安是个完美主义者,每天只让余男睡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不是在演戏,就是在琢磨演戏的过程。演着演着,余男觉得自己也快要精神分裂了。前一分钟,她极度地痛恨王全安,是他让自己几乎身陷地狱;后一分钟,又狂热地崇拜王全安,也是他让自己体验到天堂的美妙。
2001年,余男凭借此片成为法国杜威尔电影节最佳女演员;王全安则获得第22届莫斯科电影节国际评委大奖。这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部导演和女主角共同的处女作,却一举获得诸多耀眼殊荣的影片吧。
在正确的时间,
正确的地点,遇到了正确的人
2002年,王全安筹拍电影《惊蛰》,依旧是余男主演,饰演一位地道的陕北农村妇女“二妹”。顶着干燥的气候和毒辣的太阳,余男住进一户农民家中。
一个月后,房东已经开始使唤她:“二妹,去扫扫院子;二妹,挑桶水来。”余男彻底从海滨时尚女孩,变成了黑土地的黄脸婆。当她的皮肤不再红润,当她的嘴唇开始干涸时,王全安满意地笑了。这,就是他一直寻寻觅觅、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女人。
在纯本色的出演中,余男也喜欢上了陕西汉子王全安:他的热烈、他的隐忍,甚至他与社会的格格不入,都让余男觉得,自己这二十四年的生命,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男人出现,然后静悄悄地走进他的人生,一点点融入他的事业。
2004年,余男凭借《惊蛰》获得金鸡奖最佳女演员奖,并且作为内地唯一一部影片,入围第54届柏林电影节,次年,余男又凭借此片,获得巴黎国际电影节、第十一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双料影后的桂冠。
有人说王全安成就了余男,也有人说余男成就了王全安。其实,正如王全安自己说的:“我们的缘分在最开始时已经注定。就像一列火车,既然大家一起挤了上去,就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和决定,只能按照既定轨道勇往直前。”
2005年,实的著名小说《白鹿原》将要搬上银幕,在张艺谋、陈凯歌等大牌导演的竞争队伍中,王全安脱颖而出,余男依旧是铁打的女主角。但由于制片方的原因,电影开机时间拖了很久,王全安只好先开始筹拍自己的电影。
次年底,王全安的第三部电影《图雅的婚事》在内蒙古开机。故事讲述了个性倔强的蒙古族妇女图雅,受生活所迫,想带着残疾丈夫和一双儿女改嫁的故事。余男在影片中饰演一位饱尝艰辛磨难、豪气剽悍的倔强女性。
2007年,王全安带着余男和《图雅的婚事》来到第57届柏林电影节。余男身着露背皮装,绝美的身材、笑靥如花的东方面孔,令无数记者为之惊叹。一位德国记者感叹道:“我几乎不敢相信,此时在我面前的中国美女,竟跟影片中的女主角是同一人。”
那一夜,余男和王全安成为镁光灯下的焦点:《图雅的婚事》最终获得柏林电影节金熊奖。
20年前,导演张艺谋凭借电影《红高粱》捧走这只金熊,从此再无华人问鼎。此刻,王全安一手握住金熊,一手拥着余男,两人一左一右,在镁光灯的聚焦下,同时对着星光灿烂的金熊亲吻着。闪光灯中,王全安挪开金熊,深情地看着身边的余男,没有任何迟疑,朝着她热烈地吻了下去。这一吻,惊叹柏林;这一吻,情定江山。
9年了,躲在王全安身后的女子,或者说躲在余男身后的男人,终于在全世界的瞩目中精彩亮相。
立刻有记者采访余男:“此时此刻,我想起了另一部中国电影《秋菊打官司》,十几年前,它也曾在这里展映,你和那部影片的女主角巩俐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她与张艺谋合作的第一部戏,是彼此共同的处女作,你和王全安也是如此;巩俐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张艺谋唯一的女主角,你也是王全安御用不变的主角。他们互相成就了彼此,共同走向国际舞台,并经历了刻骨铭心的感情,你们呢?刚才那一吻,是不是最终将情定柏林小金熊呢?”
“巩俐是我最敬佩的女演员,她的美是不可复制的。他们两个能够在一起,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虽然最后分开了,仍旧是一段无法湮灭的佳话。我和王全安也是从彼此的第一部戏开始合作,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将来在哪里,但缘分就像命运一样,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我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到了正确的人……”
颁奖结束后,余男紧握着小金熊,感慨无比。
火花渐灭情难续,
“感情”终结在平淡来临前
2007年7月,《白鹿原》的制片方突然公布消息,要在月底前开机,目的是为了能够赶上明年奥运会的上映档期,同时影片改为“制片人中心制”,就是说,制片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有权采取适合自己的拍摄方式,而不必要征得导演的同意。王全安非常气愤,他认为否定导演对一部电影的作用,就等于是对电影本身的否定。而且,在准备不充分的前提下,急着开机,也是对《白鹿原》这部经典之作的侮辱,所以,王全安宣布放弃执导权,于是,耍大牌等负面新闻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此时,只有余男站在他身边,她没有解释和辩驳,只是在一片哗然声中,默默退出了《白鹿原》剧组,颇有些“夫唱妇随”之感。
10月底,王全安的第四部作品《火凤凰》开拍。此时余男接到好莱坞导演罗伯・怀恩的邀请,请她出演《木乃伊3》,余男婉言谢绝了,她依旧固执地做着王全安的御用女主角。和以往不同的,这次她演的不再是农村妇女,而是一位美丽的纺织女工。而王全安也要在这部电影里,加上诸多的文艺片元素。于是,有了余男的沐浴镜头。
余男相信王全安对电影的诠释能力,所以,她没有一句质疑,只是按照导演的要求,倾力展现纺织女工最原始、最本色的生活。但是,王全安突然发现,自己没了激情。
四年前,余男曾在法国拍摄一部名为《狂怒》的电影。当时,王全安还和余男狠狠吵了一架。这部影片不是王全安的作品,还有几处半裸镜头,他极力反对余男出演。
那时,余男非常喜欢这种纯文艺的欧洲制作,也想用法语,进军欧洲市场,所以她固执地接下了这部戏。不过戏杀青后,余男还是回到了王全安身边,拍完《狂怒》后,她终于明白,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那就是王全安。这部电影,成为余男和王全安的“感情”,谁也没有再提及过。
但拍摄《火凤凰》时,王全安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冲动和欲望,作为导演,他甚至无法告诉女演员,该如何表现那种纯粹的原始之美。王全安不得不重新看了遍《狂怒》,以便挖掘出余男的激情四射。这一刻,王全安知道,他们的“感情”,最终也没能逃脱N年之庠,只不过N从七年,延长到了10年。时间,真是一个无情的杀手,没有了激情的导演,无异于被扼杀了生命力的植物人。
2008年8月,《火凤凰》完成后期制作,并收到第65届威尼斯电影节的邀请。8月7日,启程前夜,是传统的中国七夕情人节,王全安将余男约到了当初相识的校园的操场上。
万籁俱静的夜空,繁星锦簇,照耀着空旷的操场。10年前,他们在这里相识,彼此都很难回忆清楚,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当年差点被“开除”的女学生,如今已成为七届影后。但在王全安心中,余男仍是当初跟老师吵架的小女孩,她的日臻成熟、她的性感优雅,在王全安的心中,没留下一点痕迹。十年的合作,磨掉了很多新鲜元素,彼此之间太熟悉了,以至忽略了各自的成长与改变。
王全安将分手礼物拿出,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映现在余男眼前。她的眼神一亮,惊喜地看着王全安。但王全安的眼神却异常平静,于是余男明白了,这段情,走到了尽头。这就是王全安,别人用钻戒开始一段婚姻,他却用钻戒来结束一段“感情”。
倔强的余男,固执的余男,从不流泪的余男,在七夕之夜,泪水潸然而下。她“恨”王全安的残忍,为什么偏偏是在情人节这天,为什么非要用象征爱情的钻戒来结束?王全安没有回答,亦没有解释。只是带着她去了电影院。此时,正在上映她和Rain主演的《极速赛车》。
这是余男第一次坐在电影院里观看自己的影片。这部电影和她以往拍摄的王全安作品完全不同。王全安的电影,要求对内心的刻画非常深厚,肢体语言的表达常常重于台词的分量。而好莱坞的商业电影,却要求演员将情绪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释放出来,开心时就要大声欢笑,悲伤时,就要痛不欲生。演员要以最明了的方式告诉观众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不是像文艺片那种,让观众独自去品味。
余男傻呆呆地看着银幕上夸张的表演,精湛的特技、怪异的外形,她一直以为自己只能够表现出生活的本色,没想到,居然可以将赛车手这种边缘人物诠释得淋漓尽致。于是,她明白了王全安的意思。他们在一起十年了,因为彼此的了解,不用导演一字一句,只需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正因为这种熟悉,他和她,都逃不出原来的路子和固有的模式。太长久的爱情,对于仍在成功路上探索的导演和女演员,只能是一条枷锁,将两个人都牢牢禁锢住,无法挣脱。
人,有的时候,必须割舍掉一些过去的东西,才能够继续前行。此刻,余男和王全安都像一个赛车手,在人生和感情的关键路口,打上一个急转弯,然后重新上路。
不久,在第八届华语电影传媒颁奖台上,《图雅的婚事》获得最佳影片奖,余男再一次荣获最佳女主角,这是她人生中第八个影后奖杯。在接过殊荣之时,她戴在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是她与王全安结束感情长跑,步入婚姻殿堂的象征,她却含泪说道:“这是我们感情的终结,不过不是以婚姻的形式,而是分手。”
十年风雨十年沧桑十年情,太多的人希望他们能创造爱情神话,却不幸应了余男曾经形容巩俐的那句话:“他们两个在一起,是最美好的,虽然最后分开了,仍旧是一段美丽的佳话……”
余男和王全安的“感情”,没能逃脱宿命。十年之情,灰飞烟灭……
谈到余男,王全安说:“喜欢过,就希望她成功。”
很快,这句出自王全安嘴里的名言,也迅速成为网络流行语。
责编/李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