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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够唱歌说话,却让我听到了最美的声音。
――题记
母亲的娘家寄来了许多东西,除了米炕腊肉、茶叶和糯米糍粑外,还附有一封家信。寄信人是我的二舅。二舅是个哑巴,他絮絮叨叨地向母亲说了些家常,在最后还对我说了一句话:“甜甜,沅陵开发旅游,咱的大山终于要出名了。”
我的母亲是湘西土家族人,七岁那年我第一次去母亲的家乡。站在路口,望着那古老而破旧的吊脚楼,以及那数不清的大山时,我有点失望了。
二舅从吊脚楼的那一头摇晃着走过来接我们。他戴着一顶军绿色的毡帽,穿着藏青色的新衣裤,他的衣服和他的样子一样让我觉得不自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他想伸出手触摸我的额头,我倔强地偏过头去,满脸嫌弃。
住在二舅家的每一晚,我都能清楚地听见吊脚楼的木板被风吹后“吱呀”的响声。吊脚楼里有很多蚊虫,楼下的羊圈里不时传来难闻的气味。我常常睁大双眼,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难以入睡。
白天,二舅领着无聊的我去山上挖红薯。我坐在土丘上俯看着二舅,他弯着腰,以一种几近虔诚的姿态面对着土地。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是在挖什么稀世珍宝。偶尔挖到一只个儿大的,他就会将“收获”高高举过头,欣喜地冲着我手舞足蹈,口里还“啊啊啊”地喊着。我对他嚷道:“喊什么喊,我又听不懂。”他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了,低着头轻抚着红薯,就像是在寻找一种安慰。我也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那段时间,我常常跟在他的身后,或上山挖野菜,或到溪边捉鱼。我常常专注地看着二舅脚上那双后跟被磨得参差不齐的布鞋,而他会时不时地回头对我憨憨地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面带微笑,不明白他对大山、土地为何有那种虔诚的心境,生活在贫瘠的深山里,他似乎从不抱怨。
时光一如溪边的流水潺潺而去。突然有一天,我得了肺炎,山上根本没有医生能治这种病。母亲焦灼地流泪,二舅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天还没大亮,二舅就起床,披着清晨微微的光亮,背着我下山等进县城的车。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第二次抚摸了我的额头,我没有躲避。他的手很粗,掌上都是茧,裂开的口子里甚至还有黝黑的泥。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切反而让我心安。
二舅偶尔会坐在涂着桐油的木凳上,翻看一本半破旧的书。等病好之后,我好奇地问他:“二舅,你会识字吗?”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在纸上写着:“会一点点,比不上甜甜。甜甜要乖,将来念大学。”他黝黑的脸上满是期待,我发现我渐渐喜欢上二舅了。
多年以来,每当学习上受挫想打退堂鼓时,我就会想起哑舅,想起哑舅的叮咛。我的心就好像被细细的针扎了一下,久久难以平息。回想起我和哑舅在一起的日子,我总会莫名的心酸而又倍感温暖。
每当回忆起哑舅,我就会想:我是如此的幸运,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热爱生活呢?一股暖流会顿时由心底升起,周身充满奋发的力量。
[评点]
哑舅生活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拥有质朴而丰富的情感。信中絮絮叨叨的家常、普通本色的服饰、简简单单的愿望……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哑舅。细节描写自然传神,文中两次抚摸“我”的额头,两次不同的情感体验。作者用蘸满浓情的笔,讲述自己的故事。
(荐评者系江苏省盐城市伍佑中学教师程国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