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历经艰辛,寻找11年前失去的亲人和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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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岁时,她不幸被人贩子拐至他乡,遭遇非人虐待和折磨。幸好,在一个小哥哥的帮助下死里逃生,被送到当地民政局。11年后,女孩渐渐长大,她决定去寻找救过她的小哥哥和亲生父母。时过境迁,她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吗?面对朝思暮想、英俊帅气的小哥哥,她又会萌生出怎样的情愫?
家庭遭遇灾难,小女孩被卖他乡
周自红清晰地记得她是被坏人拐走的。那天,父母出去找工作,到傍晚还没有回来。小自红关了家门,独自前往附近的菜市场买菜,手里紧紧攥着以前爸爸给她的零花钱。菜市场已开始下市,很多摊主将一些卖不掉看似完好的蔬菜丢弃,自红便将它们捡起来,剥掉表皮腐烂的叶子后,装进随身带的塑料口袋。
走出菜市场时,周自红辨不清回去的方向,她试着走了几圈,最后还是绕到了菜市场的入口处,她急得直跺脚,心想妈妈肯定担心死了。而就在此时,一个中年女人走到她跟前:“小妹妹,我知道你家在哪,我带你回去,好不?”自红揉揉眼睛,眼前的阿姨很和蔼,不像是坏人,她没有丝毫防备,提着装满蔬菜的口袋,跳上了阿姨的奥拓车。阿姨迅速反锁车门,猛踩油门,飞速离去。汽车驶向没有人烟的公路后,自红终于明白过来,她哭喊着哀求着,丝丝绝望淹没于茫茫夜色。
周自红被卖到了四川德阳市中江县的一个小村庄。这个陌生的家里只有一个胖女人,房屋极其简陋、贫寒。自红不明白胖阿姨为什么要买自己。她不敢问,也不知以怎样的方式才能讨好她。没有吃晚饭,加之一路颠簸,自红饿得头发昏,全身酥软,嘴里发出的声音微弱而可怜:“阿姨,我饿了能不能给我点吃的!”自红的话刚说完,胖阿姨就给了她一巴掌,自红差点跌倒在地,脸上是火辣辣的痛。自红再也忍受不了这等委屈和折磨,哇哇大哭。胖阿姨更是野蛮地扯起她的头发,“你这个丧门星,花钱买来你,不是吃喝的,再哭扔出去喂狗!”自红怯怯地停住哭声。
饥饿和恐惧胁迫着小自红,她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也不敢睡着。透过天窗,依稀看到天上的星星,她疯狂地想念爸爸妈妈,想念是甜美的更是伤心的。她又一次忍不住哭泣,哭声渐大,吵醒了酣睡的胖阿姨,她骂骂咧咧起来,操起床下的一根木条,狠狠朝自红的腿抽来,自红痛得尖叫,用小手死死地抓住木条。无奈她年纪小,力气小,怎能敌得过胖阿姨的拉扯,不一会,她的双手心就被木刺扎得鲜血淋淋。那一刻,周自红恨透了胖阿姨,她发誓要逃出去。
胖阿姨出门时,将自红反锁在屋子里,并丢给她两个玉米饼,当作一天的口粮。自红狼吞虎咽地吃完饼,肚子仍饿得发慌,找了半天满屋子什么吃的也没有。灰心之际,她看到屋顶靠天窗的地方挂着一串玉米,自红想,用开水将玉米泡软就可以吃了。她将小板凳放在大板凳上,摇晃着登上去。自红的小手刚刚触到玉米串,一束光亮从小小的天窗穿过,由近及远,她看到远处有几株野花开得很灿烂,野花旁边坐着个男孩,正在玩耍。自红放弃取玉米,朝天窗的方向大哭大喊,她想,男孩听到自己的哭喊后,一定会过来救她。
玩耍中的男孩果然听到哭声,他好奇地循着声音跑了过来。自红赶紧走下凳子,透过门缝朝外面呼喊:“小哥哥,求你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啊!”门外的男孩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短发短袖短裤,皮肤黝黑,机灵聪明。听说自红是被卖到这里的,他显得很生气,从旁边拣来一块砖头,使全力朝门锁砸去,但毕竟还是力气小,没能把门砸开。周自红提心吊胆地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生怕那个胖阿姨突然回家。男孩半天没敲开锁,像只泄气的皮球,坐了片刻后,一溜烟跑个没影。
过一阵,外面突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透过门的缝隙,自红看到刚才的男孩搬着一架高出他二三个头的梯子,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她不由喜出望外。根据男孩的指示,自红将刚才的板凳靠墙而立,踩着两个凳子,手脚刚好攀到天窗的位子,自红全身缩成一团,爬出天窗,再顺着男孩伸上来的梯子,小心翼翼地踩下来。
天窗脱险,记住那张善良勇敢的脸
男孩将自红带回家,并将自红的遭遇告诉父母,父母听后唏嘘不已,他们决定次日清晨将自红送到民政局。男孩的父亲担心被邻居看到,没选择坐班车,亲自开三轮车送自红离开,他用被子将自红的头盖住,走出村子后才取下来。临走前,自红拉住男孩的手,泪眼汪汪:“小哥哥,我能不能将你画下来,带在身上,我怕以后忘了你的样子。”男孩找来铅笔和纸。短短5分钟时间,小哥哥便跃然纸上,画像的右下方,还落下一行歪歪斜斜的注解:小哥哥谢小飞。同时,她在纸的背面,画下了小飞家的房子,还让小飞的爸爸将村庄的地址写在“房子”的旁边。
小自红的举动将小飞父母的眼泪逼了出来。三轮车快要启动时,谢小飞跑过来将自己的水瓶送给自红做纪念。出村子时,自红轻轻抚摩着这个装满水的有着彩色图案的水瓶,眼泪一行行流下来。
周自红被送到民政局后,因为年纪太小,完全不知道家乡在哪里,只能暂时请好心人收养。周自红先后被3个家庭领养。1998年,她被一位姓周的叔叔领养后,生活总算安定下来。周叔叔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因为一直没生小孩,所以特别宝贝自红,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周自红的名字是他亲自取的,养父希望她自强不息,红运当头。
尽管家境贫寒,周叔叔还是供自红读完小学和初中,初中毕业后,自红主动提出退学,以减轻家里的负担。她谎称自己已满18岁,进了附近的一家皮鞋厂打工。这些年来,她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比其他同龄孩子早熟和敏感。渐渐长大后,她的脑海里总有个意念,一定要去找亲生父母,要找当年救过自己的小哥哥。
可是,时间流逝,记忆里的很多东西都渐渐模糊了。周自红忘记了自己的姓名、生日,忘记了爸爸妈妈的样子。只是,小哥哥的那张画像褪色后,她就会在上面再涂一遍,想不到,随着岁月峥嵘,他的样子却在脑海里愈加清晰,刻骨铭心。每次想起小哥哥谢小飞,自红的心无比温柔,她将脸贴在他赠送的水瓶上,怔怔地想,他长大了吗?他还好吗?有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少年,长得干净英俊,穿一身白色衬衣,长发飘飘。他牵着她的手,跑在曲折的田埂上,金灿灿的油菜花像地毯一样,铺在田野里。这时,一只小小的蜻蜓落到他的手上,他轻轻地捉住,要送给她。她却攀着胳膊求他,小哥哥,我们放了它,好吗?它也有爸爸妈妈,有它的爱情……男孩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他高高扬手,蜻蜓扑打翅膀飞远。这是梦吗?分明是在现实中,那么真实,真实得能够触摸,能够背下所有的对话。
第二天一早,自红跑去问同事,可曾见过一个干净英俊、留着长发的男孩?他叫谢小飞。有人摇头,有人开玩笑,说她神经质。自红蹲在墙角哭泣,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2009年3月,周自红向养父提出去找谢小飞,养父先是犹豫了一阵,不过很快就答应下来。自红怀揣辛苦攒下的1000元钱,踏上寻找恩人的路途。
先找到了小哥哥,又找到亲生父母
按照11年前谢小飞的父亲留给她的地址,周自红很快找到了谢家村,可是谢小飞一家早已人去楼空,邻居告诉她,谢家在几年前就搬到了成都,没人知道他们的电话。周自红路过曾买她的胖阿姨家的老房子,仿佛听到自己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依稀想起了自己在那个阴暗的小屋子里的遭遇。
周自红失落地回到家,但是找寻恩人的愿望更加强烈,在鞋厂里姐妹们的建议下,她花了几百元钱在报纸上登了一则短短的寻人启示。广告登出后,却不见一个电话打来。养父见自红仗义报恩,寻人心切,果断地拿出2000块钱,帮助自红在全国的几个大城市登一次寻人广告。
那几天,周自红的手机铃声总是开到最大音量,24小时待机,她怕车间里闹听不见,每隔几分钟都要看一次手机。奇迹就在这时出现了,4月底的一天,自红收到一条短消息,写着简短的一句话:我就是谢小飞,我还记得你!自红按捺住兴奋和激动的心情,马上按这个电话拨过去。
要找的人就在电话的那头,周自红却突然说不出话了,沉默了好几分钟,她才问:“小哥哥,你好吗?说说你的情况,好吗?”原来,谢小飞初中毕业后就去了广州打工,他开玩笑说,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是那个哭鼻子的小丫头,怎么一下就长大了。周自红的眼睛湿湿的,她说:“小哥哥,我要来感谢你,没有你哪有我的今天,我想来看你,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找到你!”
1个月后,周自红坐火车来到广州,谢小飞在车站接她,眼前的女孩他已完全认不得了,清秀漂亮,穿浅绿色的裙子,右手握着一个水瓶,彩色的图案已变得很淡很淡,不过,他一眼认出了,那是他小时最喜欢的东西。谢小飞此时19岁,长成一个英俊的小伙子,麦色的皮肤,眼睛明亮,只不过没有周自红梦见的长长头发。几分激动,几分紧张,几分羞怯,自红的目光里交织着丰富的情感,她从包里拿出那张褪色发黄的,画有谢小飞头像的纸片,看看纸片上的小男孩,再看看眼前帅气的大男孩,时间仿佛又回到了11年前的那个午后,小飞从旁边拣来一块砖头,正使全力朝关着她的门锁砸去……
周自红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丰富的情感渐渐地过滤,只剩下喜悦。她挽着谢小飞的胳膊,随他到了四川菜馆,点了很多菜,边吃边说着各自的理想。谢小飞说,等他挣够钱,就回成都开家洗车店。“以前,我有两个愿望,不过,其中的一个已经实现,剩下的一个,就是找到我的爸爸妈妈,不管有多艰难,我一定要找下去。”周自红说。
周自红只在广州呆了一天,第二天,她乘火车回了四川。谢小飞送她到火车站,进站前,她突然问小飞:“小哥哥,你有没有女朋友?”此话一出,她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谢小飞也是满脸通红,他摇摇头。自红的心里涌起一种甜蜜。
周自红回到家后,给谢小飞写了封信:“小哥哥,见到你后,才知道我的心意并没有了结,对你的牵挂依然。我记住了你的梦想,我开始攒钱,一起跟你完成你的洗车店之梦,可以吗?”小飞很快回信,他没有回答自红的问题,洁白的纸,他画了个金黄色的小太阳,太阳的嘴巴和眼睛都在微笑着。太阳底下,有个穿着绿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裙摆上洒满碎碎的花瓣……
2009年7月,周自红的故事经成都电视台播出后,先后来了好几位父母来相认,但周自红都不是他们丢失的女儿。就在栏目组准备送自红回家时,一对满脸沧桑的夫妇,相互搀扶着走来。一见到周自红,两口子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们找了整整11年的女儿张英。再比对细节,周自红也终于相信站在她面前两个人,确实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亲生父母!
周自红的爸爸叫张长青,妈妈叫王琴,两人都是四川崇州市羊马镇人,这是个以木工闻名的镇子。张长青凭一手木工技艺,轻松养活家人。谁料一场火灾,将他们的家,一幢木制结构的两层楼房烧为灰烬,张长青的双手和右腿都不同程度烧伤。出院后,张长青带着妻子和女儿来到成都,他们想找一份很平常的工作。可是,夫妻俩奔波数日,都没有结果。1997年11月5日清晨,张长青夫妇又去找工作,而小自红在出去买菜时被伺机已久的人贩子盯到,被卖至他乡。
骨肉重逢,一家人紧抱一起,声泪俱下,母亲一会儿摸摸女儿的脸,一会儿拉拉女儿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仿佛要将分离了11年的亲情一下子补回来。父亲则不停地唠叨,“女儿呀,你这些年都跑到哪里去了?”此情此景,让一旁的周自红的养父,也不停地掉眼泪。泪眼朦胧中,周自红忽然想起什么,她悄悄跑到一边,迅速拨通谢小飞电话:“小哥哥,我找到爸爸妈妈了,他们都好好的,现在,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