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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站钟声 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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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晨钟暮鼓”,自然就会使人想起深山古刹里,袅袅香火伴着悠扬肃穆的钟声,沐浴在幽静祥和的佛国之中。铁路小站钟声却没有古刹的那种悠扬与肃穆,也没有青山绿水中香烟袅袅的庄严,那是铁与铁撞击的呼唤,铁路工人平凡的生活。提及小站钟声,任何一个在铁路沿线小站工作、生活过的铁路工务人都知道,“敲钟吃饭,吹哨上班,盖章拿钱”是铁路小站人的生活写照。

刚到工务段工作时,我被分在小站工务工区见习,到车站接我的是那些耿直憨厚的师傅们,一张张憨厚的笑脸,“又来一个文化人,我们这些大老粗就应该向年轻人学习。”师傅们一边忙着帮我搬行李,一边开着玩笑。到工区后,我和一位老家是宣威的师傅同住一个小套间,以后他就成了我的第一位师傅。“我们这个工区水不好,洗脸的时候不要用香皂,这里风沙很大,外出时要把窗子关好。”师傅一边帮我铺床摆放行李,一边介绍工区的情况。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钟声,我正疑惑不解时,师傅笑着对我说:“食堂开饭了,走,吃饭去。”

那是一块钢轨接头处的夹板,用一根铁丝拴着挂在食堂门口的小树上,一根长长的铁道钉横插在夹板螺栓孔里,每到开饭的时候,炊事员就会拿起道钉敲击夹板,发出急促的“当、当”声。那种道钉与夹板的撞击声,带我走进了铁路,融入了铁路工人的生活。

只有十多人的工务工区,在金沙江大峡谷里,前面是滚滚奔流的江水,后面是仰断脖子也无法看到山顶的大山,只有黄色的山头和碧绿的江水把天空衬托得特别蔚蓝。“头顶一线天,脚踏两钢轨,每天走在大地的夹缝里。”这是师傅们常说的一句话。晚饭过后,夜幕笼罩下的小站在大山的怀抱里,静静地躺着,涛涛江水交织着阵阵山风,偶尔通过的列车和机车的鸣笛声,似乎想打破夜晚的寂静。白天的兴奋此时已慢慢消失,躺在床上的我,想着小站,想着江水,想着满脸笑容的师傅们,渐渐地,只剩下了那“当、当”的道钉与夹板撞击的钟声,赶也赶不走,永远地嵌入了记忆里。

十多年过去了,我的那些师傅们相继退休,但是,钟声却依然每天准时敲打着。每当此时,我就会想起小站人那些憨厚的笑脸,任凭烈日炙烤,风吹雨淋,始终用双手敲打着道钉、夹板,用双肩支撑着两根长长的钢轨,用青春铺垫着平凡的事业,在大山深处演奏着一曲曲最美丽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