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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是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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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典儒家的最核心概念是仁。

《论语》凡四百多段,据学者们统计出现“仁”字凡一百零几次,可谓多矣,但仁到底是什么,孔子_直没有给那些好求标准答案的学生说明白。

樊迟问仁,他说:“仁者爱人。”说的是“仁者”,而不是“仁”。《论语・颜渊》篇载,颜渊(即颜回,字渊)问仁,他说:“克已复礼为仁。”如何克己复礼?答:“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是说如伺做才是仁。仁是最难达到的一种功夫,非得有最高的标准和最严的要求不可,也必须如颜回这样的首弟子才能担当―二,是这样答之。而司马牛问仁,却答之“仁者其言也”(《论语・颜渊》)。意思是,说话缓慢迟钝就是仁。这是《论语》中对“仁”所定下的最低的标准。因为司马牛这个人甚是“多言而躁”。

总而言之,动一善念也是仁,克服一个缺点也是仁,“修己以安百姓”个无限远的概念,极难接近的,即使是德行第一的颜渊,孔子说他也只能做到“其心三月不违仁”;他极力称道的政治家管仲,也只是“如其仁”,亦即只肯定他“九合诸侯,不以兵车”这种功绩本身是一种仁。

孔子提出仁而又不说明白,但这绝对不是为了故意与草根百姓拉开距离,恰恰相反,他是为了没有距离,他不说明白,是为了让我们人人都可以说自己的“明白”。

因此我说,仁是房子。我也不是故弄新说,而是从《论语》四十多段论仁之语中领会到的。

子日:“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论语・里仁》)“里仁”,居住于仁,如此看来,仁不是房子是什么?有房子住,总能使人安定、安心,所谓安居者是也,所以孔子又说:“仁者安仁。”请注意,不仅是“里仁”,而且是“里仁为美”。美啊!一个“美”字中,包含了“安”,指示着善,充盈着温馨与和谐。择而处仁,竟然就是智者,左邻右舍,都是像你一样可以安居者,像你一样体验到美的人,大家开门对视、微笑,其乐也融融。这不正是所谓睦邻友好关系吗?

仁是房子,住着人的房子,不是断供的被法院贴了封条的房子,是可以让我们回家的房子,有所归依的房子。所以,孔子又说了,“天下归仁焉”、“依于仁”。归、依、安、美,这就是关于住房的美学。这“住房”的面积不大也不小,正好够住;其风格不求奢华,也不简陋到寒碜的地步,恰够人不卑不亢;住在这房子里的人当然是主人而不是房奴;也可以是祖住者,但因租的是公屋,是极廉租的,反而更使人产生主人之感。仁就是这样的房子。

这样理解到底行不行啊?伉孔子肯定没意见。孟子最是发扬光大了孔子的学说,仁是房子,在孔子只是说得含蓄,到了孟子说得就很明白:“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孟子“公孙丑章句上》)。孟子明确支持我的观点!孟子时代,话必须说得很直,并且要说得很大,所以孟子又说了:“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孟子・滕文公章句下》)朱熹明确解释称,大道是又,正位是礼,广居嘛,就是仁!可谓深得孟子之心。仁已经不单是小房子,而且是面积很大的大房子了!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边,你就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

我们今天缺少的就是这样的大房子,不缺的倒是房产大鳄,他们说话都像孟子一样“雷人”,伤害的却是老百姓,不像孟子那样句句批评的都是大人。仁者,房子也,大房子也,行仁政,求和谐,请自百姓安居始!

(作者系儒学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