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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物论疏》之“重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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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齐物论》是《庄子》思想的精华之一,成玄英在疏解此章时,在继承前人的成果的基础上建立了更高的“重玄”之道。成玄英认为至道虚通,妙理自然,因此倡导双遣去执,以求能处染不染,超然成圣。

【关键词】成玄英;重玄;道;理;双遣

成玄英,字子实,主要活动于唐太宗和高宗之世。贞观五年(631),唐太宗李世民召其至京师,加号西华法师。高宗永徽年间,被流放郁州,他潜心于注疏老、庄之学。

“道”是老庄思想的核心概念,是道教的最高信仰,成玄英在疏《齐物论》中对“道”这一概念也有自己的理解。在他看来,“道”的最大特点就是“虚通”。“虚通至道,非真非伪。”“夫玄道妙一,常湛凝然。”“大道虚廓, 妙绝形名。”“虚通”不仅是“道”的基本特点,更是“道”的基本性质或本质。“凝然”、“虚廓”是对“道”的这种性质的描述和规定。成玄英认为,“道”“非有非无”,“绝待独化”。这个“道”是玄妙的,但妙而能通;是虚寂的,但寂而能化,在这种意义上,“道”是具有本体性质的。

“虚通”的“道”不具有实体性。没有人能于空间上、时间上把握一个完整实在的“道”,它玄虚冥寂;但它又实实在在地凝显于万物,发挥着作用。它与物不一不异,“道”既体现、显现在物中,“道”又收摄、凝聚自身于一体。物与道异而一,一而异,非物非道,而物而道,这表现出了“道”与物的一体性,也表现出“道”在体用上的圆融性。若“道”是一种实体,那么它必然就有形有象,存在于时空之中,有生有灭。然而在成玄英看来“道”不始不终,不来不去,不生不灭,“道”虚而通万物。

“虚通”的“道”无差别性。“恢者,宽大之名。恑者,奇变之称。憰者,矫诈之心。怪者,妖异之物。夫纵横美恶,物见所以万殊;恢憰奇异,世情用(之)为颠倒。故有是非可不可,迷执其分。今以玄道观之,本来无二。是以妍丑之状万殊,自得之情惟一,故曰‘道通为一’。”“道”具有很大的包容性,它是超越世间万物的又融于世间万物。因为“虚”,故广袤无边,“陶铸生灵,周行不殆,道无不遍”,容纳万物;因为“虚”,故“无是无非”“道无增减”,万物不差,故万物为一。

在《齐物论疏》中,成玄英大量涉及“理”这个概念。“理”,《说文》“治玉也”。理,意义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作动词用,意为“治”;另一个则是作名词用,指物体表面的纹理,后来引申演变为指事物的条理、义理,进而指事物的规律。“理”可指个别事物的内在规律、本质。“言我禀受自然,其理已具。足行手捉,耳听目视,功能御用,各有司存,亭之毒之,非相为使,无劳措意,直置任之。”就人而言,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有自己的“理”来私存其功能御用。万物都有自己的理,“群物纠纷,有理存焉。万物参差,各随宜便者也”,故“格量物理,深可悲伤”。在成玄英看来,执于个别的物“理”,就无法去体会万物共“理”,无法领略“道”。

此文中,“理”更多的是用来解“道”的。“夫有是有非,流俗之鄙情;无是无非,达人之通鉴。故知彼我彰而至道隐,是非息而妙理全矣。”这里将“至道”与“妙理”并举,实可同意互换。“荡然虚静,理尽于此。”荡然,广阔无边貌,虚静,清虚静寂,同“道”的“虚通”,而理尽在此,“道理虚通”,故道即理,理即道也。至道“非真非伪”,与“理无是非”都是对一般的认知的否定。成玄英的“理”的特点最重要的是“自然”。“大块者,造物之名,亦自然之称也。言自然之理通生万物,不知所以然而然。”“寻夫生生者谁乎?盖无物也。故外不待乎物,内不资乎我,块然而生,独化者也。是以郭注云:‘自己而然则谓之天然。’故以天然言之者,所以明其自然也。”成玄英在此自觉地思考了“生生者谁乎”的关于宇宙存在的本体问题。他继承了郭象的“独化”论思想。独化就是天然,也就是自然,即不知所以然而自然,不知所以是而自是。在成玄英看来,宇宙万物的生生是自生,即自然,“夫得者内不资于我,外不资于物,无思无为,绝学绝待,适尔而得,盖无所由,与理相应,故能尽妙也。”这样,“理”和道一样,是宇宙万物的本体,其根本的性质也就是自然。“况盈虚聚散,生死穷通,物理自然。”理有时又叫“天理”,“天,自然也。”所以说,自然性是“理”,也是“道”根本性质。

自然的“道”与“理”都具有不可言说性。“夫玄道冥寂,理绝形声。”“夫至道深玄,非名言而可究”。“夫至理无言,言则孟浪”。成玄英的这些说法与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思想是一致的, 即真正的“道”或“常道”或“至理”不可用名言把握之。但他的思想内蕴比老子进了一步,主张“道”“理”寄言而又要得鱼忘筌,得意忘言。“夫至理虽复无言,而非言无以诠理,故试寄言,仿象其义。……既寄此言以诠于理,未知斯言定有言耶?定无言耶?欲明理家非默非言,教亦非无非有。”这里成玄英用双遣法破除人们对“至理”言的执着,先破有言,明“理”的高妙深远;再破“理”的无言性,“教能诠于妙理”,而后又须知“教时非理”,故不可执于名教。

这种双遣法是成玄英重玄学的显著特点,是成玄英吸收佛教般若空观、中观等思想建构起的一种思维方法,一种修炼方式。“今论乃欲反彼世情,破兹迷执,故假且说无是无非,则用为真道。是故复言相与为类,此则遣于无是无非也。既而遣之又遣,方至重玄也。”人们总习惯于在“是”“非”之间作非此即彼的单项选择,或溺于“是”,或滞于“非”,很难从非是非非、即是即非的“是”“非”一体出发来认识“真道”。无论溺于“是”,还是滞于“非”,都有所偏执,所以需损是损非,忘是忘非,将两偏都遣去。而光这样只是达到了“一中道”而已,并没有进入“重玄之境”。重玄还需在此基础上对否定本身再作否定在此,即既要否定滞于是非的“滞”,又要否定不滞于是非的“不滞”,这就是“遣之又遣”的双遣或重玄。“前从有无之迹,入非非有无之本;今从非非有无之体,出有无之用。而言俄者,明即体即用,俄而之间,盖非赊远也。夫玄道窈冥,真宗微妙,故俄而用,则非有无而有无,用而体,则有无非有无也。……此又就有无之用明非有非无之体者也。”成玄英在这里从体、用统一的角度对“重玄”法作了阐释。“继而生死是非荡而为一,故能通畅妙理、洞照无穷。寄言无穷,亦无无穷之可畅,斯又遣于无极者也。”重玄是不断地遣、忘、损的过程,不断超越的过程,以致达到无所挂碍的境界,达到“不离是非而得无是非”的“当体自空”“和光同尘,处染不染”的境界。

一切困扰人的是非、得失、荣辱、生死等,都是因为人没有超越俗见,人的思想、精神还有执滞,人没能体悟到“至道”“妙理”。人要达到“重玄之境”,就需要不断地遣忘、超越,做到“境智两忘,物我双绝”。这里的“境”指外在的环境或物, 而“智”则是指人内在的认知或心。境有顺逆,“发心逐境”只会被外界的事物、境遇所迷惑,以致“心恒忧度”。凡俗之人长困于自己的认知,从外物的某一方面,依自己心意去获得智慧,这种智慧是有所待,有所执的,是俗知,不是真知。真知的获得是将外界万物与自己本身都忘掉,“心境两空”,“冥真体道”。真知是契合道的,“圣智凝湛,照物无情,不将不迎,无生无灭”,“能囊括群有,府藏含灵”。真知在《齐物论疏》中又叫“自然之智”、“能照之智”。“能照之智,不知其所由来,可谓即照而忘、忘而能照也。”

去除偏执,须真知凝照,“唯达道之夫,凝神玄鉴,故能去彼二偏,通而为一”。达道是道教修行者的目标。修道者应摒弃一切偏执,在不断的遣忘过程中不断地超越自我,以求成真成圣。“夫达道之士,无作无心,故能因是非而无是非,循彼我而无彼我。”“夫达道圣人,虚怀不执,故能和是于无是,同非于无非。所以息智乎均平之乡,休心乎自然之境也。”在成玄英看来真的修道者、体道者需要通过不断地修心以忘心而终至无心之境,从而摆脱现实世界的种种必然性约束而获得精神自由。他们无是非而因循是非,“和光同尘,处染不染”,因而能达到“虽在嚣俗之中,而心自游于尘垢之外者矣”的自由、自在、逍遥之境,最终与“道”合一,成真成仙。

《齐物论疏》之“重玄”思想只是成玄英“重玄”思想的一隅。“重玄”既是一种超越性的哲思,更是一种具有实用指导的道教修炼方法;是一种减法式的思维方法,更是一种美丽的人生境界。

【参考文献】

[1]郭象注、成玄英疏,曹础基、黄兰发点校.庄子注疏·齐物论[M].北京:中华书局,2011:23-62.

[2]卿希泰,唐大潮.道教史[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3]罗中枢.重玄之思——成玄英的重玄方法和认识论研究[M].成都:巴蜀书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