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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象征上海的东西很多,其中有两个东西,所有人都知道石库门和栀子花,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两者之间还会有互为因果的关系――如果没有石库门,栀子花就没有人要戴了,而没有栀子花,那么石库门的女人简直就活不下去,要去跳黄浦江了。
石库门女人生活的热情,是石库门女人生活的一部分。在夫妻关系中,性生活的和谐幸福与否,往往是日常生活的一个折射。石库门女人也是如此。当一个女人性生活美满的时候,很有可能,她对自己的生活充满热情,一方面她对自己的生活环境、居住环境会有很大的宽容,另一方面她会对自己衣着、打扮越来越讲究,虽然她们往往钱并不很多,虽然她们的衣着打扮常常会有一些问题,比如会穿着一套睡衣裤去买菜.会把两条眉毛文得很夸张,但是她们可能是上海女人中生活热情最高的一个群体。尤其是当居住环境不仅恶劣而且还不可能改变的时候,是她们的生活热情维系了她们的生活,而且已经在精神上战胜了环境的恶劣。
石库门弄堂的那一个小便池,足以证明石库门女人的生活热情。因为没有卫生设备,石库门弄堂通常有一个男用小便池,小便池一侧有一个尿槽,是给人家来倒痰盂的。小便池是露天而贴墙的。男人背着弄堂小便,身后边就是男男女女熟视无睹地进进出出,就有女人提了个痰盂罐在一侧倒痰盂,没有什么女人要故意地把头扭向另一边,谁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样的环境算得上恶俗,但是当改变这样的环境成为不可能的时候,改变自己才是聪明女人的做法。
后来我还从这样的弄堂里揣摸出了栀子花、白兰花和上海女人的关系。在这样弄堂里过日子的女人,早上会提着便壶在小便池旁边洗刷,要生煤球炉,在家里换件内衣都只有躲在房门背后,且不说没有独用的卫生间,而且推开窗,几乎就是与对面人家形成对视。但是也是这样的女人,从弄堂里出来,身上决不会带任何的汗臭,因为是刚刚擦了一把身,刚刚换上了衣服,决不会有任何邋遢,一转弯那就是像王安忆所写的,是一个标准的上海女人。在弄堂口,有一个老妪沙哑的低声叫卖悠扬着:栀子花、白兰花,一角洋钿买三朵。从弄堂里走出来的女人.挑一朵最鲜嫩的,别在衬衫钮扣上,去上班,去走亲戚了。栀子花和白兰花极淡的清香,将这条逼仄的弄堂的汗臭驱散得无影无踪。上海女人喜欢栀子花和白兰花是有这个原因的,上海女人差不多是将栀子花白兰花当作未经提炼的香水植物。经济条件差一点的,那就在身上洒一点花露水.也是去味的清香,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花露水老浓的”成为上海的一句俚语,当然意思已经转移。
石库门女人也化妆,但是她们的家里没有梳妆台,也容不下梳妆台,所以她们化妆是站在大衣橱的镜子前,抹一抹不很高级的口红――很可能就是免费的广告赠送品。美国的社会学家经过调查得出结论:美国女人早上上班前的梳妆打扮的时间是54分钟,当然石库门女人是不可能有这份悠闲的,首先就不可能是坐着:有个女人脱口而出,早上起床后只有第一件事情是坐的,后来所有的事情,盥洗、吃早饭、化妆,都是站着做的,总共才用了一刻钟。但是从效果上看,和美国女人做了54分钟功课的卷面同样整洁,这也是上海女人的功夫。
几十年前,上海女人用的雪花膏著称全国,那个年代,像雪花一样的白是女人的崇尚,依稀中,雪花膏的品牌是“友谊”,要是今天还有,这样的名字,要么联想到油腻兮兮,要么联想到全世界人民的团结,肯定是卖不掉的了;而上海女人对栀子花的喜欢.却从石库门延伸到整个上海,从穷人家里延伸到小康之家和有钱人家,渐渐地成为了上海女人的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