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在稻田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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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志 42岁 付大院村民

除了种地，他还发展养猪为副业。

儿子结婚，张凤志买房子办婚事等总共花了30万，同时为图个喜庆，他也把儿子曾经住过的、自己还在住着的老房重新装修了一遍，前前后后共花了四五千。

给张凤志照相的时候，特意选了炕边财神画的旁边。财神画没有照全，画的下半部堆着不少的“金元宝”，画左边对联的最后两字写的是“发财”，这些元素配合着张凤志平实安稳的表情，很喜庆，给人一种欢乐远在钱财之上的感觉。再仔细看的话，财神画的下方边缘还被一大张褶皱的菜谱镇着，这张菜谱就像张凤志欢乐背后的生活，有些地方裂了口子，有些内容还透露出父母对孩子的苦心。

五常40多岁的村民，早已习惯一年又一年平淡而又充实的生活。张凤志在农闲的时候，爱去亲戚朋友家串个门。从小时候起，张凤志就喜欢溜达，去亲戚家聊天唠嗑。在学校他学不进去，上到二年级就不念了，想着回家帮着家里干活。一晃到了21岁，张凤志娶了媳妇，还有了孩子。农闲时，张凤志依旧过得很潇洒，到处串门溜达，有时也打打扑克、麻将，玩个乐。但谈起现在的生活，他却说“你们看的是我们冬天最得劲的时候，平时下地干活给你们这些上班族一天10万，你们都不见得干”。

“老农民种地都种够了，但是不种温饱问题解决不了”……当年20多岁的张凤志刚结婚就想着去赚钱，他合计着不种地出去打工，一年也能赚个四五万，但他觉得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当工人，不想受约束。20岁以前，他还是“吃一顿不想下顿，反正老人也都给吃”，结婚以后，他就很实际地走上了种地的道路。几十年来，下地插秧，他和家人浑身上下都是泥点子，有时只能看到俩眼睛，背着的干粮大饼，就算崩得都是泥，那也得吃。等到秋收粮，起早贪黑，身上累得哪都疼。为了省钱，张凤志宁愿多干一天，也不多雇人，他说，“就跟上班一样，少上一天班，钱没了，奖金也没了。”这样长期的高强度劳作下来，42岁的张凤志现在稍微干点活，肩膀就有些疼，他说，村里好多村民都有腿关节炎，治与不治，主要还是“老农民哪舍得那些钱”。

张凤志家的收入主要来自现在的3垧多地，今年行情不太好，出米率（精米重量/稻谷重量）没统计出来，卖贵没人买，卖便宜又亏。张凤志家今年的收益和去年相比，稍微低了一些，但由于他家租了很多长期的土地，当年二三百块钱的租金，现在已经涨到了一万六七，所以在廉价地租的保证下，每年收益多少，对张凤志来说都是赚。而地租翻番，让很多早早廉价租出自己土地的人懊恼，有些人干脆拿着合同又找到张凤志，想按着当年的价格把土地收回，这种情况张凤志已经碰到了两回，他唯一能接受的条件，就是对方按照现在地租价格把土地再租回去。所有张凤志租来的土地，其中有15小亩（公亩）一租就租了10年，张凤志当年原本想把这10小亩地留给长期在外的儿子。

和父亲的轨迹有些类似，张凤志的儿子同样只念到小学二年级。孩子不念书，劝也劝不动，张凤志就多准备了点地，但儿子对种地不感兴趣，“小时候去他姥姥家，拴牛犊子，骑猪，那时就那样”。孩子再大点，十四五岁的时候，开始想着赚钱，骑个自行车在屯子人家里寻找商机，碰到五常附近亲戚结婚啥的，他也过去。16岁那年，男孩自发想投奔哈尔滨郊区做个体户的舅爷，张凤志觉得孩子去那有个照应，就让他多去闯闯。

到现在，张凤志20岁的儿子的猪肉销售买卖做了起来，每年的收入还算不错。十多年里，孩子的眼界日渐开阔，十多年里，张凤志和妻子却依旧过着当地平淡而充实的生活。前阵子儿子结婚了，张凤志出了15万在儿子工作的地方置办了三四百平米的平房。儿子结婚，张凤志总共花了30万（后来有时儿子周转不开，他还会再给点钱）；儿子结婚，张凤志为图个喜庆，也把儿子曾经住过的、自己还在住着的老房重新装修了一遍，前前后后共花了四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