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末—20世纪初知识分子的婚姻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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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俄罗斯宗知识分子一直是国内学界研究和关注的重要领域，但是俄罗斯知识分子的婚姻观研究则是薄弱的环节。本文从圣礼和肉体两个方面进行论述，试图对俄罗斯知识分子的婚姻观做一个初步的探讨。

关键词：知识分子；圣礼；肉体

俄罗斯知识分子是俄罗斯历史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们的命运和俄罗斯民族命运的关心息息相关。出于对人民的关心，他们希望对人民进行启蒙，但是他们的观点和教会的观点全然不同。为了增加相互了解，知识分子发起1901-1903年的彼得堡宗教哲学聚会。“聚会的目的是企图把知识分子和教会联合联合起来，共建俄罗斯宗教意识。”[1]在这次聚会中知识分子的婚姻观得到了体现。知识分子①的观点主要以梅列日科夫斯基（Д·С·Мережковский）、明斯基（Н.М.Минский）的观点为代表。这里主要阐述他们在圣礼、肉体方面的观点。

一．圣礼问题

宗教界人士认为婚姻的圣礼神圣，圣礼使婚姻具有神圣性。知识分子不同意这个观点。他们认为，婚姻中表面的仪式并不能使婚姻神圣。

首先，圣礼只是注重表面形式。宗教界人士认为，只要存在这种进过教会祝圣的婚姻的仪式，教会就认定这样的婚姻是神圣的。梅列日科夫斯基认为，教会在婚姻中只是强调了圣礼的仪式，并没有注重婚姻中双方的感情基础，也没有强调双方之间的真爱，只是用一些外部的形式来确认婚姻的神圣性。他认为这个仪式只是表面现象，并不能代表婚姻具有神圣性。梅列日科夫斯基强调，婚姻是否神圣，应该关注的是双方否有相互迷恋的愿望，这才是神圣的婚姻的初衷。但是，宗教界人士认为，婚姻中存在这种愿望，婚姻就已经不是纯洁的婚姻了，这样的婚姻就成了淫欲的婚姻。正如他们所说：“在基督教中的婚姻中，愿望是纯净的，但在个人婚姻中不是纯净的，这种愿望就是淫欲。”[2]宗教界人士认为，在基督教理想的婚姻中，如果存在一种愿望，这种愿望也应该是纯洁的，不应有邪念的想法，也就是婚姻中不应该存在肉体的这种愿望。否则，这种婚姻就不是神圣的婚姻。但是梅列日科夫斯基认为，这种纯洁愿望的实现需要两点因素：愿望的出发点和愿望的结果不是一致的，梅列日科夫斯基强调，教会只是在结果中追求神圣的婚姻，而没有关注在实现婚姻中的因素，这种因素就是肉体因素。如果在婚姻中加入了肉体的因素，并且还把它当成是神圣的因素，那么在教会看来，这样的婚姻是不可取的婚姻。

其次，在圣礼问题上，双方的理解层次不同。梅列日科夫斯基的观点和教会的观点不同，这是由于双方在婚姻问题上的理解层次不同。梅列日科夫斯基所说的不是婚姻本身，而是指对基督教学说的精神理解。他认为婚姻的圣礼应该是指内心的圣礼，这样的婚姻才是神圣的婚姻。而这种婚姻用人类理智的思考是无法到达的，这是双方内心的秘密，外人无法知晓。但是，教会却想用外部形式证明，婚姻是神圣的，从而使人们认为，这种婚姻本身就是圣礼。其实，在古代教会的时候，婚姻和教会是平等的，教会中的神职人员参加婚礼，并不是祝圣，而是去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承认婚姻的合法性。有的神学家认为基督参加了迦拿的婚礼，就认为这是基督承认婚姻的证据。但是，一般来说，神学家把基督参与婚宴这件事情认为是教会对婚姻的认可，具有承认婚姻制度的意义。

由此，可以看出，教会和婚姻之间并没有神圣的联系。教会与婚姻的关系并不表现在婚姻的形式上，而仅仅在于教会确认、承认婚姻是一个既成的事实。它们之间只是一种承认的关系。引用这些事例的目的在于，古代教会根本不认为婚姻的有效性完全取决于举行这种仪式。“教会认为，教会的婚礼仪式是只给予规矩人的某种特权，就像给婚前道德高尚和生活上洁白无暇的一种奖赏。”[3]古代教会认为在教会举行的婚姻不是指缔结婚姻的瞬间，而是指整个婚姻生活以及婚姻生活的目的，这也是梅列日科夫斯基反对教会婚姻所在。他认为，教会的婚姻只是关注形式，并没有夫妻考察双方的真实感情，对婚礼之后双方之间的感情生活更是没有给予关心。所以，梅列日科夫斯基认为，教会和婚姻之间并不存在关联性，宗教界人士认为经过教会祝圣的婚姻很神圣，这是没有道理的。当然，梅列日科夫斯基只是想证明这二者之间并没有关联性，并不是否定教会。

二．肉体问题

基督教一直强调禁欲主义，过分突出精神的作用，弱化肉体的作用。教会在婚姻的圣礼中就是一直在强调精神作用，没有关注肉体因素。梅列日科夫斯基认为，在婚姻中，肉体也具有独立的意义，在当时的年代，能有这样的思想实属难能可贵。这体现在他的以下思想中：

第一，在婚姻中肉体与精神同样重要。梅列日科夫斯基强调，在“精神与肉体”的问题中，不能只注重精神方面而过分贬斥肉体方面。他认为肉体也具有独立的意义，与精神一样重要。梅列日科夫斯基指出在米哈伊尔神父的讲话中，融合了“爱”和“生育”这两个观点。梅列日科夫斯基就米哈伊尔神父和索洛维约夫这两人的观点进行了对比，试图得到知识分子和宗教界人士的不同。他说：“索洛维约夫是最早真正承认男女不是为种族繁衍而是具有个性意义的基督教思想家之一”。[4]

梅列日科夫斯基认为，索洛维约夫的观点和米哈伊尔神父的观点相反，这两个人的观点代表了两个不同的方向。索洛维约夫把爱作为个人自我完善的伟大力量，而且“把它与人类历史的最终使命联系起来，把爱看作是从个人开始，内在地与他人结合而走向人类统一的历史大业。” [5]索洛维约夫在爱中看到了世界的力量，而这也是米哈伊尔神父认为存在罪过的地方。在索洛维约的世界里，“迷恋”和爱等同，索洛维约夫认为迷恋包括在生育里，他确信迷恋是两个人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精神和肉体之爱，最主要的因素来自于“愿望”。关于这种肉体的“愿望”，知识分子认为，在宗教界人士的言谈中很少听到。要想有爱的婚姻，进入迷恋状态是必须的前提，宗教哲学家索洛维约夫甚至得出，这种迷恋状态也就是反对生育，“首要任务是丈夫和妻子，而不是孩子”。[6]也就是说，索洛维约夫认为与繁殖不是具有相互联系的关系，双方都有独立的意义。他是把的婚姻和繁殖的婚姻进行了比较，显然，基督教的婚姻观在知识分子的眼中属于第二种婚姻观。梅列日科夫斯基也反对这种婚姻，因为这种婚姻只是引导人们走向简单的生育，也就是说，这样的婚姻中只存在着生育的因素，完全排除了婚姻中爱和的因素。其实在东正教的一些经典论述中，可以看出，人们对婚姻的理解很宽泛的。里面记载了婚姻的目的不只是生育；婚姻对于每个人来讲是生命中最伟大的事情之一；婚姻是夫妻间伟大的爱的展现。

第二，人们对《圣经》的歪曲理解，导致错误的观点。教会认为婚姻中带有淫欲的目的，那么，这种婚姻就不是神圣的婚姻，而是带有淫欲的婚姻。而婚姻中带有生育的目的，则是神圣的婚姻。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但梅列日科夫斯基却指出，在《圣经》中，基督虽然不反对婚姻，还为人类第一对夫妻祝福，但基督耶稣并没有指出婚姻的秘密，也没有指出圣礼的秘密。所有一切都很清楚，基督耶稣并没有给予神圣的婚姻说明，也没有指出淫欲的婚姻。只是神学家在对《圣经》的理解上，根据自己的理解，阐释了这样的观点，这种观点就流传了下来。因此，不能说婚姻中带有生育的目的，是神圣的婚姻，婚姻中带有淫欲的目的，这种婚姻就不是神圣的婚姻这种观点就是合理的。有关婚姻的动机，在《圣经》中已经阐述的很清楚：“这经你们没有念过吗？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 [7]由此可以看出，上帝是祝福人们婚姻的，但是关于婚姻的目的，即婚姻是神圣的，上帝什么也没说。梅列日科夫斯基认为，如果圣礼可以使婚姻神圣，首先应该使婚姻中的人们接近上帝的意志，走向创造，这才是婚礼的目的。因为上帝创造了人类后，他的创造在继续，梅列日科夫斯基认为，这种创造也应该体现在婚姻中。但是梅列日科夫斯指出，双方经过教会祝圣的婚姻后，他们首要的目的却是要繁殖大量的人，为天国增加新的成员，并没有走向创造。显然这是一种和上帝的意愿相反的做法。宗教界人士说繁殖大量的人是为了让人们延续种族，这样可以使人类社会继续发展。显然，这是一种偏向现实主义的观点。知识分子认为，基督教只是把婚姻理解为形式上的婚姻，并没有考察婚姻中双方的真爱。在教会的圣礼仪式中，夫妻双方的婚姻其实就是纯精神的婚姻，不能带有任何肉体方面的愿望。知识分子主张，在婚姻中，不能只注重精神层次，肉体对婚姻来说，也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在婚姻中肉体也具有独立的意义。19世纪末-20世纪的俄罗斯，是新精神运动跌宕起伏的世纪，也是知识分子和宗教界人士艰难探索拯救俄罗斯的世纪。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思想也在改变，社会的文明程度也在提高。人们对婚姻的看法不断发生变化。人类最初的婚姻是群体杂交的一种状态，随着人类文明的提高，这种婚姻状况逐渐演变成一夫一妻制度，标志着人类社会进入了文明社会。性关系也逐渐成为个人隐私，人们不再把性关系认为是可耻之事，而是以一种新的观点对待性，开始用道德规范对它进行约束。

注释：

① 这里不只是指知识分子，还有聚会中与知识分子观点相近的一些神父、神学院的教授.

参考文献：

[1]张百春．当代东正教神学思想[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0，128.

[2][6]C·М·Половинкин .Записки петербургиских религиозно-философских собраний 1901-1903[M].Москва，Республика.2005.С.221，231.

[3][俄]特洛依茨基．基督教的婚姻哲学[M]．吴安迪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153.

[4][5] 徐凤林.索洛维约夫哲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317，，316.

[7]创世纪 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