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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摸阳光 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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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身边,有这样一群特殊的人,他们因为先天或后天原因,失去了用眼睛捕捉大自然光明的能力。在他们的世界里,分不清日升日落、潮涨潮退,也看不到赤橙黄绿、姹紫嫣红……然而,他们却和我们一样,平静地生活在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有自己的欢喜快乐,忧伤惆怅。

十几年前,我在一家部队医院当护士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盲人老太太。

记得那是五月,正值雨季,昆明常常在晚上下起绵绵细雨,早上便会停。清早推开窗,空气微凉清新,天空碧蓝,大朵大朵的白云缓缓地从头顶飘过。

盲人老太太是晚上患急性肠胃炎入院的,输了一晚上液。早上我接班的时候,她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可以坐起来了。老太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眼窝深陷,身躯瘦弱,穿着一件粗棒针织的米白色麻花毛衣,干净整洁。毛衣口袋里别着一块格子手帕,随身带着一个会报时的小闹钟。

起初,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总要摸小闹钟,后来才想到,她的世界永远是黑夜,只有按动这个小闹钟才会告诉她时间。

我过去朝她打招呼:“早上好!感觉好点了吗?”

她的头微微侧向窗户,左手修长的手指张开放在被子外面,窗外正好有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她的手指处:“我好多了。今天天气不错啊!”

我很惊讶,她看不见,怎么知道天气状况?

她大概感觉到了我的疑惑,接着说:“我的手放在这里,已经触摸到暖暖的阳光了。”说着,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从容的笑容。

中午去查房的时候,老太太居然在织毛衣,又让我深感意外。那阵子,我正在谈恋爱,一直想为男友织一条围巾,却没织出一条像样的来。而老太太的手法那样娴熟,竟织出了规则的玉米花。

我走过去和她聊起了学织毛衣的事。老太太说,她小时候眼瞎又遇战乱,和父母离散了,被教堂的人收养,解放前昆明有很多国外来的传教士和修女,他们会教这些收养的残疾人手工劳动的技能,她跟着一位俄罗斯女人学会了织毛衣,这个技能让她多年来得以在毛纺厂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一直到退休。老人家说着自己的故事,一边回忆,一边流畅地抽动毛衣针:“今天天气真好,空气里全是太阳的味道!”

看着这位盲人老太太的淡定从容,我能做的,就是轻轻闭上双眼,伸出我的双手,随着她深吸一口气,触摸大自然的温暖,呼吸温暖的阳光。

十几年后,我进入红十字基金会工作,得知有一个由爱心人士发起设立的“光明天使基金”,专门致力于为盲人进行职业技能培训,提高盲人的生存发展能力,改善盲人的生活状况。我知道,这项基金可以帮助很多盲人,让他们像那位老太太一样,用细腻、敏感的心灵,用灵巧的双手,感受生活中的阳光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