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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作木雕及其四代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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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项很亮丽很难得的非物质文化遗存,广作木雕连同它的技艺,是广州和广州人的骄傲。像胡枝这一类大师,像胡氏家族这一类对广作木雕的四代承传,很值得我们总结和珍惜。

一、广作木雕,是广州和广州人的骄傲

细细想来,广州人的生活与红木结缘,已有五六百年的历史。

自明清中国家具发展至成熟期以后,红木家具逐渐形成苏作、广作和京作三大流派。简言之,苏作指苏州地区制作的红木家具,其线条流畅,轻巧雅丽,富文人古风韵味。广作,指广州地区制作的明式红木家具。它比苏作成熟晚,得贵重硬木紫檀、酸枝、花等原材进口的便利,舍得用材,粗大厚重,雕刻繁复,雍荣华贵。京作,是清代京城皇室调动苏作广作艺人,进京为宫廷制作的家具,当时由皇家“造办处”专人专管。现故宫和京城各宝殿,留有大量精品。

广作家具到清中期后发展至高峰。那时,红木作坊布满珠江边的河涌两岸。从东濠涌、天字码头、海珠石、清水濠至濠畔街、走木街、象牙街一带,涌边堆着木,涌里泡着木。身材健硕的年轻的“木作仔”,在阳光下抢斧挥凿、细心刮磨,日积月累,制作出各式广作红木精品。那时的硬木制作,还没有烘烤、水煮等工艺,全靠日晒雨淋水泡,至红木干透稳定不变形了,才拉开大锯,开片凿木制作家具。

广作红木家具的辉煌和闻名,在于专在硬木上做出高水准的文章,不用一颗铁钉,讲求纹饰雕刻的艺术品味,体现了广州“木作仔”的智慧,内中浸满了广作艺人的辛劳和汗水。300多年前,广州对外通商日渐繁荣,成为东南亚硬木进口的主要通道,取材便捷和手工业发展,促成广式家具在清中期后异军突起。当时,广州靠珠江边的十三行商埠贸易中,广式红木家具的出口越来越受欢迎,欧洲商人来图加工也很踊跃,这又促进了广作风格的流变和发展,逐渐渗入了西方生活元素如西方图案和色彩,成为中国传统中加入了西洋文化的粤人手工杰作。解放后,红木家具一直是广州的特色手工业,出口创汇量很大。到改革开放后,广州的红木工艺厂从原来的8家,迅速发展到整个珠三角大小达上千家。

二、胡枝大师,授徒过千,四代承传

最近,我们在调研广作木雕时,发现和认识了胡敏强家族――四代从业广作木雕的艺人和企业家。内中的故事、从艺经历、做人风格、付出的汗水和心血,十分令人感动,是广作木雕和广式红木家具百年历史的见证。

胡氏一家世代土生土长在广州北郊白云区的大岭村。这里土肥地沃,人勤物丰,自古以来都叫“上番禺”,与著名的番禺市桥世称“下番禺”相呼应。清代以来,大岭村人就有从事木雕的传统。田耕之余,家家都喜欢凿木。胡敏强的爷爷胡超洪一生木作。胡敏强和他哥哥胡敏枢,从小就听父亲胡枝讲爷爷做木作之事。据近90岁的胡枝夫人刘氏介绍,她年轻过门后,见家公整天做木作。传到胡枝一代,抗战前后,都一直在西关西来之地做木雕。解放后,胡枝进入广州木雕厂,成为广作木雕行业的大师傅。他从艺70年,授徒过千。在今天的海珠广场、白天鹅宾馆和陈家祠等,都能看到他的作品。上世纪60年代,北京人民大会堂广东厅的屏风,也是胡枝参与制作。据《广州市志》记载,1972年,胡枝同几位老艺人,以传统文化中寓意吉祥的“葫芦宝鼎”为主体图案,创作出宝鼎床10件套,马上被中国驻美国联络处官员黄镇选中,至今仍陈设在驻美国大使馆接待厅里。

胡枝同红木打交道一生,好事善事也做了一生。从旧社会到2005年去世,他带徒弟从来不收钱,设计了新产品给奖金他也不拿。相反,他经常掏钱资助乡邻和徒弟,热心公益。

胡氏木雕传到第三代胡敏强以及他孩子胡宏驱、胡宏焰之后,事业有了长足的发展。上世纪80年代初,不到30岁的胡敏强从国有单位离厂单干,和他兄弟胡敏枢、妹妹胡丽容一起,承传了父辈胡枝像红木一样刚正倔强温和圆润的品格,遵循“炼红木性,养平常心,赚良心钱”的家训,从只有两个工人的小作坊起家,发展为今天有数百技工的大厂――广州松园木雕厂。阿强说:“我做红木做生意,早就不是单纯求钱了。做生意,首先要学会做人。做人实在价格也要实在。”他紧记的是,用真材实料用心血,做精工的产品。在他的眼中,每一件产品,都是艺术品。阿强的文化并不高,他也不会同你谈什么高深的美学理论,但他几十年的剪裁红木生涯,雕凿装嵌功夫,时时都在给你上实践与认识结合的美学课。他的父亲胡枝,是他祖传的老师。

三、难得的精品,难得的后人

红木有生命,会呼吸。广作红木家具的制作,是一项伟大的工程。它设计科学,工艺复杂;榫卯神奇,雕刻精工;刮磨,沉实有力。20多年来,阿强和松园厂的技工,在大师胡枝指导下,设计制作了两套镇厂之宝――《龙狮会宴》与《金鼓齐鸣》,每件耗用珍材7至10吨。其中,现陈列于北京松园红木专卖店的收藏级极品《金鼓齐鸣》,有收藏家出价500万元,他们也不肯出手。阿强说:“好的红木,能养主人的贵气,也看得出主人的品味。创作好作品就像生养的女儿,光物质富而精神穷的人,不配拥有她。”

阿强身边的两个孩子,从小在酸枝木屑香中浸润,听着凿木声长大。如今,二儿子胡宏驱管理着北京的专卖店,还在合肥开了木雕分厂,行内称他是广东阳光大男孩、木作界升起的新星;小儿子胡宏焰一方面管理着广州、花都的专卖店,一方面在厂里当父亲的助手,常常下车间拜老艺人为师,学设计,学绘图,学雕刻。阿焰上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父亲想让他从销售开始,从商界进入。但阿焰觉得光学做生意不够,以红木为业应该懂得制作。他现在每周有四天泡在厂里,木材的烘、蒸、煮、开料、板,工艺的雕花、装嵌、刮磨,这些工序都要熟悉,技术都要掌握。阿焰说,越学越觉复杂,浸淫得越深越有兴趣,也越有艺术感觉。

四、广作越发珍贵,需要扶持发展

作为一项很亮丽很难得的非物质文化遗存,广作木雕连同它的技艺,是广州和广州人的骄傲。像胡枝这一类大师,像胡氏家族这一类对广作木雕的四代承传,很值得我们总结和珍惜。我们的报纸传媒电视频道,我们的工艺美术工作者家具收藏家评论家,应该给广作木雕的“手作仔”更多的关注更多的版面,倾听他们更多的声音。

随着地球上红木原材日见紧缺,广作红木家具会越发珍贵。当今拥有豪宅的有钱人越来越多,他们中的一些人会以高级红木家具为摆设,但这不能填补他们红木文化的贫乏。他们只知道红木的稀缺知道拥有就会增值,但对于其中沉淀了几百年的中国榫凿结构的科学性和哲学原理,并不关注;对于其中繁复的传统雕刻之美构图之美,并不关心或知之甚少。

因此,为使广作木雕不要失传并发扬光大,我们就需要有一个总结、扶持的责任。要抓紧抢救广作老艺人,给他们应有的待遇;要成立广作红木研究所和广作红木博物馆,将清代广作精品和解放以来的精品收集起来研究、展示。目前,一些难得的精品,多流散海内外。以后,还应该逐步解决广作木雕作品的著作权问题,鼓励创新与发展。

这些,都是阿强他们的期待和希望,也是广作木雕发展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