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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吴歌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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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吴歌作为吴语地区特别是苏州一带一种地域性较强的民间歌谣。不要说现在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就是老苏州对他也只有模糊的印象。我这里结合我几年来所收集的材料,对吴歌的生存形态做一个呈现。

关键词:吴歌;音韵;叙事

中图分类号:J6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2)02-0179-01

一、吴歌溯源

我最初接触吴歌是从叶圣陶先生的《苏州园林》一文中所获得的一首歌谣“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在我几年的收集中发现在,最早的吴歌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吴越春秋》里的“渔父歌”距今就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后来在全国民间音乐普查中发现张家港的河阳地区,至今还传唱着诗经里的词句。楚辞里也有“吴蔡讴,奏大吕些”的记载。宋代郭茂倩编《乐府诗集》时将吴歌编入《清商曲辞》的《吴声曲》。明代冯梦龙采录宋元到明中叶流传在民间的大量吴歌,辑录成《山歌》、《桂枝儿》。清代是长篇叙事吴歌成熟繁荣时期,书商的刊刻、文人传抄和民间艺人的口头传唱,保留了一大批长篇叙事吴歌。民国初年也有北京大学蔡元培等提倡的民间歌谣收集活动,各地踊跃参与,绍兴周树人、周作人兄弟相继在《新青年》杂志上辟《歌谣》发表民间歌谣收集的成果与心得,收获颇丰。苏州地区主要由顾颉刚等人的积极收集,先后编印了《吴歌甲集》、《吴歌乙集》。

二、当下吴歌现状

还记得我当时收集《赵胜关》(片段)、《沈七哥》时,我找到了镇湖的钟水根,当时老人已经九十三岁,但精神矍铄,十分健谈。他说他儿时上过私塾,也识得字,在他童年时候除了上学就是放牛、唱山歌。

那时还是有山歌书,后来由于山歌本的借阅导致最终的遗失。可老人一辈子的不断唱诵,把大小山歌都已烂熟于心。早在解放前老人的山歌在整个村里是众所皆知,男女老少只要有空,都会围着他来听上一段山歌。他告诉我在年轻时还有一段唱山歌的风波,那时还是解放前,热爱山歌的老先生一直曲不离口,但是本来怀着让儿子去私塾读书认字的老父亲,听着儿子每日里都哼着私情山歌就不乐意了。后来正式提出了不许儿子唱山歌的要求。从此老人的山歌就一直从唱变成了哼,一直到解放以后。后来大生产运动时,钟老先生的歌喉就有了用武之地。这里还有一段故事,其实在吴地也有用唱山歌的形式来娱乐大众的,远一点的有虎丘的赛歌会,近一点的有早年佃农给地主地主干活的时候,为了加强农民的积极性,地主往往会请来一些山歌能手在田垄上唱山歌,当然山歌手一天的报酬也是不菲的,他所得的报酬能抵两个小工,在当时也是一个较吃紧的行业,可随着社会的变迁,山歌的风靡过去了。

三、吴歌现状的反思

我们反思一下,吴歌的衰落是有几个主要原因的,首先每一个文化都是以人为主要的载体的,所以说兴也是人败也是人。最早的民歌集诗经就是采集了民间的诸多歌谣,《尚书・尧典》中记舜的话说:“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庄子・天下篇》说:“诗以道志。”《荀子・儒效》篇云:“《诗》言是其志也。”早期的民间诗歌就是百姓表达内心情感的一种方式,而且特别是青年男女。在青年男女成年以后,都开始寻找心上人,因此需要借助一个表达爱意的途径来传达彼此的情感。

――《十表郎》

头一送郎送到房门口,红绫小脚踢着房门坎,娘问囡儿啥个响,老虫偷油开头。

第二送郎送到大前头,红菱小脚踢着矮凳头,娘问囡儿啥个响,家堂六神吃酒划拳头。

第三送郎送到灶前头,红菱小脚踢着火夹头,娘问囡儿啥个响,猫捉老鼠假意思,老虫要逃猫要追。

第四送郎送到天井里,一双红菱小脚踢着乱砖头,娘问囡儿啥个响,金钱乌龟吃食下阴沟。

第五送郎送到墙门口,一双红菱小脚踢着鸡棚门,娘问囡儿啥个响,黄狼拖要逃。

第六送郎送到屋个东,劈面碰着自己屋里三叔公,油生袋里挖出三百红市铜钿,钵拉三叔公公酒吃,爹娘门前不透半点风。

第七送郎送到石榴棚,石榴花开来姐开心,叫石榴花姐姐搭我来做媒。

第八送郎送到木樨棚,采朵木樨插拉郎头上 ,问你情啊哥哥家花哪有野花香。

第九送郎送到牡丹林,搭你情哥牡丹林里说真情,说真情来说真情,搭你牡丹林里去做亲。

第十送郎送到橄榄棚,采个橄榄丢拉郎嘴里,郎吃橄榄姐回香。 ――《十送郎》

我们看了以上两种古代男女表达情感的形式,南北两种风味,北方的直爽豪迈,南方的温婉回环。再回头看一下当下,我们现在所拥有新兴媒体手机、网络充斥生活,相对爱意的表达也开始在两个人中间比较隐晦的传达,而不需要借助原始的口头形式。

在这里也涉及到一个问题,现代青年男女的创作、思维能力肯定要比之前传唱山歌的人少,因为早期除了叙事山歌还有对山歌,不仅吴地,在其他少数民族都有各式的对歌出现,在沈从文的《边城》里就有描写天宝与傩送通过竟歌的形式追求翠翠的情景。还有《刘三姐》也是以对歌闻名。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文化遗产,就像对山歌。作为一种即兴对歌,要有迅速的思维能力,而且对于平时的积累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山歌手心中没有几万字的山歌内容,和各式的山歌章回格式是对不了山歌的。山歌的措辞、韵调等等都是有潜在的要求,但也部明文,只是听众自然辩得。吴歌一作为一种传统文化的形式对于年轻人的文艺思维,乃至语言能力的锻炼都是极有用处。但现在我们身边充斥的流行歌曲,虽然都是情、都是爱,但是在文字的修饰上远不及前人的山歌。

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很多能唱长篇山歌的山歌手确是只字不识,可见很多山歌的一种独特传播形式――口耳相传,生活实践。我在调查中就有很多这样的实例,东渚的陆银娣只字不识,却能唱上两百首长短山歌,而且还能根据时事及时编写新的山歌。这就是一个山歌来自生活实践的很好例证。其实在我们身边只要上了年纪的山歌手,大都由于幼时贫困而只字不识,但无论他们传唱的山歌都充满了文学气息,所唱山歌内容形式都极具韵味。从文体来看,重句是一种常见的形式。在内容上也是身边常见的农具什物、传奇人物,直接把生活中的物件写进歌中。

吴歌除了社会基础的缺失,中间吴歌载体的缺失也是一个关键。我们现在虽然有很多人在为保护吴歌不断努力,我们也在不多拾掇吴歌,但是我们只是零碎的在收集。前面提到吴地的歌谣清代是有山歌本的,但山歌本要不是亡佚,要不也在破四旧或者时期全部烧毁了,所以在这中间造成了一个文化断层,可见没有延续传承的文化是缺乏生命力的。

吴歌离我们最近的一次辉煌是大生产时期,生产队数百人一起劳动,壮观的场面配上四面传来的吴歌,那时候的农民以此作消遣,乐此不疲。这种场合是一个展示个人才华的好时机,也是在忙碌之余给自己一个休息调整节奏的机会,所以吴歌在这样的形势下又开始复苏,并且四方传唱。但在眼下,这种集体性的活动开始消失,没有这样的集体场合,哪怕是有也是集体的演唱会,在没有老百姓自娱自乐的机会了,没有集体参与的机会。只有机械的欣赏,机械的聚拢与扩散。或者随着众人高声的呼喊,或者麻木的狂笑一番。散会后还是疲惫的身心。因为老白姓本来作为参与者的角色变成了单一的接受者

我们与传统之间的桥梁已经消逝。这些现象都是必然的,前面那么多,如今已经在岁月的更迭中消逝,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使我们的历史重演,尊重历史,并且演好历史。我想我的责任是把吴歌的历史能够保存给以后想看的那些人,让后人想起吴歌时还能翻出来玩味玩味,仅此而已。以此纪念一切逝去的山歌手。

参考文献:

[1](后汉)赵晔.吴越春秋[M].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

[2]顾颉刚编.吴歌甲集[M].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