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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是另一种心灵的静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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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推开病房门的一刹那,我的心有些发抖。我想时光应该是可怕的,它就像一根无形的针管,慢慢地抽干爷爷身上的血和肉。直到,直到我眼前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变得瘦骨嶙峋。他的眼睛像两口深井,不见底,也不见波纹。看到我来了,波纹漾起,“井里”微微有了水色。然后他脸上也荡漾开一丝笑意。他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像离了水的鱼似的翕动了一下嘴巴,那声音断断续续在喉咙里卡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在舌尖上中断了。

我慢慢靠近他,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断定他说的是:“你来了。”我的眼里突然出现了氤氲的水雾。我开始思考一个极其沉重的问题:生命,究竟是什么呢?

(二)

最近总是失眠,我的睡眠浅薄得如同一层稀薄的漂浮在水面的油迹,一阵细微的风吹过,将油迹刮散,出大片大片的意识河床。所以那时的我清醒着,却又模糊着。

我的思维总是跳跃着行进,想到的大多是些温暖的片断。例如,许多年前那些异常清晰的午后,我和很多人一起哭一起笑。我们坐着,站着,或是奔跑着,那些时光多么值得怀念。

我的意识突然毫无征兆地苏醒过来,生命里的场景终于回到了如今的现实生活。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住那些泛黄的画面,触到的却是午夜梦回时四周无声泛起的凉。多想永远留住那片瓦蓝瓦蓝的天空啊!

(三)

四月底的夕阳摇摇欲坠、风情万种。一些年近花甲的老人带着来自上个世纪的沧桑在天空的那片猩红下谈笑风生。

那是一个有关光阴的故事,云散了,风静了,岁月的年轮碾过春华秋实、沧海桑田。

当然,他们讨论的不可能是最近哪些歌手出了哪些新歌,而是些无关痛痒的生活琐事。最近大白菜是不是涨价了,或者是哪家的孙子更乖巧可爱。但我从那些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听出了很深很深的孤独,那种专属于老人的孤独。然后我就暗暗决定,等到我的父母都老了以后,我一定要住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

霞光从看不见的地方漫过来,淹没了那些满是沟壑的脸,很美好,也很哀伤。

我记得,第一次听筷子兄弟的那首《父亲》时,我觉得那比任何一首流行歌曲都让我感到震撼,以至于泪流满面了。

(四)

张爱玲曾说,人生是一袭华丽的锦袍,上面长满了虱子。 这句话给我的第一反应是痛,那种被什么东西击中的痛,那种隔着千山万水却倍感清晰的痛。

再后来,我与海子相遇。他说:“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他还说,他将会有一幢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说得真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点评:

读完此文,不得不感叹作者的语言非常老到,思想非常深刻。生活中的几个画面串联在一起就成就了一篇思想独到、深刻的美文。这些都得益于作者平时的生活积累和深入的思考,以及广泛的阅读。

指导老师 刘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