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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群洋女博,一个个俏黄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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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曾经的教育媒体编辑,我也算在国内学术圈的边缘游走多年,接触过出身文理工各行各业的博士生若干。来瑞士生活学习了一年,和洋女博士们打成一片后我发现,她们不是自我定位极高的灭绝师太,而是爱好极广、洒脱通达的黄蓉。

上得了街拍,翻得过大山

若干年前《围城》的男主角方鸿渐的父亲就发表过对女博士的“高见”,这番论断搁到今天看也不过时:“高中生娶初中生,大学生娶高中生,而女博士呢?只有洋人敢娶了。”当年读到这番话,我就生出一个念头:那洋女博士呢?按照方老爷子的推理,国外剩女的主力军岂不也是女博士?难怪《生活大爆炸》里谢尔顿的女友艾米终日里要么忙于和猴子周旋,要么伏在案头专注于切割人脑,通过网恋好不容易才找到谢尔顿这个极品怪胎。

可真正到了瑞士我才发现,多年来我被万恶的影视剧给骗惨了。那些成天把薛定谔的小猫挂在嘴边的博士形象,完全是国外影视剧不负责任夸大其辞逗观众一乐的伎俩。

在苏黎世联邦理工,我先生所在的实验室明显阴盛阳衰,一水儿的女博士。头一回进实验室我就发现,这几位洋女博士看上去和躺在校园草坪上晒太阳的本科生没有任何外形差别。个个化着淡妆,穿着搭配也像时刻准备着迎接街拍,甚至有人每天往返必穿时尚款高跟鞋,进了实验室才换上舒服的平跟。我不禁在心里嘀咕:这简直就是佩妮和艾米(《生活大爆炸》里的人物)的合体嘛,哪像做学问的人啊?再一打听她们的工作时间,我就更惊讶了。苏黎世联邦理工的博士生学习任务繁重无比,竞争也尤为激烈,每年都有不少博士生或被淘汰或自动退学。就拿这个实验室来说,每天在实验台前待10到12个小时是常态,真不知道这些女博们哪儿来的功夫拾掇自己。

慢慢和其中一个女博Paula混熟了,我好奇地打探:“你每天朝九晚五地泡在实验室,化妆给谁看呢?”她惊讶地说:“化妆就和吃饭一样,是每个女人的爱好啊!难道因为忙,我就必须放弃我的基本权利和爱好吗?你会因为忙就不吃饭吗?”虽然逻辑上说得通,可我还是无法理解。按照不少中国学生的观念,奋斗该趁早,在30岁之前学业和事业才是第一位的,因为它们直接决定着我们的中年甚至老年。尤其对女博士而言,既然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一旦实验占据了博士生活的大部分,那么社交、爱好甚至恋爱都必须让位,否则,之前为科研所作的牺牲岂不是白白付之东流了?

但Paula的生活却不仅仅只有博士这一个重心。她喜欢游泳体育音乐会,甚至热衷于每个月至少四次坐着火车奔赴另外一个城市,和青梅竹马的闺蜜定期聚会。没时间怎么办?那就牺牲休息时间。她可以头一天晚上11点在巴塞尔看完冰球比赛坐夜车回苏黎世,倒头睡5个小时第二天来实验室;也可以当天凌晨5点在日内瓦听完露天演唱会,坐快车赶回苏黎世直接来学校。

最初我很不理解,甚至觉得她贪心又贪玩,时间一长才渐渐认同她的观念:学业再忙再累,也必须有自己的生活,满足自己的爱好。正是这种强大的自我,造就了大批“十项全能型”的瑞士女博士。就拿我先生实验室的这几位来说,Monika属于“学术交叉型”,虽说学着生物,却打小喜欢手工设计,经常抽空去隔壁建筑系办公室蹭人家的机器打磨自己设计的模型,每个博士生的毕业典礼上,她都会送人家一个自制的生物细胞模型,不仅成了实验室的传统,也成了她的个人“品牌”;Berta属于“肌肉型”,热爱羽毛球,学习之余和其他系的学生组了个队,每周训练风雨无阻,每年都组团参加瑞士的业余联赛;Viola属于“演艺型”,虽然已是年近三十的女博士,可热衷于参加各种话剧团歌唱团,乐此不疲。前一段时间听说Viola退出了校合唱团,我还以为要么是她没时间,要么是合唱团年轻靓丽的学弟学妹们嫌弃她年纪大、有代沟,没想到竟然是她主动请辞的。她有些不屑地解释说:“他们水平比较低,而且演出机会太少,我觉得社会上的某某合唱团对我更有帮助。”果然,没过几天又听说她新加入了某业余合唱团,2012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半个月假期,全花在去东欧国家团体巡回演出上了。

不仅如此,瑞士女博士个个都擅长多种运动,年轻人热衷的滑雪爬山徒步长跑,她们无一不精。刚来的那个月,正赶上她们呼朋唤友地去登山,我平时自认为体力好、耐力强,于是报名参加了。谁知她们整整爬了6个小时,中途没停下来休息过,连同去的若干德国男博士都叫苦不迭。一路上只见她们有说有笑轻松地打头阵,后边的各国男博士们大汗淋漓一脸痛苦,甚至有个德国男博士实在爬不动了,临时砍了根树枝当拐杖。最后到达目的地时,别人都瘫倒在地,只有那几个瑞士女博士还在兴致勃勃地飙歌。我感叹道:“你们体力真好啊!”有个女博士耸耸肩:“这没什么,我每周都跑两次6公里。”

所以现在,当我偶尔看到《非诚勿扰》上冒出个擅长唱歌弹琴跳伦巴的女博士,就暗暗想:您这真不算什么,剽悍的洋女博士才完全契合21世纪女性新标准呢——上得了街拍,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大山,斗得过男人,还得打得过流氓。

女博士、男大厨:配?

在国内工作的5年,我通过采访接触过不少大学女生。感受最深的是,女孩的自信和学历明显成反比。本科女生或是白衣黑裙玩小清新,或是淡妆高跟霸气外漏,就算缺少真才实学也会尽量展现自己的优点,让人能记住她的个性;而女博士们虽然坐拥高文凭,却并没有配备强大的内心,言谈间往往充斥着对未来的不安全感,难怪有人把她们比作自我定位极高、对他人要求也极为严格的“灭绝师太”。

我曾好事地给一位专攻建筑的女博士介绍男友,俩人长聊后男方在电话里冲着我抱怨:“聊了3小时,头一个小时听她诉说对论文和就业前景的担忧,以及高龄产妇的潜在危害,第二个小时引经据典地分析我的性格优缺点,最后一个小时详细盘问我5年内的个人规划,搞得我‘压力山大’啊!”我能理解他的抓狂,这次相亲现场简直和一轮职场面试如出一辙,女博士把自己臆想成了人力资源总监,力求找到自己和对方的最佳契合点。可问题是,志同道合并不仅仅存在于学历背景、人生规划,还存在于生活习惯、兴趣爱好甚至消费方式。

我认识一位即将毕业的德国女博士,她有一段长达5年多的恋爱关系。在我看来,这对德国情侣可谓是标准的门当户对:不仅是来自同一城市的老乡,而且是师兄师妹的关系,男友毕业后顺利成为伦敦金融圈的精英。可就在一年前,男友因为受不了长期异地恋而提出分手。此女博士一点没有传说中外国人失恋时的洒脱,为此还专门郑重其事地向学校请假一周,在家疗伤。可是几个月以后,和她同一实验室的朋友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此女又有男友了。我马上八卦地打听新男友何方人士,对方告诉我,他竟然是这所大学食堂的厨子!

从欧洲金融中心的精英到大学食堂的厨子,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我暗自揣测:是不是刺激受大了,于是自暴自弃?恰好两个月前这位女博士来我家玩,我问起她和新男友相识过程,她马上喜滋滋地上大学食堂的官网找出男友的照片给我看:“最开始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老留着络腮胡。后来慢慢地我发现他用的很多东西都带着某某足球俱乐部的标志,我也是那个俱乐部的粉丝,有时候买饭的时候就跟他搭一两句话,觉得还挺聊得来。有一天我就主动问他:要不要下午下班后一起喝一杯?”我惊讶地问:“就这么简单?可是你是博士他是厨子啊,你们怎么可能聊得来?你在学习工作上遇到问题跟他说,他根本不可能理解啊。”她很认真地说:“我学习上的问题,完全可以跟我的同学老师反映,他们给我的建议已经足够了;但是其他方面的问题,只有他可以理解。我要找的男朋友不需要什么都懂,只要在我和别人无法沟通的问题上和我达成一致就够了。”至于工资差距(德国博士生大多为带薪博士),她也觉得完全不是问题,还拿自己开玩笑说:“万一我博士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失业保险比他低得多呢,因为他有工龄啊。”

在瑞士认识的女博士多了我才发现,她们的男友干哪行的都有。有咨询公司成熟稳重的高级雇员,也有做房屋保洁的体力劳动者;有年近三十才开始读本科的师弟,也有节衣缩食的待业青年。有趣的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的各个系会特意出钱买单,在每周五下午安排一次晚餐会,主角就是硕士生和博士生。大家举着酒瓶吃着烧烤,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聊天,看上去颇有点国内企业工会组织单身男女联谊的意思。我在一次晚餐会上认识了一位来自中国的女博士,当时她正跟同系的男博士谈恋爱。可是不久我就听说了他们分手的噩耗。这位男博士虽说整天研究计算机,毕业前却出人意料地一心要去私立语言学校当德语老师——还不是全职的,于是和那位中国女博士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他对我抱怨说:“她老觉得当博士的去教德语是降低身份、没有社会价值,还说兼职老师不是正式的职业,可是这和身份有什么关系呢?”

计算机博士心安做前台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学历对女孩来说尤为重要。于是,很多女孩把考研考博当成了逃避就业、远离竞争的途径,一心只读圣贤书,躲进小楼成一统。学历是越读越高,眼前的就业前景却要么越来越窄,要么模糊不清。

实验楼里有一位寂寂无闻的女网管,平时看着貌不惊人,可有一天偶然有学生发现,银行寄给她的信封上头衔竟然是Dr.(为表示对博士这个最高学历的尊重,国外很多机构习惯称呼拥有博士头衔的人为Dr.某某)。顿时楼里的很多亚洲学生都奔走相告:“原来她是博士啊!”对我们的惊诧反应,女博士Paula却很不解:“这有什么大惊小怪?”我说:“可是你是已经拿到学位的博士啊!干嘛要去做网管?”她耸耸肩说:“亲爱的,不是每个读了博士的人都要做博后、当教授。读博士只是一个阶段的选择,说明你当时对某个领域有兴趣,如果中途发现不符合自己的期待或者就业有困难,就重新做选择,有什么不对吗?”

同样让我惊讶的还有另外一位传说中的计算机系女博士。她的导师以勤奋出名,恨不得每个弟子都能在Nature、Science同等级的学术期刊上发文章。这个女博士受到如此压力,再和身边的同学一对比,渐渐地觉得自己不适合终身做科研写程序,于是开始培养自己其他方面的特长。博士几年下来,她除了保证实验室里工作的完成,最大的收获就是跳舞、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说好听点就是高超的交际能力,但似乎有点不务正业,至少和博士的作风完全沾不上边儿。拿到博士学位以后,她找到的工作也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在UBS(瑞士知名度最高的银行:瑞士联合银行)当前台,主要负责客户接待。虽然周围很多人都不认同,但她却很满意:“我对自己不够狠,不是安心搞科研的那块料,而现在的工作很符合我的性格,而且我读博期间学的几门外语都能用得上,所以博士几年的时间也不算浪费啊。”

自从瑞士与欧盟签订申根协定之后,欧盟国家高学历的毕业生们受到瑞士高薪的吸引,无需签证就可以自由地来瑞士,或学习、或“北漂”打工,无形中给瑞士本土的博士生带来了压力。博士后和研发岗位职位有限,再加上竞争者骤然增多,所以很多瑞士的博士毕业生不得不想办法拓宽就业门路,求职时来个180度大转行的也大有人在。可是她们能放下心理负担,不受学历、专业甚至外界有色眼光的影响,以平常心去选择自己的职业,不能不让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