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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被困暴风雪,千名旅客唱响生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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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3月4日,沈阳地区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风雪。一夜之间,积雪深达1.5米,交通全面瘫痪。此时,由泰州开往哈尔滨的T157次列车正在路上艰难蜗行。夜里10点钟左右,9级烈风卷起的积雪将轨道全部淹没,车头被堵,车门被封,列车被迫停在离沈阳尚有15公里的荒郊处……

9级烈风和深达1.5米的积雪

2007年3月3日18时32分,由江苏泰州开往黑龙江哈尔滨的T157次列车缓缓驶出了泰州火车站。如果不出意外,列车将于次日19时37分抵达哈尔滨站。

列车经过北京时,外面纷纷扬扬下起鹅毛大雪。看着雪越下越大,旅客毛娟的女儿乐乐高兴得一蹦老高:“妈妈,妈妈,我到姥姥家可以堆雪人了。”乐乐打小在南方长大,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这次妈妈带她去哈尔滨看姥姥,乐乐最惦记的事就是堆雪人。毛娟搂着女儿,心里却有一种不祥预感。这雪下得太大了,转眼工夫,地上已经积起一尺多深;车窗根本不能开,哪怕开一丁点儿大的一条缝,那风也能把人的脸割出口子,比刀子还厉害。天气预报说,北京的风力有9级,依毛娟看,至少有11级。

车厢里的空气异常凝重,没有多少人说话,大家把目光投向窗外,盼望雪能变小。夜幕降临了,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风夹着啸声,发出鬼哭一样的号叫。列车在雪地里艰难蜗行,越开越慢,一小时只能挪动一两公里。坐在毛娟对面的旅客给在沈阳的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妻子告诉他:沈阳路面的积雪已经达到1.5米深,交通全面瘫痪所有车辆均无法出城。这个消息让15号车厢所有旅客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空气更加沉闷。

“妈妈,我想吐。”乐乐可能受了凉,毛娟还没来得及给她准备塑料袋,她已经把秽物吐在了对面给妻子打电话的男子身上。男子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自然对毛娟没有好脸色:“自己小孩不知道带好啊?这味儿谁受得了!还有这衣服,你帮我洗啊?”毛娟连忙掏出手绢替对方擦拭秽物,一边擦一边道歉:“对不起,怪我没看好孩子。”男子抢过手绢,把它扔到地上,不再搭理毛娟。

3月4日晚上10时lo分,大风卷起的积雪彻底将铁轨掩埋,车门也被大雪封堵,列车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广播里传出列车长的声音:“由于风雪太大,列车现在停止运行。从现在开始,停止供应米饭,停止供应自来水。大家不要惊慌,我们一定会保证每一位旅客的安全。”

事实是,车上只剩下36公斤大米、13桶水,而且列车电网很可能会被大雪隔断,用不了多久,就会停电并停止供暖。此地离沈阳尚有15公里,地面的积雪差不多有成人的肩膀高,极目远望,除了积雪还是积雪,看不见村庄,看不见建筑物,甚至看不见一盏灯火。

情况万分危急!列车长袁伟立即向上级报告情况,请求支援。得到的答复是:由于交通全面瘫痪,救援人员根本无法赶到现场。这可把袁伟急坏了:全车1400名旅客,靠36公斤大米和13桶水能维持多久?这一路上列车走走停停,已经晚点8小时,旅客自带的干粮也差不多吃完了。更要命的是,一旦停止供暖,外面零下十几摄氏度,冻也要把人冻死。

袁伟的心头像压了一块铅。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恐惧逐渐占据了旅客的心。终于,15号车厢一个中年男子的情绪开始失控,他不容分说将列车员拖到车门跟前,逼着她打开车门,说自己不坐车了,要下去找农家避难。外面的风这么大,雪这么深,人一旦下车,不被大雪掩埋,也会被活活冻死。列车员不肯开门,他就砸窗子,吓得列车员一把拖住他。在好几位旅客的劝说下,这个中年男子才平静下来。

然而恐惧依然笼罩在每一位旅客的心头,有人烦躁不安地在车厢里走来走去,有人双手捧脸暗暗饮泣。毛娟紧紧地搂着孩子,默默祈祷黑夜快点过去,暴风雪快点停止。这时,餐车服务员推着仅有的几瓶矿泉水、十几袋方便面,还有其他一些零星食品从车厢经过。“妈妈,我饿。”乐乐求妈妈给她买一袋方便面,毛娟刚把钱掏出来,忽然觉得很多人朝这边拥过来,没等她把方便面拿到手,餐车里已经空空如也――所有的食品在两三分钟内被旅客抢购光了。其实,服务员本意是要将这些食品留作急用的,但旅客不管这些。

小伙子激昂的歌声和邻座叔叔暖和的大衣

时间又过去了一小时,风越刮越大,毫无停止的意思。

“大风会把车子刮翻吗?”乐乐突然问妈妈。这个问题一下子刺激了15号车厢所有旅客的神经。于是,不断有人跟邻座的人重复同样的问话,但没人能够回答。

如果再这样下去,情绪失控的旅客将会越来越多,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袁伟决定,马上召开紧急会议,选出旅客代表,成立“T157列车自救小组”。

会议决定:1,自救小组成员到各车厢说明情况,调动旅客的乐观情绪,必要时组织旅客开展自娱自乐活动,如唱歌、说笑话等;2,将剩下的32公斤大米兑300公斤水熬成稀粥,分发给每一位旅客,优先照顾老弱病残;3,将其余的饮用水分时间段加热,限量分发;4,通过广播动员旅客将自带的干粮上交自救小组,由自救小组根据情况进行分配。

自救小组吸收了谭必成、刘有朋、仇小茜等11位旅客代表参加,乘务员为当然的自救小组成员,组长由袁伟担任。

谭必成来到15号车厢,他搜肠刮肚,把这辈子听过的所有笑话都讲了出来,但没有几个人能笑得出来。谭必成动员邻座的小伙子给大家唱首歌,小伙子年纪不大,有些腼腆,但经不住谭必成再三劝说,只好抖擞精神给大家唱了一首《好人一生平安》。小伙子歌唱得确实很棒,有人带头鼓掌,接着全车厢的人都开始鼓掌。14号车厢、16号车厢的人见15号车厢闹得欢,也过来瞧热闹。毛娟有点坐不住了,她和女儿都是越剧票友,能唱着呢!

毛娟问女儿:“乐乐,咱们给大伙儿唱一段怎么样?”乐乐肚子一直不舒服,但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在妈妈鼓励下,乐乐走到车厢过道,像模像样地学起了梁山伯,毛娟则扮演祝英台,这是她和女儿经常在家里唱的一个段子。母女俩地道的表演博得满堂喝彩,特别是乐乐,好多旅客都被她逗笑了。车厢里沉闷的空气变得活跃起来,人们暂时忘记了窗外的暴风雪。

这时,餐车服务员提着一桶粥来到15号车厢。谭必成告诉大家,每个人只能盛一茶杯粥,因为不知道列车还要停多久,所以不能把粥全部分光。刚才唱歌的小伙子拍着肚皮说:“我身上的脂肪多,这点饿能扛得住,我那份你们留给别人吧。”小伙子的话似乎有传染功效,接下来有好几位男士都表示把粥省给那些更需要的人。谭必成知道乐乐已经吐过两次了,执意要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乐乐。毛娟拗不过,只好同意。她起身从包里翻出两包桂圆、一瓶蜂蜜递给服务员:“这是乐乐带给她姥姥的,给你们救救急,说不定有人用得着。”毛娟眼里有一种湿湿的东西在流动,她不知道是被别人感动了,还是被自己感动了。

也许,爱真的能够传染。毛娟这一带头,其他旅客纷纷效仿。有人拿罐头,有人拿饼干,甚至连一小袋葵花籽也被细心的旅客翻出来送到服务员跟前。服务员把食品聚拢,堆在谭必成的座位

上,然后,她向车厢里的旅客深深鞠了一躬。

5日凌晨5时许,在列车停止运行7个小时后,大雪完全切断了铁路的电网,列车长不得不痛苦地让广播员通知:停止供电,停止供暖。车内,只有几盏微弱的应急灯可供照明,黑暗吞没了人们的脸,恐惧又一点一点地爬上每个人的心头。此时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室外温度至少已降至零下十四五摄氏度。

那些在南方待惯了的人哪能适应这么冷的天气,一个个冻得浑身发抖。窗外的积雪已经和车窗齐平,风卷起雪块,不断地击打着窗户,发出“砰砰”声响,更增添了人们心中的寒意。车厢里再度变得安静起来,没有人唱歌,也没有人说笑话。除了窗外的风声,人们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

一个胆小的女大学生无法克服心中的恐惧,终于哭出声来。她一边哭一边给母亲打电话:“妈妈,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女大学生的电话提醒了其他旅客,那些有手机的旅客纷纷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这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话要跟家里人说。

毛娟也想给母亲报个平安,但她的手机没电了。毛娟看着那些打电话的人,他们或哭或笑,或强作镇定,不管哪一种表情,都让她无比羡慕。这时候,对很多人来说,给家里打个电话就是一种幸福。

“大姐,我的手机有电,你用不用?”黑暗中,有人碰了碰毛娟的胳膊。毛娟抬头一看,是对面那个被乐乐吐了一身的男子。男子把手机塞到毛娟手里:“大姐,你用吧。别客气啦!”

毛娟怔怔地看着这个男子,觉得手里的手机有些发烫。她曾经在心里骂这个男人小肚鸡肠,不像个男人。现在她忽然觉得,对方是如此的亲切,就像是她的亲人。毛娟在电话里告诉妈妈,列车出了一点故障,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到哈尔滨,她和乐乐现在都很好。“妈妈,我爱你和爸爸,乐乐也爱你们。”说完这句话,毛娟挂断了电话,她发现自己已是满面泪痕。

时间又过去了一小时,车子里变得越来越寒冷,旅客们把能穿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毛娟几次把昏昏欲睡的乐乐摇醒,怕她一睡着就再也不能醒来。乐乐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睡觉,还发着低烧,毛娟刚把她摇醒,她又沉沉地睡去。没办法,毛娟只好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盖在乐乐身上。

不一会儿,毛娟便冻得牙齿打战,全身发抖。

“大姐,你这样怎么行?会冻坏的!”对面的男子不容毛娟阻拦,脱下身上的大衣对毛娟说:“你把衣服穿上,把孩子交给我,我用大衣裹着她,让她睡在我腿上。”毛娟不肯,那男子抢过孩子,把毛娟的棉袄递给毛娟。毛娟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串一串往外涌:“大哥,给我留个电话吧,等孩子长大了,我让她去谢你。”

男子讪讪地笑了笑。他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这孩子烧得不轻,得赶紧找医生,要不然,这么冷的天……”男子顿住话题,他怕说重了,毛娟受不了。毛娟一摸孩子的额头,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孩子的额头烫得怕人,哪里还是低烧!自己太粗心了!

毛娟急得几乎要哭了。男子扯开嗓子喊了起来:“谁是医生?快来救救这孩子!”很快,“15号车厢有一个孩子发高烧,情况紧急”这条信息被旅客从一节车厢传到另一节车厢。袁伟带着懂医学的工作人员和一箱药品首先抵达15号车厢,随后,又有七位自称医生或护士的旅客来到15号车厢。初步诊断,乐乐的高烧系受寒引起,一位当过护士的旅客自告奋勇给乐乐打了两针。有一位睡卧铺的旅客给乐乐抱来一床毛毯,还有一个女孩子把帽子脱下来给乐乐戴上。

最后一碗粥和最后一部有电的手机

车厢里的温度还在下降,情况越来越糟糕。

5日上午6时51分,列车长袁伟召集“T157列车自救小组”全体成员召开第二次紧急会议。短短15分钟时间,会议便形成三项决议:1,列车全体工作人员将各自休息用的被褥和备用衣物全部拿出来发给旅客;2,征用卧铺车厢毛毯和被单,由自救小组统一分配;3,成立医疗应急小组,由懂医学的旅客自愿报名组成。

很快,由11人组成的医疗应急小组宣告成立。卧铺车厢里的旅客主动将毛毯和被单送给列车员,这些毛毯、被单还有列车工作人员捐献的衣物、被褥,被有条不紊地送往最需要的地方。然而,这些有限的衣物无法满足所有旅客的需求。毛娟看见一位老人冻得不行,窝在座位上不停地拢袖口,再看看女儿,裹着大衣还盖着毛毯,心里很觉得过意不去,踌躇一番后,她揭下女儿身上的毛毯,把它送给老人。老人执意不收:“你的孩子有病,我能挺住。”

“来,身子倍儿棒的小伙子们,把衣服脱下来,咱东北人都是活雷锋。”一位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站起身来提议。他一边说一边把衣服脱下来,放在老人腿上,也不管人家要不要。“冲你这句‘咱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咱也脱了!”人群中有人豪气干云地响应。“咱也是东北人,不能当孬种!”说话的两个小伙子把外套脱下来拎在手里,问谁要。车厢里没人应声,瞬间的沉默后,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虽然两位小伙子没有把衣服送掉,但每个人的心底都升起一股暖意,霎时间,车厢里的温度仿佛升高了好几度。

接下来还是漫长的等待,这样的等待能让人发疯。

一小时过去了,又一小时过去了,车内的温度和室外已经相差无几,能吃的东西基本上被吃光了,能喝的水也基本上被喝完了。最让人害怕的是寒冷,只有到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寒冷是多么可怕!连自小在东北长大的旅客现在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9时31分,最后一碗粥被列车员送到乐乐面前。乐乐饿极了,她接过碗刚想喝,妈妈朝她摇了摇头。乐乐错误地领会了妈妈的意思,把碗递给妈妈:“妈妈,你喝吧!”妈妈又摇摇头。乐乐明白了,她把粥还给列车员:“阿姨,我不饿。”

粥被递到另一个孩子手里,孩子舔舔嘴唇,接着坚定地摇摇头。粥又被递给那位拢袖口的老人,老人不接:“我饱得很,给别人吧!”

没有人喝这碗粥。这碗粥被递到谁的手里,谁就会想:一定有比我更需要这碗粥的人。其实,最需要这碗粥的不是别人,是列车上的乘务员。从列车停止运行以来,他们没进食过一粒米,每个人只喝了一小杯水。列车长给全体工作人员下达了死命令:宁可自己饿死、渴死,也不能让一个旅客有闪失。

窗外,雪已经停止了,但风还在呼号。有一家人实在冷得受不了,三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毛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就跟对面的男子说:“要不,咱们和乐乐合盖一床毯子,挤一挤就暖和了。”男子有点不好意思:“你跟乐乐挤吧,我不冷。”

毛娟见对方嘴唇已经冻得乌青,知道他是在强撑着,便不再征求对方的意见,起身坐到对面的座位上,把毯子盖在三个人身上,又朝他的身上偎了偎。三个人挨在一起,毛娟觉得暖和多了。

毛娟的这个“发明”很快被其他旅客“克隆”去了,有毯子的人猛然醒悟:一条毯子原来可以盖两个人、三个人甚至更多。于是,相识或不相识的,统统挤到了一起。卧铺车厢里,天南地北的人开始自由组合,两个人或三个人挤在一个铺上,身体和身

体紧挨在一起互相取暖,相依为命。车外冰天雪地,车内温暖如春……

又过去了一小时,列车依然无法启动。朝风的窗玻璃几乎全被雪蒙住,无法看见外面的景物。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几个疑问:风什么时候会停?车子什么时候能开?雪还会不会再下?还有,当第二个夜晚来临时,他们还能不能撑得住?

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没有人能乐观起来。从列车出发到现在,已经整整晚点20小时,有人想再给家人报个平安,但大部分人手机都没电了。和亲人说会儿话,现在已成为奢望。

就在这个时候,毛娟旁边那位男子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妻子打来的。这回,高兴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全车厢的旅客。这节车厢只有他一个人的手机还有电,大伙儿有四五个小时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了。大家七嘴八舌地托他问话:“问一问沈阳的雪还下不?”“今天晚上风会不会停?”

男子接完电话,发现旅客们一个个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这才明白,他手里东西现在是宝贝。男子把手机递给毛娟:“你用吧,用完了给其他人。”毛娟拨通了丈夫的电话,只说了一句“我和孩子都很安全,你们不用牵挂”,便挂了电话。她舍不得多说,怕把电用完了,别人就没得用。

男子的手机从一个人的手里传到另一个人手里,每个人只说一两句话。那边孩子还在不停地喊着妈妈,这边的人已经将电话挂了。列车员见此情景,忙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那位刚挂断电话的妈妈:“和孩子多说一会儿吧!”

T157次列车共有45名乘务员,没有任何人倡议,45名乘务员拿着手机三三两两出现在不同的车厢里:“我的手机有电,谁需要打电话?”乘务员的问话声温暖了一节又一节车厢。也许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的雪开始融化。

“同志们,有人来救我们了!”不知谁喊了一句。这个消息很快被证实,全车厢顿时欢声雷动,有人激动得放声大哭。列车员含着泪,用颤抖的声音告诉大家:由沈阳铁路局客车调度所派来的两辆铲雪车已经抵达列车前方!

不错,能听到前方传来的马达声了,那声音仿佛悠扬的乐曲,竟如此美妙动听。有人要下车迎接踏雪而来的救兵,被列车员阻止:“外面的风太大,就让我们在车厢里用掌声迎接他们吧!”于是,列车里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11时零1分,两辆铲雪车拖着T157次列车向沈阳方向缓缓驶去。虽然车里仍然没有暖气,但大家不再觉得寒冷。17时15分,列车终于抵达沈阳车站。

坐在毛娟旁边的男子要下车了,毛娟领着乐乐把他送到车厢门口。男子俯下身,亲了亲乐乐的脸。乐乐突然一把抱住他:“叔叔,你一定要到我家来玩,我让妈妈给你做好吃的。”男子笑了笑,拎着行李走下车,渐渐消失在暮霭中。毛娟使劲地朝他挥手,眼里有一股湿湿的东西往外流,堵也堵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