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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体鳞伤的女人挺直腰板告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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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7月,笔者来到湖南省桃江县石牛江镇争当村,采访了本文女主人公陆小玲。坐在我对面的陆小玲,神色憔悴,身体瘦弱,24岁的她,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就是眼前这位怯懦女子,竟然将丈夫吴军安告进了监狱大门,演绎了一段农村由愚昧到觉醒的真实故事……

年少无知遭遇两次不幸婚姻

1975年,陆小玲出生在桃花江畔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父亲早年去世,哥哥是个残疾人,一家几口的生活就靠瘦弱的母亲一人操劳。陆小玲只念过4年小学,就辍学回家,成了母亲的一位得力帮手。

15岁那年的一天,陆小玲挑着一担柴下山时,冷不防侧面赶来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抢着帮她把柴送到了家里。小伙子叫刘雄伟,家住怀化,是来修高压线路的民工。以后小伙子几乎天天帮姑娘担柴下山,两人天南地北谈得很投机。小伙子吹嘘他们村里非常富裕,女孩男孩都在家享清福。

不久,小玲好奇地随小伙子到了他家,才意识到没有那般美妙。但小伙子的一阵热吻把她弄得不知所措,就这样,两人偷吃了禁果。刘雄伟自豪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陆小玲无可奈何地点头应允,闹出了她的第一桩莫名其妙的婚姻。

从此他俩混混沌沌过日子。刘雄伟整日厮守着小玲,家里揭不开锅盖他也不管。小玲不到16岁,自己都还一身孩子气,就稀里糊涂地成了一个小女孩的母亲。

添了一张嘴,日子过得更紧张,吵闹打架时常发生,不出几个月,这个大女孩便抱着小女孩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就这样算是离了婚,陆小玲成了当地最年轻的单身妈妈。

1992年,一个偶然的机会,邻乡一位名叫吴军安的小伙子又闯入了陆小玲的生活。忧愁苦闷的陆小玲,面对生活中涌来的一股暖流,又怎能抵挡得住?她终于乖乖地落入了小伙子的怀抱。不用订婚过礼,也不用办理结婚手续,两人又算是结了婚。

婆家住在楠家桥,是个鸟不生蛋的穷山窝,做丈夫的刚二十三岁,当妻子的才十七春,两人自然只会玩玩乐乐地过日子。半年之后,陆小玲才知道吴军安原来是当地有名的耍公子,脾气暴躁,两手不沾泥水,整日东游西荡。这些对于小玲来说,真可谓雪上加霜。刚离开了一个背时壳,又遇到一个流浪鬼。可后悔也来不及了。次年,她又生下了一个小男孩。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

一家四口,开门要钱用,揭盖要米煮。可是,在这个窝囊的家庭里,两个孩子不懂事,一个男人又无聊,谁能撑起这块天?

家庭战争终于发生了。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陆小玲只好提出离婚,吴军安死皮赖脸就是不肯。陆小玲沮丧地收拾一床被子两件衣裳一个蒸罐三个碗,带着孩子回到娘家争当村,吴军安紧随其后。

她成了男人的摇钱树

一对恼人的冤家营造的小家终于转换了一个新环境,期盼能在新环境里有新转机。可是,路上不会生票子,天上不会掉金子,转机从何而来?

一天,吴军安一反常态,一骨碌坐起来,兴奋地对妻子说:“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黄金钞票也会有的!”小玲听了莫名其妙,只说:“鬼脑壳,你不是在说梦话吧?”男人轻柔地抚着小玲的手,用平时少见的轻言细语说:“晓得吗?上边村里满妹子在广东做那个生意,赚了大钱,家里盖起三层高的大洋楼。你的模样又不差,在家里搞点那个,一个月轻轻松松赚几千元钱我看稳拿。”陆小玲一听这话,就晓得男人的鬼主意,气愤道:“亏你还是个男人。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要我卖身养你吗?”“‘绿帽子’总要有人戴,‘龟公’总要有人当!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在乎你赚大把钞票供我潇洒。”

陆小玲没把男人的话当真,可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发生了。1994年3月8日,这是陆小玲刻骨铭心的一个断肠日,这一天,吴军安将长沙一位姓李的朋友引到家里了。李某贪婪的眼光一下吸附在小玲的脸上,他迫不及待地对吴军安说:“兄弟,这桩生意不错,我做定了!”吴军安一见朋友这个模样,早早将两个小孩支开。天刚黑下来,就关上大门,自己提前睡到隔壁床上,房里只剩下小玲和李某两个人,陆小玲心里怦怦直跳,战战兢兢站在靠门的一边,试图用手拉开门,才发现大门被吴军安反锁了。此时,李某倏然扑上去一把搂住了陆小玲。小玲死劲挣脱开来,睡在隔壁观察动静的吴军安见妻子不听使唤,连忙爬起来,把她拖了过去:“我已经得了两百块钱,你不赔他,怎么脱身?”今晚你若不陪他,看我打断你几根骨头。”吴军安一面恶狠狠地说着,一面将妻子推了过去……

吴军安还不知羞耻地对李某说:“以后你尽管多多来玩,我对妻子只管两条:第一属我,第二不少我这一份。”陆小玲眼里噙着泪水,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看着,心里讲不出是什么滋味,此时20岁不到的她只能听天由命了。

吴军安又在村子里瞄准了一个姓刘的。刘某是个单身汉,见了小玲,早就魂不附体了。吴军安当面和他摊了牌,经过几番讨价还价,最后以400元敲定了这笔生意。从此,刘某成了吴家的常客。天长日久,刘某觉得这女人真像自家的半边媳妇了,更是舍得花钱,常帮她买这买那。这桩大生意,前前后后一共赚了3000多元。

吴军安的如意算盘打得越来越响,在他的内心深处,陆小玲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而是他的一台印钞机,一棵会说话的摇钱树。嫖客一个接一个地登门,不分白天黑夜,只要身上有钱,来者不拒。陆小玲也变得麻木了,因为没有知识,没有其他出路,又没有力量反抗吴军安的,更不懂得拿起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她只得常常劝慰自己,也许自己是天生的贱命。但她根本没有料到在这条道上,会遭到更大的痛苦和灾难,她走的是一条人生不归路……

染病妻遭遇灭绝人性的折磨

1997年3月10日,对于陆小玲来说,是一个接近地狱边缘的日子。前一阵,陆小玲发现下身红肿,疼痛难忍。这天,到县城医院检查,才知陆小玲已患了严重的性病,需要住院治疗。两人如闻惊雷,吴军安担心的倒不是小玲病难治,而是怕风声走漏,无客人上门,断了他吃喝嫖赌的来源。况且,原来小玲赚的钱都让他输光了,嫖光了,哪来的钱治病!陆小玲哭得死去活来:这是报应,三年多的皮肉生涯,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哭过之后又兴奋起来,这病不如不治,一来不用花钱,吴军安高兴,二来嫖客来了知道她的病情,可能会放过她。陆小玲在床上躺了几天,终于对吴军安讲了一句硬邦邦的话:“今后,就是你打死我,我也不再陪男人了!”

然而,吴军安过不了没有钱的日子,他只能从自己女人身上榨油水。他把医嘱置于脑后,还是将男人一个又一个往家引。陆小玲似乎也变得聪明多了,她不给吴军安争吵一句,只是将自己的病情讲给客人听,嫖客们一听,像避瘟神一样逃离了吴家。吴军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阵拳打脚踢,小玲只得求饶:“不要打我了,我这里还有4000元私房钱,你把它拿去喝酒玩牌吧!”此时,吴军安已变得没有一点人性,丝毫也没有想一下,自己的女人目前正需要这4000元钱治病呀!

袋里有了钱,吴军安快活似神仙,他用别人嫖自己女人的钱去嫖别的女人,他不仅在本地找女人玩,而且从县城包了一女回到家里,当着女的面,将陆小玲辱骂了一顿,煽了几个耳光,要她跪在床边,逼迫她看一场他和女表演的活生生的黄色录像,吴军安还爱赌博,不到3天时间便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一姓汪的牌友300元钱。姓汪的逼他还帐,可他身无分文,只好跟汪某商量,让自己的女人跟汪某睡一觉抵帐。汪某说:“谁不知道你女人有性病,我可不愿意,不过让我看看你女人的身体也行。”吴军安将汪某带回家,关上大门,逼迫陆小玲脱了个,还要她做出一些恶心的动作,让汪某一饱眼福。

吴军安把小玲给他的4000元钱全部花光后,便成天呆在屋里,这个人性扭曲了的男人,心肠变得比毒蛇还毒,他千方百计侮辱、欧打、折磨自己的女人。女人那痛苦的声,成了他打发无聊时光的唯一调味品。1998年元月的一个夜晚,窗外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吴军安又开始了他的罪恶“杰作”,将小玲从有点暖气的被窝中扯出来,扒光她的衣服,要她在空荡荡的房中过一夜。陆小玲无法抵御冰冷的寒气,只好跺着脚,从柴房里搬来两捆干稻草,勉强蹲了一夜。

终于从愚昧的昏睡中觉醒

1998年元月的那个夜晚,陆小玲居然没有被冻死,从鬼门关上捡回来了半条薄命。她的心像是撕裂了一般,愤怒、悲怜、懊恼汇在一起,像火山一样冲击心头,她对男人彻底丧失了信心,对人生彻底失去了希望。她绝望了,感到唯一的选择就是一死了之。

快过年了,她买来两包老鼠药,抱着两个孩子痛哭一场之后,将两包老鼠药用开水溶化,双眼一闭,吞了下去,踉踉跄跄跑到了屋后山里,躺在一棵大树下痛苦地。村里人发现了,忙把她救回来,幸好医生来得及时,才没有去阴曹地府报到。陆小玲躺在床上,吴军安若无其事,仍然是破口大骂,诅咒她下次要死的话一定要死成。

陆小玲此时此刻的内心充满了怨毒,她终于想明白了,与其自己寻短见,不如让男人死掉。

凄凄惨惨过了年,1998年3月3日,陆小玲独自一人来到县城,准备买几包老鼠药,伺机毒死吴军安。然而,偶然的巧遇却改变了她的一生,将她从濒临犯罪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天,在县城药店门口,陆小玲凑巧碰见了儿时好友周小莉。周小莉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县法院工作。当她看见神色憔悴,疲惫不堪的陆小玲时,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看上去30多岁的女子,竟是她儿时的好友。

好友相见,陆小玲如遇知音,她流着眼泪向周小莉讲述了她的凄惨故事。

听了陆小玲泣血的叙述,周小莉不禁怒火横生,法官的职业使她深深感到,吴军安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陆小玲“毒夫”想法也会把自己逼进死亡胡同,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她有责任与义务惩治和制止犯罪行为。

“小玲,你丈夫的行为已经犯了‘强迫妇女罪’,你应该去公安机关报案。如果你毒死他,那你也只能杀人偿命。你上有老下有小,为了这样一个卑贱的男人,值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知有识的好友面前,陆小玲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昧和无知!她将周小莉写给派出派领导的信揣进怀里,平日像小绵羊似的弱女子,终于咬着牙根,打定了“告夫”的主意。

1998年9月10日,县法院开庭审理了吴军安强迫妻子一案,吴军安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

作者附记:吴军安入狱后,幡然悔悟。陆小玲一直在尽一个做妻子的义务,定期给丈夫写信,捎去食品和日用品。在邻里乡亲的帮助下,陆小玲那难以启齿的病已基本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