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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画的困惑与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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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画已步入当代。在一个时代结束进入一个新的时期,总是面临着一个学科的进步或衰落,“革新”者或寻到出路获得成功得以重生,为后来者开先锋之路。具体到传统的中国画领域,也同样面临着新与旧的诀择,不论学科内的声音是否正确,其总是按照一个学科的演化规律,不断地“进化”着,这种进化有新时期社会的、自然的、经济的、人文的,甚至是时尚潮流的影响。中国画是一个族群,长期养成的审美习惯,虽然已经有了几千年丰富的综合性文化积淀,随着时代变迁、岁月更替,同样面临着来自各种思潮的冲击而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中国画是意象的,是一种综合性的多门类艺术,涉及哲学、史学甚至玄学范畴。大凡画中国画的画家都有过求学之苦,少年习书、青年习画、中年有望有所作为,经过寒窗数载,研习了中西绘画法理,对物象造型、设色、构图等均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但掩卷深思之后,拿起古人佳作细细品味时,却总也找不到古人绘画的那种书卷气及特有的韵味。中国画特别注重画面的韵味,纵观古今,曾出现过众多的绘画大家,其作品要么绚丽恭谨,要么内涵丰富、墨色酣畅,这其中,就有许多值得画家认真琢磨却不太容易用语言完整表达的“绘事原理”,归纳来说,绘画材料在一定意义上决定了画面的最终效果,亦决定了画面的成败。提出这个论点,会让许多从事绘画艺术的人产生疑问,或者有更多意义不同的议论。

一、令人眷念的中国画传统

粗略地回顾一下中国画特征,我们知道中国画讲求“以形写神”,即用书法的功力和意念,参照自然中的山山水水、人物花鸟去完成画家心中的物象,意在追求似与不似之间的概念,抒发绘画者内在的、主观的情感意趣。就写意绘画来说,其更讲究用简练而豪放的笔墨,挥写出自然中的物象神形,往往讲究运笔熟练、笔精墨妙,得心应手,意到笔到,或意到笔不到。用笔时讲求积点成线、逆向行笔。笔如锥画沙,如屋漏痕,笔断意连,讲求顿挫、转折、粗细、疾徐,用以表现物象的质感,做到曲行如弓,直行似尺。自古以来经前人的归纳总结有铁线描、折芦描、行云流水描、马蝗描、枯柴描、钉头鼠尾描等18种描法,当然此“描”并非依样画葫芦,而当“写”来理解。传统中国画用墨之法,讲究浓淡相生,亦为干、湿、浓、淡、皴、擦、点、染交互配合随象而生。以浓淡的互补、干与湿的丰富变化促成浓处须精彩,浓而不滞,淡处须微妙,淡而不晦。自古就有墨分五色之说,中国画以墨为先、以墨为上,墨即是彩,墨即为色。往往一幅好的国画作品,墨气经营既和谐又有矛盾相生所幻化的水墨图像方为上品。

谢赫在对中国画创作所尊崇的“六法”中,在涉及用色的时候提到“随类赋彩”,可理解为按照物象的固有色彩去赋色。其所用的颜料大多是植物性颜料,以及从矿物质中提取的颜料。在着色的方法上多采用分染法、罩染法,极少涉及环境色及光源色。

在中国画构图方面,“六法”中归为“经营位置”,其所采用的是远近透视法和散点透视法,有古人归纳为“远人无目”。在画面的比例上也提到过“尺山”“寸马”“豆人”,足以见证古人的智慧和才能。

二、西学东渐的迷惘和思索

如前所述,按照学科演化的规律,其也在潜移默化地演变着。有志于中国画探索创新的画家们,同时也面临着社会的变革和观念的冲击,生出种种困惑和茫然。

20世纪30年代初,受西学东渐的影响,一批批从国外学成归来的艺术家把西方的色彩系统及油画的科学解剖透视引入中国画创作。一方面给中国画创作注入了新的活力,但另一方面也冲击了中国画的原始“画味”。近百年来关于中国画要不要科学严谨的西画系统就成了一个争论不休的话题。也给从事中国画创作的艺术家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有矛盾才有解决矛盾的动力,历届从事艺术创作的各大院校的学子及教师们,励精图治,大胆尝试,勇于变革,出现了一批实验者与成功者。归纳起来现当代水墨创作既保留了传统中国画韵味又有新时代特色的艺术家,在用笔(含毛笔新的制作方法)、用色(含国画色以外的颜料)、用墨(含老墨、新墨、松烟墨、油烟墨、宿墨的研究制作)、用纸(含生纸、熟纸、半生熟纸混合使用)、用水(含水溶性散发液体使用)以及其他介质等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

三、当代中国画艺术家探索使用笔、墨、水、色、纸的新领悟

在中国画创作中保留书法用笔,即古人说的骨法用笔,已在国画学术界达成了共识。当代艺术家在采用毛笔挥洒大写意水墨画时,往往会采用粗峰狼毫硬笔,来塑造强劲昂扬的生命激情和一种刚性之美。同时还具有自如的唯我的自由精神和野性的力量。

谈“笔”,广义的国画用笔,总体上来说分为狼毫、羊毫、兼毫,从型号上有大、中、小之分,却往往忽视了亦有新、旧、残之分。新笔狼毫弹而坚韧,羊毫绵而多变,旧笔或残笔则在运笔过程中会出现许多“意外”,正是这众多的意外,在善舞柔毫者的画家手中,辗转腾挪,线无寸长,飞白留痕,在画幅中起到骨架的作用,使中国画融进了书法的精神,才能达到用笔的神奇之妙。

谈到用墨的探索,墨总体上分为油烟墨、松烟墨、流滞型墨等。油烟墨研磨后黑而透明,苍润剔透,冯远、刘大为、刘国辉、张道兴等画家常用此墨,聚众家之长,绘制出了风格迥异于他人的人物画,通常来说油烟墨在上好的砚台中研磨后,其光泽黑而透明,色润而华丽。松烟墨研磨后墨质沉稳、灰而厚实,较成功使用此墨的画家为张捷、尉晓榕等浙派画家。松烟墨、流滞型墨则糅合了两者的特点,但此墨在画面中易产生火气。还有一种为宿墨,而宿墨经过在墨池里的隔夜沉淀,其胶性基本失却,不再有新鲜墨的火气,其可产生意外的痕迹美及中性的灰色美,其颗粒较大,在现代水墨画中,可出现极为奇特的沉淀感,成功使用此种墨法的代表人物为吴山明先生。

谈到用水,国画用水难度较大,有清水、浊水、明矾水及其他化学药水在不同的画面中,根据画面的内涵确定用水,或清或浊、或刻意留痕、或点或皴、或冲或撞,可产生奔泻千里及斑驳陆离等效果。

谈到用色,国画所用之色,分为矿物质色、植物性色等,不同的色度、色相及与墨色的混合可产生扑朔迷离的色彩效果,其色彩时而艳丽,时而沉稳,现代国画用色多吸收西画复色调色法,使画面浓艳而不失沉稳,鲜活而不失墨气。

谈到国画用纸之妙,国画用纸,写意画多用生宣纸,工笔画多用熟宣纸及各色绢,其纸质有粗细、薄厚之分,粗纹纸在擅画写意的画者手中可产生厚重积墨效果,而常用的徽州单宣则是当代多数画家所钟爱的,其既可浑厚苍茫,亦可敏锐地再现出细小的墨色及用笔变化之妙,在生宣纸中,若能遇到徽州百年古宣,其在落笔之后会在较粗的笔痕中自然生发多变,可体现出神奇的自然之美,纵观中国画材料与画面的关系可得出中国画与其他绘画种类在工具材料上的不同,这其中蕴含着东方人的智慧及天人合一的理念。固然亦有当代画家反其道而行之,采用马粪纸、半熟纸、有色纸、撒金纸做过多项尝试,结合个人作品题材风格特点,遵循“语义信息与符号信息保持一种同构关系”的原则,也产生出了多姿多彩的艺术作品,产生了神奇的艺术效果。

就“观念”来说,自从20世纪以来,鉴于中西文化的融合,西方文化的介入,使得本来已经缺少生机的中国画更显得娇弱。近代的美术界有识之士也曾做出了艰辛的努力,黄宾虹先生弘扬了北宋的浑厚华滋,借以弘扬笔墨新的精神,吴昌硕先生以金石书法融入中国花鸟画开创了气势磅礴、苍郁雄浑的画风,齐白石先生更是吸收民间艺术的格调,沿袭了文人画的顽强生命力,潘天寿先生采用奇险构图扩大了水墨花鸟画的视觉张力,他们的目标均为采用一种全新的、雄悍的精神取向,以从根本上摒除传统中国画的文弱气息。

当代中国画虽然不同于西方的各类前卫艺术,但是在水与墨结合而成的绘画中,突出绘画的表现性,却是一个无可争辩的目标,因为水墨画在无意间与西方的表现主义艺术,走到了一个交点之处。从传统中国画的沿袭来看,它一开始就是文人学士们采用书法走向绘画的一个原始起点。它在诞生之初,就确定了水墨艺术的意向象特征,即通过笔墨意向来表情达意,而并非采用笔墨去逼真地描摹自然,因为笔和墨是文人手中的情感抒发工具,一直蕴藏着饱读了四书五经的人们的趣味,承载着文人雅士淡泊名利、归隐山林的山林气和庙堂之气,却极少流露出当代画家的霸气和狂野之气,相对于此,当代画家的创作的冲力和对于多学科、多流派的借鉴和采纳,使得当代艺术家的艺术作品具备了强烈的视觉革命性。

结语

当代中国绘画更多的是追求思想性与形式的完美结合,同时追求画面形式的多样性,尽量不去重复采用传统笔墨的不断重新构置和复制,把更多的哲理性、社会性、自然性融入当代的笔墨之中,开启中国人关于现代水墨艺术的重新审视,使它具有丰富的情绪性,既可以狂放地去写意,也可以严谨地去创作。唯有此,才能符合中国传统绘画的精神,以突出“我”的主题精神的存在,也唯有此才是当代中国绘画的终极目标。用石涛的话来说:“在墨海中立定精神,笔锋下决出生活,尺幅上唤起毛骨,混沌里放出光明,纵使笔不笔,墨不墨,画不画,自我有在。”

作者系珠海市古元美术馆策划推广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