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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着跑着,雨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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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27日,丹麦历史最长的布鲁恩·拉斯穆森拍卖行,以8.3万欧元(约合66.7万元人民币)的高价,在哥本哈根拍卖了安徒生的首版作品《帕尔纳托克墓地的幽灵》。安徒生在17岁时,生活非常贫困,只能采用预售的方式筹集印刷费用,当时只预售出17本,正式出售时却无人问津,一本也未售出,书商只好把剩余的书当作包装纸卖给一家杂货店。谁也没想到,多少岁月之后,它得以重见天日,并被拍下了如此之高的价格。

1805年,安徒生出生于丹麦。父亲是鞋匠,母亲是纺织工,日子贫困却温暖。他11岁那年,父亲突然病故。母亲收入微薄,只好狠下心来,送他去裁缝店当学徒。

在安徒生幼年时,有位纺纱的老婆婆,常常为他讲童话故事,他也曾偶然在一位教士家接触到莎士比亚的作品,对文学的喜欢,已经悄悄在心中萌芽。面对严酷的现实,他非常不情愿地去裁缝那里当起了学徒。

有一次,师傅不在,几个学徒闲着无聊,干脆拿安徒生开起了玩笑。他们嘲笑他是没人疼的野孩子,还故意往他脸上吐口水。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饱受侮辱的安徒生,发疯一样冲出去,正好和师傅撞个满怀。

师傅没有阻止他,反而也冲入雨中。跑啊跑,不知过了多久,安徒生筋疲力尽地倒在草地上。这时,师傅轻声说:“你比我幸运多了。我刚出生就被抛弃,从来不知道父母的模样。从小到大,四处流浪,忍饥挨饿,不知遭受过多少欺凌。后来,我立志要学会一种自己喜欢的本领,用了五年的时间,终于成为一名裁缝;又用了十年的时间,终于拥有了自己的裁缝店。我想说的是,一切苦难都会过去,就像你刚刚遭遇到的这场暴雨。因为,你跑着跑着,不知不觉中,雨就停了……”

雨后初晴的阳光,师傅温暖的劝诫,瞬间点亮了安徒生的心。不久,他毅然结束了当学徒的生活,跑到哥本哈根闯天下。为了生存,他找过歌唱大师,去过舞蹈学校,参加过合唱团,也尝试着去学习德文和拉丁文。无论何时何地,心中始终不曾泯灭的,是对文学的渴望。

1833年,他去了意大利,两年后,他出版了以意大利为背景的小说《即兴诗人》,获得了来自瑞典、德国和英国的赞誉。接着,他开始尝试着写童话,并很快出版了第一本童话集,包括《大克劳斯和小克劳斯》《打火匣》《豌豆上的公主》等童话。结果,很多人认为写童话对他来说是一种退步,丹麦著名的评论家甚至尖锐地说:“你写童话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众多反对的声音,让他一度苦闷彷徨。是退回去写小说,还是继续自己最喜欢的童话创作?秋日的黄昏,一场大雨突然而至,他忽然想起了当学徒时的情形,干脆像当年那样冲入了雨中。冰冷的雨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服,冷透了他的身心。他不管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下去!

密集的雨点,仿佛化成了催人奋进的音乐,他想起裁缝师傅的话,渐渐坚定了继续写童话的信心。跑着跑着,雨停了,他蒙尘的心,也亮了。

1836年,安徒生接连又出版了两本童话集,丹麦的读者很快转变了对他的看法,越来越多的人争相传阅他的童话。1845年,他在柏林遇到同样是童话作家的雅各·格林,原以为自己的名字对方可能会熟悉,不料,格林冷淡地说:“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字。”安徒生淡淡一笑,回去继续创作。不久之后,格林突然主动跑来拜访他:“现在我认识你了!”

如今,安徒生的作品,已经被译为一百五十多种语言,成千上万册童话书在全球陆续发行出版。就在布鲁恩·拉斯穆森拍卖行整理安徒生的作品时,还发现了一本日记。在这个本子的扉页,写着这样一句话:“当生命中的风雨来了,不要站在原地,而是要不停地奔跑。因为,跑着跑着,雨就停了。”

有一位名字叫亚库尔的收藏家开出了天价,要购买这个日记本,却被拍卖行断然拒绝,说要留下它作为“镇行之宝”。这看似简单的一行字是那么珍贵,支撑着安徒生历经坎坷,依然不放弃自己最喜欢的童话写作,不仅为后人留下了大量脍炙人口的作品,也缔造了自己人生的传奇童话。

(选自《做人与处世》2013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