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宋通宝当五钱撮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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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铸钱是中国货币史上铸量最大、版式最繁杂，铸造工艺和钱文书法艺术最为辉煌的时期。尤其是徽宗朝铸钱，璀璨夺目，以致徽宗被后人称为天下铸钱好手，更是为宋钱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宋史・食货志》载：“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陕西转运副使孙杰以铁钱多而铜钱少，请复铸铜钱，候铜铁钱轻重稍均，即听兼铸。崇宁元年（1102年），前陕西转运判官都贶复请权罢陕西铸铁钱。户部尚书吴居厚言：江、池、饶、建钱额不敷，议减铜增铅、锡，岁可省铜三十余万斤，计增铸钱十五万九千余缗。所铸光明坚韧，与见行钱不异。”徽宗即位后，改元为建中靖国，首先试铸过未予行用的建国钱，而后又铸行流通货币圣宋国号钱；这或许是徽宗初登皇位尚未亲政，故而采取的一种权宜之法。圣宋钱铸造精美，形制规范，足值足重。其名称上有“元宝、通宝”之别，币值上则分为小平、折二两等，且多可配成篆、行对品钱。由于“圣宋元宝”钱存世量甚多，版别亦为孔繁，说明其铸期不止于仅是从徽宗即位到改元建中靖国年间，其后的崇宁年间仍有铸造。只是“圣宋通宝”钱的存世极少，尤以背文当五纪值的大钱更为珍稀，或者仅为初铸试样并未发行，故极其罕觏。

关于圣宋当五纪值大钱，有宋一代曾鼓铸过两次，史料文献中有据可查，旧谱上也对此有过议论和评述，前贤亦为此产生过铸主和铸期的见解分歧，不外乎就是北宋徽宗铸币说和南宋宁宗铸币说两种。据《宋史・食货志》载：崇宁二年，“五月，始令陕西及江、池、饶、建州，以岁所铸小平钱增料改铸当五大铜钱，以‘圣宋通宝’为文。……三年，遂罢铸小平钱及折五钱。”由此可知，“圣宋通宝・当五”纪值大钱始铸于崇宁二年五月，是由陕西及江、池、饶、建州诸钱监以岁铸小平钱增料改铸之。继而在权臣蔡京的建议下，朝廷又令舒、睦、衡、鄂钱监，用陕西范式开铸折十大钱，并招募私铸者为官匠，以其家设营为居，号铸钱院，所铸铜钱通行诸路。是时，由于蔡京深受徽宗赏识而权柄正炽，为搜刮民财，积极推行虚值大钱政策，遂罢铸小平钱及折五钱，专铸崇宁年号折十大钱。故“圣宋通宝・当五”钱的铸期从始铸至废止，前后不到一年时间。另据南宋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载：“嘉定元年（1208年）十一月庚子，四川初行当五大钱。……利州绍兴监钱以‘圣宋重宝’为文，其背铸‘利壹’二字，又篆‘五’字。”经对比分析，此圣宋钱虽同为国号钱和当五大钱，但文献中明确称之为“重宝”而非“通宝”，再者其为铁钱并铭有钱监名。相比之下，二者钱文风格和制作工艺迥然不同；通宝当五大钱足以具备北宋风范而绝无南宋气息，当为徽宗朝铸钱无疑，而重宝当五则为四川利州绍兴监所铸的行用铁钱。

由于受时空条件的限制，前贤每论及圣宋钱，多公认只有元宝钱而否定通宝钱的存在。清人刘燕庭《嘉荫泉说》中认为“熙宁、绍圣、圣宋三种无通宝”，实则不然，据方药雨《言钱别录・宋钱宝文考》载述：“圣宋有通宝，略大于小平钱，背文当伍，制虽可异，物无可疑。”从目前公开发行的谱录看，“圣宋通宝・当五”钱大致有5枚，其中小平型3枚，大钱2枚。据有关资料显示：1953年马定祥自杭州景翔馥处得“当伍”真书小平钱一枚，后转为罗伯昭珍藏，现归中国国家博物馆。今井贞吉《古泉大全・丙集》刊有《泉货鉴》所载日人彩云公故物行书“当伍”小平钱摹本，并对此有专述，言及其已落入德国人之手。孤品篆书“当伍”小平钱原为张叔驯旧藏，亦不知流落何方，据传现已归于星洲大藏家箧中，也不知确否？此外，另有一枚“当伍”真书小平钱，直径25毫米，出自中国嘉德2008年春拍《马定祥收藏（一）》推出之拍品，图录介绍中说“此钱版式与中国国家博物馆一枚藏品（罗伯昭捐献）不同，为仅见品，极其珍贵”。至于谱录中的2枚篆书“圣宋通宝・当五”大钱，一为上海余榴梁所藏，老传世品，上有鎏金痕迹，钱肉间有4个小孔，似为后人做过饰物之用。然其形制、钱文已经成为篆书当五大钱的对照范本。二为江苏常熟泉家归氏后嗣归谷孙珍藏，其版式细缘广穿，钱文较为纤细，背文篆书“当五”二字瘦长，与余氏所藏有别。从拓片上看，小平型“当伍”钱不论真、行、篆书体，其面文皆为旋读，背文直读，书体相近，唯篆书小平背文为真书，“伍”字均为大写。而篆书当五大钱二品，虽非同版，但面文皆为直读，背文左右横读，“当五”二字亦为篆书，“五”字为小写。

“圣宋通宝・当五”纪值钱在形制上分小平型和大钱两种，小平型直径一般为25毫米左右，重量为4克左右，与宋代普通小平钱基本相同，但纪值却为“当伍”之数，可谓虚值。一说其主要是为折当陕西铁钱5枚之用所铸；时陕西为铜铁两用区，铁钱的行用状况亦时张时弛，铜铁钱折算比值也是时有变动，平均值大约为1：3。仅就此说而言，虽颇有一定的道理，但陕西当时行用的是大铁钱，本身即为折二，若按此比值兑换，显然有些不足为信，此钱则明显过于轻小。再看当五大钱，直径一般为31毫米左右，重量8克左右，仅从形制、重量上来说，其与大铁钱的比值方显得较为匹配。按货币经济规律，先期铸行的钱币多制作规范，足值足重，越到后期则越粗糙，减重也越厉害，以致产生劣币驱良币效应。那么，从这样一个侧面得到的判断，是否可以给出纪值“当五”大钱的铸期在先，小平型“当伍”钱的铸期在后的结论？

是品“圣宋通宝・当五”篆书大钱（见图），生坑美品，似无使用痕迹；直径32毫米，重5克。据传，是钱近年来出土于江苏镇江某处基建工地，同坑所出者尚有隶书当五存在，此言若实，当补谱阙。再从出土地域上看，镇江，古润州，徽宗政和三年（1113年），升润州为镇江府，时属两浙路辖制，为铜钱使用区，此是否有过铸钱尚待考。其坑口为典型的南方泥水坑物件，整体呈鸭蛋青皮壳，上有斑驳松绿硬锈，地章及字口间存有起皮粘土，尚保持着出土时的原汁原味。初视疑之，细审释然，俟定论仍需待以时日；不足之处唯边缘表皮有剥落现象，细观其内在铜性稍差，似有脱胎之虞，故声哑不亮，且同比重量较轻。钱文中“宝”字正足长冠，似有元宝钱中“长冠宝”版之风范神韵；背文中“五”字上下笔画短于穿口。其铸工精湛，形制规范，穿口方正，边廓周整。尤其是文字清晰，篆法流畅，疏密有致，更显得格外瑰丽飘逸，高端大气，足见书法功底恐非一般匠人所为。其版式明显异于谱载，当属创见新品，视之殆为初铸试样，洵足珍贵，大可忝列宋钱珍稀品之中。 责编 陶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