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黑狮 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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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2月16日,欧罗巴联赛小组赛对阵不来梅,已经提前晋级的毕尔巴鄂竞技轻装上阵,主教练卡帕罗斯招入了多名二队球员,其中出生于1993年6月的霍纳斯・拉马略引起舆论界的注意。不过,拉马略备受关注倒不是因为他的年龄,而是他成为了“巴斯克雄狮”百余年历史上首位进入一队的黑人球员。
首现黑皮肤
毕尔巴鄂竞技从不使用非巴斯克血统球员的传统人尽皆知,但是对混血球员则会网开一面。1996-1997赛季的利扎拉祖和目前在队的中卫阿莫雷比埃塔,都是出生在法国的巴斯克人。拉马略有一半非洲血统,母亲是当地的巴拉卡尔多人,父亲则来自安哥拉,所以拉马略的一张黑面孔,从进入毕尔巴鄂青年队开始就特别显眼。不过青年队教练对他倒不曾抱着偏见,而拉马略出色的足球才华也让他很快蹿升到了二队,并受到一队教练组的关注。
拉马略在青年队踢右后卫,也能打中卫,是莱萨马青训营最引人注目的新星,已经入选了西班牙U-17队。早在2008年2月,年仅14岁的拉马略就代表毕尔巴鄂竞技打过一场热身赛,只不过友谊赛不进入官方记载,所以俱乐部110年历史最年轻出场球员与进球纪录,目前都还划归本赛季冒尖的新星穆尼亚因头上。
“拉马略具有同龄人难得一见的出色素质,他有豹子一般的身体,已经有在一线队立足的资本。”毕尔巴鄂二队主教练卡尔莫纳早就向卡帕罗斯推荐了心腹爱将,他认定拉马略将是伊劳拉未来的接班人。不过卡帕罗斯希望公众能更关注拉马略的天赋,而不是他的肤色,所以他尽可能地将拉马略保护起来,不让小家伙被媒体过分关注。“我们必须小心作出决定,什么时候才是他首演的合适时机,以及是不是让他这么快就出场。”
最终在那场以0∶3不敌不来梅的欧罗巴联赛中,拉马略没能亮相,比他大一岁的二队队友奥尔特内切倒是首发打满了全场。不过媒体都相信,拉马略登上西甲舞台只是时间问题,《公众报》说:“任何教练都不会漠视这样的球员。”
为解决球队后备人才问题,毕尔巴鄂也是广开门路,前任技术主管小阿拉特就曾提出过方案,去美洲寻找巴斯克后裔,毕竟南美大陆当年是西班牙殖民地,有不少巴斯克人去那里定居,“巴斯克雄狮”希望能找到更多的“拉马略”。不过这个举措遭到了许多保守派人士反对,前主席拉米基斯就很不屑地反驳:“只有1/8或1/16巴斯克血统的,还能叫巴斯克人吗,这和花钱请雇佣兵有何区别?”
传统已破
巴斯克大区是西班牙经济最发达的地区,这里的两家大俱乐部毕尔巴鄂竞技与皇家社会历来不使用非巴斯克民族的西班牙球员,后者尚且允许引进其他国家的外援,毕尔巴鄂竞技则坚持全本土政策“一百年不动摇”,直接后果就是除适当引进其他球队的巴斯克裔球员(当前阵中的哈维・马丁内斯与戴维・洛佩斯都来自奥萨苏纳,埃切贝里亚与德塞里奥来自皇家社会),球队基本依仗城郊的莱萨马青训基地提供“枪支弹药”。
莱萨马是与拉马西亚齐名的西班牙青训圣地,历史上也培养出无数将才,但与巴萨不同,一根筋走到底的毕尔巴鄂难免供血不足,毕竟自从奥拜斯和伊劳拉等中生代后,莱萨马只出了费尔南多・略伦特这一个年轻的西班牙国脚。
好在巴斯克当地球员一直将效力毕尔巴鄂竞技视为最大荣耀,很少主动去投奔其他豪门,民族自尊心与自豪感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比如当年18岁就扬名西甲的格雷罗,就与毕尔巴鄂一口气签了十年合同,而将皇马和AC米兰等追求者视若无物,他说:“如果人人出名后都往其他地方跑,那圣马梅斯要靠谁来维系它的尊严与骄傲?”
巴斯克血统何时会断还是未知数,但另一项传承百年的传统已经在2008年夏天画上了休止符。为了增加俱乐部经济收入,毕尔巴鄂竞技与西班牙第二大炼油企业“Petronor”签订了球衣胸前广告合同,为期三年,每年收入150万欧元。
一直以来,不让球衣沾染铜臭味,也是毕尔巴鄂竞技最引以为傲的传统之一,过去只是为巴斯克大区旅游部门做过业务性广告,而这次拉赞助令球衣胸前不再保持清白,也让当地媒体好好喧嚣了一阵,非常不满俱乐部为五斗米折腰的态度。只是在财政和成绩双重压力下,俱乐部主席马库阿不得不行此一招:“我们也必须跟上时代。”
坚冰渐融
毕尔巴鄂竞技是西甲所有球队中最后一家出现黑面孔的球队,媒体也将此事件解读为:西甲最后一块种族歧视主义坚冰被攻破。
西甲出现黑人球员的历史很早,上世纪50年代就有来自南美的黑皮肤球员,不过与英国等欧洲其他国家相比,西班牙人对待黑人球员的态度依然落后,黑人球员在西甲常会遭到极端球迷的恶意攻击。像马德里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一度也被称为“种族主义老巢”;甚至前国家队主教练阿拉贡内斯,也曾在训练场上称亨利为“黑鬼”。“我们总是被看做异类,无论我们说不说西班牙语,队里都没人搭理我们。”莱万特右边锋埃蒂恩回忆说,“俱乐部餐厅给我们使用专门的餐盘与刀叉,更衣室里准备单独的训练衫、袜子和毛巾,好像我们随时会传播恶病一样。”
包括毕尔巴鄂自己的圣马梅斯球场、萨拉戈萨的拉罗马雷达球场乃至马竞的卡尔德龙,都有过因球迷辱骂攻击黑人球员而遭警告或受罚的经历。本赛季巴塞罗那德比中,巴萨球迷就肆意侮辱西班牙人队的喀麦隆门将卡梅尼,被国家电视台一遍遍播放。卡洛斯和埃托奥等大牌球星尚在西甲时也难以幸免,后者曾在2006年因被萨拉戈萨球迷扔香蕉皮而愤然威胁罢赛。2004年英格兰队造访伯纳乌挑战西班牙队,阵中黑人球员就遭到无端攻击,以至于特里等人放言再也不来西班牙。
好在随着西班牙足协认可欧盟法令,让在西甲效力的非洲球员享受欧盟公民待遇,越来越多的黑人球员登陆了伊比利亚赛场,种族歧视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缓解。去年英格兰队再访西班牙,塞维利亚球迷也打出横幅:“这里没有种族主义,只有艺术足球。”
西班牙国家队也逐渐吸收一些黑皮肤的外籍球员入队,2008年欧洲杯主力后腰塞纳就是地道的巴西黑人。此前十年,曾效力马略卡的恩贡加与前塞尔塔中锋卡坦尼亚两名黑皮肤球员也曾被招入过西班牙队,几内亚后裔的恩贡加还参加了2000年欧洲杯。随着更多塞纳、拉马略的涌现与冒尖,西甲赛场会更加纯净,种族歧视主义的土壤将越发贫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