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雷雨》的人艺范儿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雷雨》的人艺范儿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曹禺的经典必定是反映那个时代的,任何一个时代大概都在批判保守,但是戏剧本身,不能够把所有的东西都。

北京人艺一直有句话:“向曹禺看齐。”

曹禺在中国话剧界的地位毋庸多言。1952年,北京人艺成立,曹禺担任第一任院长;1954年,北京人艺首演话剧《雷雨》,至今总共公演了500多场。为了纪念这位老院长的百年诞辰,今年9月7日至10月7日,北京人艺将集中推出曹禺的“四大名剧”。

“北京人艺非常重视曹禺百年诞辰,从去年6月就开始筹备,策划了一系列活动。其中这四出戏是重点,我们想,对我们的这个老院长、这么一位戏剧巨人,对他最好的纪念无非也就是演他的戏。”北京人艺副院长崔宁说,人艺一直强调要完全忠于曹禺原著精神,“一是现实主义这么一个创作方式,他的作品都是反映社会、反映生活、反映人的命运的,这是最基本的东西;二是他追求的是一种永恒,一种经得住历史推敲和考验的精神。这两种精神也是北京人艺一直在追求的精神。”

复排曹禺,得有一些保守

“北京人艺的《雷雨》是一个久演不衰的版本,是从过去一直这么演过来的,这个版本现在不改,基本还是比较现实和传统的表演手法。四五年前,由导演顾威又重新按照原来的老版本复排了一遍,还是原来老的导演构思,只是又复排了一出。”1936年,曹禺曾经亲自扮演过剧中人物周朴园,而导演顾威也曾是第二代周朴园的扮演者,这次由杨立新诠释的周朴园,崔宁说“最大的优势是跟剧中人物年龄相符”。《雷雨》将于曹禺生日当天在首都剧场演出,总场次14场,是四出戏里比重最大的,在崔宁看来这无可厚非:《雷雨》最能代表北京人艺的演剧风格,这个一直传延下来的版本也最能表达曹禺的原意。

从上世纪50年代就开始上演的《日出》,同样是北京人艺重拍过若干遍的剧目,“虽然是过去创造的一个剧本,但是跟现实还是比较观照的”。十年前,导演任鸣就曾排过一版《日出》,而十年后的新版本,除了构思上的改进之外,还加入了明星元素。“初步认定是请陈好回来演陈白露,陈好曾经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留在北京人艺,但她对北京人艺还是有感情的,也曾几次表达过:如果北京人艺有什么戏需要她排,她也愿意回来。”

《北京人》的导演李六乙,曾经是上一版《原野》的导演。“那个时候的《原野》是一个小剧场的剧目,而且是实验性的,李六乙对这出戏做了比较大的改动,他虽然用了所有《原野》里的人物和基本主题思想,但是做了比较大的删改,又加进了很多自身思想理念,已经不是曹禺先生的原剧本了。”李六乙是北京人艺自己的导演,崔宁称对他的先锋实验风格并没有任何不同见解,“但由于是在纪念曹禺,由于是在排经典,所以可能我们会更谨慎一些。”新版的《原野》,邀请到了非人艺导演陈薪伊执导,胡军饰演仇虎,徐帆演金子,濮存昕演焦大星,也是一个全新的“明星版”。而李六乙曾在2006年排演的《北京人》,则因为“绝大部分与北京人艺的表演风格是接近的,而且也获得了社会的好评和认可”,所以“北京人艺也接纳了这种新的探索”。

明星版的《日出》和《原野》,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去年《窝头会馆》明星阵容的大获全胜,“明星策略”是否会成为北京人艺将来营销话剧的手段?“明星是让话剧保鲜的方法之一,但不是根本方法。”崔宁说,“曹禺的经典剧目,无论谁来演都是客观地摆在这儿的,它的思想性,它的剧目内涵,都是不可磨灭的。所谓‘明星策略’,得从戏剧本身规律来讲,因为戏剧是一种‘角儿制’的艺术,本身就是明星制的艺术,而明星又是最具有表现力的一些人,那么我们用这些最有表现力的人来排经典,有好的票房号召力是必然的。”明星参演话剧,其实并不能从这个舞台上得到多少钱:现在北京人艺的演出最高价,就是主演的价,一场1500块,胡军和陈好,能拿到的也是这个价钱。

濮存昕曾说:“我们不是要做创新,而是要发掘曹禺作品中的更多可能性。”有人觉得复排太保守,崔宁的回应是:“我认为,得有一些保守。有些东西你不能失去它的本源和改变它原来的面貌,比如曹禺的经典,它必定是反映那个时代的,那些人物、那些形象,就应该用现实主义表现手法做一种真实的反映。手法的创新并不是影响戏剧的本质,戏剧的本质表现的就是二三十年代的人物……任何一个时代大概都在批判保守,但是戏剧本身,不能够把所有的东西都。”

《雷雨》在现代社会中是周而复始的

“真正打动人的东西,是作家的那个极其亲切又极其真实,他感受到的,思考过的问题和他的答复。当然,无疑问的,还包括作家刻画人物的本领、文字的美、丰富的语言艺术,以及丰富的知识。但是,如果作家没有那个活生生的思想、那个深刻的感受,那么,作品的艺术生命就短,艺术生命长的作品,它总是打动人的灵魂,叫人多懂人生的道理。”1980年,在杭州的一次讨论会上,曹禺曾经这样说。

“像曹禺、老舍、郭沫若这样的大家,他所反映的一些东西,看似不经意的随手拈来,给你写的只是一些生活现实,但它反映的就是生活的本质,是关于社会、人生和生命的重大题材。为什么说曹禺的作品是值得推敲的?就是说它戏剧本源的那一块――对现代有观照,如果仅仅是那一个故事,故事里的那些人物的话,那是不足为奇的。比如《雷雨》,它并不是说周朴园他们一家,而是这个家庭所反映的东西,在现代社会中是周而复始的,它所表现出来社会和人生的那一面,对于现代社会是有观照的。”

然而事实是,曹禺和老舍的剧作家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大家只能记得诸如林兆华、田沁鑫之类的导演大名,导演可以成为票房保证,甚至产生明星效应,新的剧作家却很难再被记住。在崔宁看来,这其实是注重话剧内容还是话剧形式的分歧:“如果注重内容了,那一定关注的是剧作家,如果注重形式了,一定关注的是导演。如果话剧就谈形式的话,那怎么玩都不过分,但是话剧的形式再好,如果没有内容,这个话剧就是空的。”因此,从曹禺做院长的时代开始,抓剧本,就一直是北京人艺的一个重点。

“八九十年代,北京人艺曾有一个非常高水平的剧作队伍,当时被称为‘小作协’,最多的时候剧作者有13位。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作家有的退休,有的调动,所以现在这个剧本组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北京人艺,大多数时候采取的方法是向社会征集演出本,但是依然很难发现精品,在《窝头会馆》之前,北京的话剧观众一直有一种呼声:“北京人艺已经好几年没有出好的原创作品了。’’直到现在,崔宁还是感叹:“真是说不准要多少年才能出这么一部。”

“其实话剧本身就不是一个市场性的东西,它是一个小众艺术,是一个知识层的艺术,这个永远不要改。”崔宁说,“曹禺戏剧对中国的影响已经快80年了,曹禺的基本思想对中国话剧来说是一种奠基,是一种传统,也创造了一种示范。现代话剧越来越多元化,并不是说今后我们大家都要完全按照曹禺的戏剧模式来做,但是归根结底,话剧本身就是解剖人生和引导人生的。这些年关注话剧的人越来越多,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但是戏剧不要走偏了,不要什么都拿来做戏剧,更不要把一些非戏剧化的恶搞和调侃放到戏剧当中来,如果走到泛戏剧的道路上来,是对戏剧有伤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