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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晋康:在科学理性的平台上,思考人性和人类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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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小说评论家吴岩在评论王晋康的科幻作品时,引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次,帕伯罗•毕加索给女士画像。像画完后,观看的人都说不像。这时,毕加索说了一句人震惊的话。他说:“你得它像才行啊!”20年以后,人们发现,在所有为这位女士所做的肖像中,惟有毕加索的一幅最能表达女士的真实面貌。吴岩说,阅读王晋康的科幻小说,会人想到这个故事。“如果说毕加索给肖像提供了一种超越时间的真实本质,那么王晋康则用自己的科幻作品,给我们的时代勾画出了真实的本质。”

王晋康走上科幻创作之路,听起来很像故事。45岁那年,他被10岁的小儿子缠着讲故事,因为工作很忙根本没有时间看书,就随口编故事给儿子听。有一天听完故事之后,儿子问,这个故事是他自己想的还是书上看到的?儿子建议他把故事写下来。趁着三天的假期,他写下了故事。几天后,他看到一本名叫《科幻世界》的杂志,觉得自己的故事可能可以在上面发表,于是抄下的杂志社的地址。与其它科幻作家有一个很大的不同,王晋康并非“正统的”科幻迷,甚至处女作《亚当回归》完成后,他还不知道国内是否有专业科幻杂志。就是这样带着偶然的色彩,王晋康踏上了科幻创作之路。

不过偶然中隐含着必然。王晋康出生于解放前,一直生活在闭塞的河南南阳市,直到小学毕业才开始好好看书。从少年时代开始,他的内心就深植了对科学的情结,科学所揭示的大自然精妙、简洁的运行机理他有发自内心的敬畏。和那个年代的所有知青一样,王晋康经历了下乡,回城后赶上1977年的第一次高考,却因为出身不好被拒之大学门外。第二年,30岁的他以全市第二的成绩考上了西安交通大学的内燃机专业。上了大学之后,由于学习之弦崩得太紧,得了严重的失眠症,不得不放松学业把兴趣转到文学上。那时正值西方文学作品大量引进,他看了很多书,也练笔写过一些短篇小说。当年随意的耕耘,最终在十年后结出了果实。

在2010年11月的“第二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上,已是花甲之年的王晋康与刘慈欣一同获得最佳科幻作家。“星云奖”颁奖词这样评价这位45岁才开始创作的本土科幻作家:“他的出现,意味着科幻新时代的开始。从1993年至今,他为中国科幻奉献了近百篇中短篇佳作和十余部长篇力作,这些作品影响了不下百万人,特别是《水星播种》、《类人》、《十字》、《蚁生》等作品,已成为当代华语科幻的新经典;今年发表的《孪生巨钻》、《百年守望》亦是魅力独具。他的作品有着宽厚的人道关怀,特别是近作《蚁生》,专注于人性的善恶,对于乌托邦的悖论既持有警醒的反思,也保持足够的乐观。可以说他是当代最具人文精神的一位科幻作家,尤其以细密、温暖、切近人情的风格深受读者喜爱。他的许多近作都具有优秀的文学品质,在叙述、描写、人物塑造方面尤见功力,也在科幻题材的拓展方面不断创新。他堪称华语科幻文坛的一棵长青树,他勤奋创作不断带给我们新的惊喜。”

最佳科幻作家的殊荣王晋康非常欣喜,虽然他已经12次荣获“银河奖”。他说,“星云奖”是对自己整个创作生涯的总结。这位朴实低调的工程师,声称自己一生实际只做了两件事情。一件是本专业石油机械的工作。作为南阳石油二机集团的特种底盘领域的开拓者,他曾经得过几次部级奖励。另一件则是科幻文学创作。

对话 书香两岸 王晋康

科幻小说

商业化是一件好事

书香:您认为科幻小说最核心的价值是什么?

王:是立在科学理性的平台上思考人性(包括群体的人性)和人类命运

书香:您认为中国科幻应该具有什么样的独特性?

王:科幻文学应该是最为超越国界的一个文学品种,因为它的源文化是科学,而科学体系是唯一的,没有西方科学和东方科学之分。当然,中国的科幻文学作品应该接中国地气,为中国人所喜闻乐见,表达中国人的喜怒哀乐,甚至表现中国人对世界的独特思考(仍然是基于同一个科学理性的平台)。

书香:中国科幻在过去的一年间突然成为一股热潮,众多的出版机构将目光转向科幻小说,有人说中国科幻的新时代到来了,也有人对当下科幻所面临的过度商业操作与后备力量不足表示担忧,在这个问题上您是乐观派还是悲观派?

王:中国科幻的过于沉寂和边缘化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是上世纪80年代末那次不公正的批判(所谓科幻是伪科学)的余波,也与中国文学界的过于守旧有关。从上世纪90年代至今,中国科幻作家在默默中耕耘,已经培育出足够丰硕的果实,再加上刘慈欣“三体系列”的临门一脚,终于使这朵早该怒放的花朵绽放了。

科幻小说的商业化是一件好事,只有充分商业化才能养得住作家,也才能在众多商业化作品中孕育出文学化的精品。后备力量不足也不是问题,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至于中国科幻的新时代,我在几次会上都说过,中国科幻的真正热潮还得等三、五年,要等到出了几部真正本土的科幻大片之后,那将对中国科幻给予极大的推动。如果从长远看,科幻文学只是文艺百花园中一个品种,不会太热,也不会消失。

书香:您会为了市场对自己的创作风格与方向进行调整吗?

王:会的,而且已经在调整。只是年岁大了,要改很难,所谓老树不可移栽。还要强调的是:改动的只是皮毛和包装,内核的老王是不会变的。

书香:您被划为“新生代”作家,您觉得您与刘慈欣、韩松、何夕等其他新生代代表作家有什么共同点?

王:从生理年龄上我比他们都大,但从创作年龄上基本是同一代,我的创作甚至晚于韩松、何夕。我们都是在国门打开后接触了大量西方文学作品(包括科幻作品),其后开始自己的创作,所以肯定有共同点,比如对大自然和人生较深度的思考、较广阔的视野,较现代的文学技巧等。

书香:到目前为止,您是“新生代”科幻作家中出版长篇科幻小说最多的一位。自己最满意的三部作品是哪三部,为什么?

王:我过去的创作是以短篇为主,长篇虽然也不少,但大多是短篇的扩写。真正的长篇创作其实是从《蚁生》之后开始的。比较满意的长篇是《蚁生》、《十字》和《与吾同在》。《蚁生》中有我人生的影子,其文学技巧更接近主流文学。《十字》表达了我本人渐趋成熟的思想体系,科幻构思比较硬,更接近我所说的“核心科幻”的特点。《与吾同在》具有较为锋利的思想内涵。

书香:从《生死平衡》到《十字》,再到《与吾同在》,自然平衡、善恶平衡,“平衡”似乎成了您作品的中心词。您是一直信奉“平衡理论”还是有什么促成思想上的转变?

王:万事万物的运行都离不开平衡二字,即如我曾奉之为圭臬的民主和市场经济,也必须和权威和国家调控平衡。关于平衡的观点我可能早已有之,但开始时比较模糊。随着近二十年的写作、阅读和思考,它逐渐变得清晰和坚硬。如果把《十字》与《生死平衡》作一个相比,就能大致看出我思想变化的脉络。

书香:这种“平衡理论”在西方科幻电影《阿凡达》中也有体现。您希望自己的作品也能搬上大屏幕吗?如果有可能,希望是哪篇?

王:当然希望啊,而且相信它也能实现。美国大片《盗梦空间》引入中国后,很多人说我应状告好莱坞剽窃我十年前的《七重外壳》。这虽是玩笑,但说明我的作品中早就不乏大片的内核。我即将在《科幻世界》出一个短篇结集,收了十个短篇,里面每篇都可拍成电影,如《终极爆炸》、《生命之歌》、《转生的巨人》等。至于我的长篇,转换成影视作品相对要困难一些,恐怕要期待来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