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中的女性意识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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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川端康成的《雪国》，历来被认为饱含着对女性深切的同情，在人文主义的笔触下，努力恢复艺妓作为独立的人最基本的生活权利和做人的地位。川端关注女性的精神诉求，但却并不深刻，我们该以更细致、敏感的目光来审视其作品中的女性意识。

关键词：川端康成 雪国 女性意识 父权

男尊女卑作为一种不平等制度在全世界已有源远流长的历史，以致今天作为制度虽已分崩离析，但作为一种思想观念却仍渗透在社会的方方面面。因此，即使在这部赞美女性的作品之内，在意识到女性不利地位的大师川端康成心里，多少包藏着父权思想及其叙述惯性所遗留的痕迹。

一.言语中隐藏的父权思想

岛村初到雪国，女佣对驹子的介绍，说其“是个无瑕的良家闺秀”，大意是“守身如玉，没有性经历”，似乎在川端的意识中，只有未经历的女子才算得上是“良家闺秀”。川端总是流露出对纯洁女子不一般的好感。《千纸鹤》中，稻村小姐不食人间烟火，理想却飘渺，菊治对她的恋慕来于一种“纯净”的情结。《伊豆的》中，阿薰“赤条条的”从浴场里跑出来，那“洁白的，宛如一株小梧桐”，有着“无法形容的纯洁之美”。而川端在随笔《纯真的声音》里也曾写道：“在所有艺术领域里，处女是被别人歌颂的。”这些都不由使人想到中国古代的妇女贞节观，是男性社会强加在女性身上的枷锁，代表的是男性主观自私的愿望。从女性主义研究学的观点来看，许多被认定为女性才有的美德或特质，其实不过是父权社会建构的结果，男性大肆宣扬并给予不遵守者惩罚的许多“清规戒律”，其实是在将男性的个人私欲合法化。

二.以男性为中心衍生出的两性形象

如果从女性阅读的立场去考察，发现驹子和叶子身上都渗透着男性作家对女性的心理预期和主观愿望，她们只是男权文化和生命体验的载体，并没有揭示女性的真实面目。驹子和叶子，一为动物性的欲，一为植物性的灵；驹子是实实在在，近在咫尺可以触摸的女子，叶子则体现着一种朦胧虚幻的美，但都在不同层次上满足着岛村的愿望。

男性在小说中通常扮演着居高临下、冷眼旁观者的形象，并无形中被作者美化了。岛村并无甚光辉之处，“坐食祖产”，一个平庸至极的男人，却在雪国享有不相称的受尊重的地位。其实岛村正是现实中的川端。他塑造出各式女性，并让她们在作品中倾心恋慕着“川端式”的文雅男子，慰藉他们寂寞的心灵。

三.个人与时代局限下不坚决的女性意识

日记和三弦琴，是驹子自主精神世界的两大支柱，也是她作为艺妓难能可贵的追求。然而岛村在倾听驹子三弦琴时，陶醉的不是驹子琴声的意境，而是她肉体上的魅力，他在驹子身上追寻的不是一个可以对等交谈的异性，而是个满足的而已。在父权制度森严的时代，女性不能不为可能陷入的悲惨命运有所提防。“阿姐”曾努力追求爱情，失败之后却要面临整个世俗社会的不容。驹子也曾想过与滨松断绝关系，但她却不能“越轨”。

川端确能独具慧眼地观测到社会的不足，但总是不能毫无保留地声讨。从他本人不甚积极的生活态度中，也可窥见其反抗中的优柔寡断。因此便出现了女性无法达到真正自清自信的同时，男性也退缩其后，选择旁观者高枕无忧的位置，漠然注视着女性悲惨命运的上演和落幕，并将女性的毁灭美化为玄乎其玄的升华和并不存在的生命延续。

川端所浸淫的“禅宗”思想，岛村建筑在雪国世界上的迷幻之美，和他们对女性的不甚“纯洁”澄澈的关怀，都早已预示出这个故事只能是单纯地兜兜转转，开始结束。所留下的，也不过是在日本帝国主义战争时代下不合时宜的挣扎，和他所寄托在驹子身上的那种“徒劳”而已。

参考文献：

[1]叶渭渠.冷艳文士川端康成传[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

[2]叶渭渠.雪国的诱惑[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3.

[3]叶渭渠.川端康成文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

[4]川崎寿彦.川端康成[M].日本东京：有精堂.1977.

[5]伊丽莎白・赖特著.王文华译.拉康与后女性主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6]何乃英.川端康成笔下女性形象的嬗变[J].外国文学研究.2005(6).

张文静，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