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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文解字:“经.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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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经”不叛道

长辈们总愿在成语前面加上“不”字,显得有资格、有见识,于是便有了“不骄傲自满、不固步自封、不喜新厌旧、不离经叛道”的教导。我等玩伴幼年智弱,生性叛逆,总是拧着读作“骄傲不自满、固步不自封、喜新不厌旧、离经不叛道”,挨训不少。时隔30余年,偶尔重温这般创作,反而觉得不无道理。如今,世人参玩经济,时常谈经论道,却囫囵吞枣。我们往往珍惜“经验”,觉得前车之鉴是济世法宝,引以自豪,充己底气,记在心上,挂在嘴上,久而久之却变了味道,成了唠叨。所以,枣子多的季节,经济学家也渐多起来,有人说他们快成了“经验学家”,而且这些经验里还有许多西方的枣呢!

其实,“经验”这个东西令人可怕。人们念念不舍的股票就是一种“经验”的载体,它将人们缠绕得透不过气。所以,将“经验”比做令人不可抗拒的漩涡并不过分。古言道:“上善若水”,水的漩涡却会将您带向深渊。因此,智者有时向往庄子“逍遥游”,郁闷时刻大喊一声:“我愿乘风归去!”却不要忘记:列子成仙所御乘之风绝非那种重重摔你的龙卷风。

谈到“经”的本质:其本意原指“纵向”,而且具有实体性,它出于织布用的绷线,人们还扩展了它的含义:地球轴向、龙卷风轴和南北方向。古代的“经”是从“织布”开始,而非古代才子所用“经书”。“经”只是手段绝非目的。“织布换粮”这种行为称为“济”,这才是目的。从“经”到“济”一直能够维系至今,全然依靠一种称之为“道”的东西发挥无形力量。于是,我们就有了今天称之为“经济”的事物。

博物馆有古式织布机,几根结实的经线光秃秃没了光彩,缺了图案,这就是历史留下的“经验”。在它面前再也见不到当年织布的生动场面,而这场面所体现的生动过程就是所谓“道”的主要部分。就织布而言,必须错开纵向的“经”,穿梭一些横向的“纬”。“经”是白色的,“纬”却充满色彩。《老子》的“知白守雌”就是这种关系。因此,织布实际就是一种“离经”过程。

参玩经济多年,珍藏的经验大多只剩“经”丝,“纬”色渐渐褪去,图案变得斑驳。多年的经验之谈,最后真的变成了布机上的经线、老嘴边的经书。我想,如果资深经济学家的执著曾经造成了大批崇拜者“守经背道”,那是两代人的悲哀。

如果用艺术眼光重审“经济”,引人入胜者并非“经”与“纬”――比如企业的“物化建设”,上面的美丽图案才是董事们真正的追求。然而,这些图案所要表现的东西就是“道”,它们悬浮在经、纬之外――比如企业的品牌、服务、质量与精神。如此说来,企业这个“经”应当是守还是离?的确,“离经不叛道”有些道理,但是很难。人们常说“念经不离道场”,我要指出:念生意经依然需要它的道场,但是最高境界在于“离经不叛道”。

安“营”不扎寨

在“把蛋糕做大”、“双赢”、“多赢”、“对话”、“共同体”等等一片欢呼声中,“商场如同战场”已经成为一句落伍的老话。我仔细观察过蛋糕裱花的全过程:一层压一层,一朵接一朵,可谓前后相依、方寸有序、步步为营。于是蛋糕越做越大。

查那“营”字源头,确与“饮居”有关。古时写作“营”:帐篷之外炊火冉冉,帐篷之内一个“吕”字,义为“人脊”,又作“古乐阴律”,示意各路将士安逸修养,使我们不能联想大敌当前。孙子曰:“以逸待劳。”所谓“安营”就是这层意思。当年诸葛孔明险唱空城计,给对手也是安营待敌的假象,但却是另一种更高的境界。

“营”的另一个字义是“围绕而居”,这与经济粘上了边。它带给我们一个反省:市场经济中经营者们究竟围绕什么而居?大部分人都不假思索地回答:围着“利润”。既然前面树立着那个“经”作为“利润”的鲜明路标,经营者们自然乐意选择“以逸待劳”的优雅姿态。但是,显然人们还是被中国思维的传统特点所迷惑:在“包容”的美名掩盖下,中国式思维实际上是一种“模糊思维”,有不学无术者又自作聪明,将它演绎成了“糊涂思维”。既然讲市场、说经营,这个迷惑不得不解。

古语中,“营”字又常被写作“荧”,“惑乱”的意思。《荀子・宥坐》曰:“言谈足以饰邪众。”将邪恶的事件掩饰起来,迷惑煽动民众,语言是最有效的武器。顺着字形改变的方式说解字意变化十分有趣,你看:以草作顶的屋中原有许多人“口”,后来彼此话语多了起来,竟然说得众人心愤火中烧,最后点燃了共同居住的屋子。于是,“共同体”瓦解了,还谈什么“双赢”、“多赢”,蛋糕自然也成为了灰烬。

所以,市场经济首先需要将人们共同的“营”安顿好,中国哲学称之为“安身立命”。那么,“围营而居”就并非老土了,最为朴实往往最为深刻。至于“利润”,那是普降每个人的甘露,安营者水土保有,受惠最多。中国古人讲“风水”,指定南北、安顿东西、居高望远、受阳四方,那是大智慧。“营”字在方位上正好与“经”字相补,指东西横向。古人讲究“大聪明”,四方,现代人却乐于“小聪明”,争高下。生意人每到一处,一心想着“安营扎寨”,大造声势,大显实力,大占风头。寨子门前商幡高高飘扬,固步自封起来。本来一个好端端的生态市场,竟被越来越多的寨子画地为牢,共有变私,你进我闯,你拼我抢,美其“市场竞争”。

共处一个大屋子,原有的平静与信任被种种防御所荡涤,口舌日益喧嚣起来,渐渐地“以逸待劳”变成了“以疑怠劳”,终于有一天变成了“以移殆劳”。岂不知那寨子与营地的区别,在于寨子筑有拒人于外的篱笆,“寨”是明挡,“营”却是暗防。所以,董事们记得:“安营不扎寨”才是大智慧。

依“权”不仗势

有权就有势?有人说这是腐败的杰作。企业家们反腐败,他们勤劳地利用着资本和利润这些造势的砖瓦,铜雀台一层层垒高起来,引得一批批有权者瞻仰,于是,他们自有了一套“有势就有权”的理论。

记得《楚辞・汉刘向九叹・离世》曾曰:“经营原野,杳冥冥兮。”其中,“杳冥冥”之意是高远或幽暗不能见处。这是说:我们承担“经营”这种事情,其原本与前景,却在于不为人所知之处。这并非虚无主义,而是一种超越常人的境界。

尽管现实之中,“执力”才能成“势”,反过来成“势”更有利于“执力”,似乎辩证得很。不少人却牙疼地酸酸说了一句:“依权为了谋私,仗势为了欺人。”不知羡慕还是妒忌?看来,权、势关系的确令人费解。 还是回到解读“权”字上来。古“权”为“权”,右边半个字在甲骨文中指一种“大眼凸出之鸟”。大鸟栖树而立是一种仗势,仗势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便于观察。古代“权”字具有监视、巡望之义。既然“杳冥冥”,监视与巡望又有何用?所以,后人干脆将这个“权”字简写成“权”,其动词之意改为“测量、度衡、变通”,名词之意改为“称锤、权力、计谋”。《孟子・梁惠王上》曰:“权,然后知轻重。”主要说的是“权衡”之义。

我在这里欲改写为“权,然后知经营。”目的是为了引出市场经济中的两个基本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权什么?”自然,被权衡的东西总以对子出现,比如:经与纬、营与寨、权与势、资本与市场等,其中,资本与市场是董事们最为关心的。可以说一旦学会“权衡”这两者,也就基本掌握了“经营权”。

如今流行产权与经营相分离,这是资本与市场相分离的另一种形式。所谓“经营权”往往是职业经理人手中的操纵杆,也是惟一能够发令的话筒。于是奇怪事情发生了:并无势力的职业经理人抢抓着“权力”,他们充分相信“有权就有势”的理念,却与给发薪水的董事老板们唱起了对台。当然,董事老板们“有势”的条件是非常优越的,“有势就有权”的理论显得那么殷实! 你说职业经理人在为老板们做经营吗?我说他们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这个“权”字上。

这就涉及到第二个问题:“如何权?”很明显,“势”一旦形成,和谐的均衡将被破坏。所以“权”的真正作用其实并非造“势”,反而是要将多方之间的“势差”削弱。 《公羊传・桓十一年》曰:“权者何?权者反于经,然后有善者也。”说的是“权”者就是能够将事物经纬弄得不那么分明的人,但又不是“和稀泥者”。技巧在于善于“变通”。这个“变通”也是“权”的一个主要意思。“变通”就是“离经不叛道”。《孟子・离娄上》说过这样的道理:“嫂溺,援之以手者也,权者。”古代男女授受不清,但是,小叔子伸手拉一把落水的嫂子却是一种“权宜之计”。佛教不是大讲“方便”吗?能够“方便”者才能真正地“务实”,这叫做“虚实相济”。 所以,不妨我们将“经营权”拧着说成“权经营”,这样似乎更为切意,如同“依权不仗势”那样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