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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感天地:父子三人10年接力大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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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7月上旬,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从安徽“飞”向了千里之外的鄂西北地区的一个小山村。这是被拐女冯燕在外漂泊10年后,首次寄给家人的礼物。想到不久自己就要与前夫和3个孩子团聚,这位历经辛酸坎坷的山里女性,禁不住热泪横流……

善良妇女落入陷阱

冯燕出生在鄂西北境内的荆山下,她从6岁起就开始到山上放牛、割草、砍柴。此后,因弟妹多父母照料不过来,她每天还要用竹篓背着嗷嗷待哺的小妹做事,以致失去了读书的机会。人说深山出俊鸟,可喜的是到十七八岁时,冯燕已出落得荷花般美貌,成了方圆几十里小伙子们追求的对象,提亲说媒、穿针引线的人几乎踢破了她家的大门。可冯燕心里却有主见:自己不识一个字,得找个有文化的后生做丈夫!1988年,20岁的她终于如愿以偿,同本乡一个比她大8岁的“秀才”温宝柱结为夫妻。

婚后生活十分拮据,为了挣点钱贴补家用,冯燕在乡砖瓦厂找了份制土坯的体力活。别看这活能把人累得吐血,可每天却能挣七八元血汗钱。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到1999年时,冯燕已成为3个孩子的母亲。这年11月14日早晨,寒凝大地,冷风刺骨。这天,丈夫见她的双手冻得肿成了面包,一道道血口子布满手臂,再加上病后初愈,就劝她别去打工了。可是为多几元零用钱,冯燕硬是不听。在一番叮咛中,丈夫终于无奈地看着她走出了家门。这位忠厚的山里汉子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走竟使夫妻天各一方,长达10年之久。

这天中午收工后,冯燕正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赶,忽然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大姐,请等一下!”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外地商人模样的中年汉子,嘻皮笑脸地向自己走来。那人解释说,他有一块祖传的玉配,因急用钱想处理掉。有位大嫂想买,可是他不懂本地话,想请冯燕在中间当翻译促成此事,并答应事后付给50元辛苦费。50元钱虽不算多,可对这个食不果腹的贫困之家来说,又有多大的诱惑呀!所以当那人主动向她出示一块精美的玉配时,单纯的冯燕几乎没往深处想,就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进了大山深处的山寨。这位善良的女性做梦也没想到,等待自己的会是一个精心设置的陷阱。

冯燕跟着男人走在崎岖难行的山间小道上,直到傍晚才来到买主家。见有人敲门,一位穿着时髦的娇艳女人迎了出来,并热情地招呼他俩坐下。见天色不早,那人赶忙取出玉配让女人观赏,同时让冯燕向她翻译这是传家之宝,价钱不能低于5000元!那妩媚女人把玩一番后,说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金,如果想成交可以到城里她丈夫处去取。见天色渐渐暗下来,此时冯燕心里踌躇起来,心想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丈夫一定会牵挂自己的。见冯燕不愿进城,那娇艳女人赶忙说,妹子莫担心,我男人有车,办完事我让他直接送你回家,用不了多少时间。旁边的男人也趁机帮腔说,大妹子你就帮人帮到底吧,事成后我再给你加50元钱。就这样,在半哄半拉中,冯燕又随他俩连夜赶到了县城。

灯火斓珊的小城夜市热闹非凡,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冯燕紧紧跟在他俩身后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和他们走散了自己摸不回家。要知道,她不仅不识一个字,就连县城也很少来呀!三人正走着,那娇艳女人忽然说,反正我男人很好找,咱们还是先吃点饭吧,我请客。此时,一天没吃饭的冯燕早已饥肠辘辘,所以未加推辞就随他们走进了一家饭馆。在一间小包厢里,那女人点了不少菜和啤酒,并热情地向她劝酒。冯燕说她从不喝酒,对方说没关系,你就喝饮料吧!说着,那女人像变魔术般从小绅包取出一听可乐,喝了几口,冯燕忽然感到一阵浓浓的睡意向自己袭来,接着便不省人事。

等她“睡醒”时已是第二天上午,揉了揉眼睛,这位年轻妇女差点没吓得跳起来。这时冯燕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坐在了疾速奔驰的列车上,并莫名其妙地成了受人“保护”的“病人”!那娇艳女人见她醒来,赶忙把她带到厕所里说,咱们到武汉做笔化肥生意,两天保你挣上1000元!“不不,我不要钱。赶快让车停下,我要回家!”她惊恐地又哭又喊。“别吵了,这车上流氓多得很。惹火了他们,这些家伙会先你,然后杀人灭口的……”一阵恐吓把冯燕吓得浑身发抖,接着连大气都不敢出。此刻,这位善良的女性已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只好听天由命。走下火车后,一路晕眩的冯燕又被这对男女推上了长途汽车,此后又被拉上一辆机动三轮车……

一番折腾,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此时这位被骗女还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他俩真是带我到武汉做化肥生意的。这位善良的女性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哪里是什么“武汉”呀,此刻她已被这对狗男女骗到千里之外的安徽!

为寻爱妻流浪千里

“温家媳妇不见了!”1999年11月,冯燕失踪消息犹如一声惊雷,在全村人头顶滚过。震惊之余,人们立即自发组织,分头展开了一场大搜寻。很快,方圆百里的山头山坡、沟沟坎坎被翻了个底朝天,却硬是没见冯燕的人影。丈夫见爱妻忽然神秘失踪,更是心急如焚。他让人在全地区四处张贴《寻人启事》,接着又发疯似地找遍了全县的各个角落,仍没得到半点有价值的信息。10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外出找人的亲友一批批陆续回来,但人们带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失望……晚上,当3个孩子哭着向他要妈妈时,丈夫只感到万箭穿心,不由抱着孩子失声痛哭起来。小屋里那一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声,简直能让石人落泪。

“冯燕呀,你在哪里!”丈夫每天都在黑夜里无数次地呼唤。泪水在脸上无声地滑落,常常打湿枕巾。那些凄风苦雨的日子,他老做恶梦,梦见妻子正披头散发遭人,或被手提利刃的大小流氓拼命追赶,直到恶梦醒来,他仍会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心悸。仅仅一个月功夫,人们就吃惊地发现温宝柱眼窝深陷、脸色腊黄,虽然年仅39岁,但仿佛一夜之间头上已生出许多白发,更让人忧虑的是,这汉子说话常常语无伦次,给人的印象是疯疯颠颠。显然,他受到太多、太大的精神刺激…-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已找遍整个县城的丈夫,坚信妻子仍活在世上。于是他不顾众乡亲的百般劝阻,将3孩子托付给亲友后,背起简单的行囊,毅然踏上了茫茫寻妻路。临行时他含泪对孩子们说“即使走遍天涯海角,也要为你们找回妈妈。否则,爸爸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迎着春天的朝阳,温宝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鸟,在城市的楼宇间上下翻飞。

年中他走遍了邓州、南阳、荆州、武汉等大小城市,在车站、码头、饭店、打工妹较多的工厂里,到处打听妻子的下落。路费花完了,他开始靠打短工、捡废品生存。有时为了活命,不得不拉下脸面沿街乞讨,甚至到饭店泔水桶里拾脏兮兮的剩馒头充饥。

一次,他来到武汉市江汉区

一家小饭店寻找妻子时,刚好遇到几个小流氓正在这里喝酒。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家伙,恶作剧般用两个指头向他摆了摆手说:“乡下佬,看你娃子挺可怜的。如果你给我跪在地上,学小狗爬一圈,我就赏你10元钱,怎么样?”“爬呀,爬呀!”几个小流氓哄笑着大喊。温宝柱的自尊心被深深刺伤了,一张脸憋得通红,他真想冲上去,一拳把那小子揍个鼻青脸肿。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招惹这帮坏蛋,不能误了寻找妻子的大事!历史上不是早就有过大将军韩信的“胯下之辱”吗?何况自己一个落难中的人。被逼无奈,温宝柱眼含热泪真的跪在地上学起了狗爬。面对一阵哄堂大笑和一片鄙视的目光,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跪下的是自己躯体,决不是人格和灵魂。灵魂永不下跪!当接到那10元钱的“赏赐”时,这位热血汉子不禁失声痛哭。谁能说这哭不是对恶人的反抗、思念爱妻的呐喊和漂泊中的战鼓声呢?为能早日找到妻子,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抛头颅洒热血他都愿干,何况这小小的人身侮辱!一位妇女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后,十分感动,立即送给他一袋面包和100元钱,并鼓励他说:你的所做所为都显示了对妻子的爱,你的灵魂是高尚的!温宝柱听了这话,像刚受到委屈的孩子一下见了亲人,禁不住涕泪横流。

因为常常飘泊在外寻找妻子,家里的田地荒芜了。2001年大儿子摔伤,为了给孩子看病及供他们上学,回去后他一狠心卖掉了家里的耕牛和几样家俱。后来,家里值钱的卖完了,又欠下一笔债,温宝柱才感到这样做不是办法。他认为眼下最紧迫的是让孩子们吃饱穿暖,不误学业。于是他开始改变做法农忙时种田,农闲时在外打工寻妻。由于这办法切实可行,再加上平时亲友的帮忙,几亩贫瘠的土地不仅养活了二男一女3个孩子,在外打工他还能挣点零钱贴补家用。就这样,温宝柱身挑两副担子,流血流汗,在玩命打拼,总算支撑住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

岁月悄无声息地流逝着,转眼4个寒暑过去了。由于长期飘泊在外,过着居无定所、饮食无常的生活,温宝柱不幸得了严重的胃病、风湿病,他的身体如风中的枯枝,一日不如一日。2005年因积劳成疾,他终于昏倒在了异乡的土地上。3天后被人发现并及时送到县人民医院抢救,这位痴心汉子才算捡了条命。出院后他不得不拖着极度虚弱的身体悲凉返乡,他知道自己“老”了,身体垮了,从此再也没有能力外出打工寻妻,不禁面对荒野号啕大哭。他怒问苍天:“老天爷,我的冯燕在哪里呀!你为何不让我们夫妻团圆!”那声音苍老而凄凉,声声如杜鹃啼血!

18岁长子替父“出征”

那天夜里,当大儿子学兵打开那扇小木门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人”竟是自己的父亲。他先怔怔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一声“爸”刚出口,父子俩已抱着哭成了一团。“爸,您在外面受苦了!”“不,孩子,我愧对你们。我没有为你们找回妈妈……”。那晚,一家四口边叙边哭,哭了整整一夜。看到历经6年风雨,在苦思苦盼苦寻中变得憔悴的父亲,孩子们个个伤心异常,多么可敬而顽强的老人呀!

回到老家后,温宝柱经常不吃饭,并自言自语地不停念叨“孩子他妈呀,你走6年了,怎么还不回来……”看到父亲精神恍忽,人也瘦得不像样子,老大学兵心疼异常,他主动提出让14岁的弟弟学强照顾小妹和爸爸,他要替父“出征”,到千里外的安徽打工寻母。期间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听说母亲被人贩子拐卖到了安徽!尽管这只是一种谣传,但为找到朝思暮想的妈妈,即使有千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决不会放过!看到妻子失踪时才12岁的大儿子,如今成了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父亲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用枯柴般的双手紧紧抓住长子的肩膀说“兵儿,你不愧是爹的儿子,去找你妈吧,爸即使砸锅卖铁也支持你!”

2006年秋,18岁的学兵怀揣亲友资助的一点盘缠,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千里寻母路。在安徽合肥下车后,他走进一家小饭馆想买碗便宜的面条充饥,可是摸遍身上所有的口袋,才找到一块七毛钱!他只好掏出几个冷馒头,就着自来水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饭馆老板见他可怜就收留了这个山里孩子。但有个条件:在这里打工只管吃管住,不给一分工钱!尽管这条件十分苛刻,寻母心切又身无分文的学兵,最终还是答应了。他想,只有先找个栖身之地站住脚,才有希望找到母亲。在这家小饭馆里,学兵度过了个漫长而焦灼的冬天,看到在都市里寻母无望,第二年刚开春,他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

此后他来到了淮南。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他穿街走巷,一边找零工一边打听母亲的下落。也许苍天有眼,不久他听说地处西郊的文里村有位湖北妇女,个子不高,胖胖的,很像他的母亲,当晚小伙子兴奋得一夜未眠。第二天,天不亮就找到了那个小村子。当学兵费尽周折偷偷见到那位妇女时,又大失所望。原来这同乡比他妈妈要年轻得多!

随后,他又流落到阜阳,为生存所逼,他只好到建筑工地给人打工。为了多挣些钱寻找妈妈,18岁的学兵总是捡那些最累最脏的活干。后来寻母到宿州地区时,他身无分文,又找不到活干,不得不跑到一家医院去卖血!医生告诉他国家已经禁止卖血,只能义务献血,可是当听了学兵的辛酸遭遇,尤其得知他卖血是为寻找妈妈时,在场的医生、护士感动得流泪了。众人二话没说,一下就为他自发捐款600多元,捏着叔叔、阿姨硬塞给自己的这叠钞票,小学兵感激地哭了。尽管飘泊异乡,但在我们社会主义大家庭里,这个来自鄂西山区的孩子,同样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真情,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接着,学兵拿着这笔钱又开始了更艰难的寻找。转眼两年过去了,尽管这孩子在茫茫寻母路上风雨兼程,吃尽了苦头,但苍天无眼,700多个日夜他仍没有查访到关于妈妈的一丝线索!2008年底,得了一场大病的他只好含泪返乡。

哥哥,让我为你“接力

回到家里,看到父亲比以往更加忧虑,学兵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越发越感到沉重与苦闷。连续几天他茶饭不思,常常凝视着妈妈的照片发呆。他恨自己无能,后悔自己不该无功而返。有时整天整夜睡不着觉,他只好爬起来,独自一人坐在灯下想心事。看到哥哥那种焦灼不安的样子,1 6岁的弟弟学强心疼异常。一天他对满脸愁容的学兵说一“哥,你在家里照顾爸爸,我去找咱妈吧”“那咋行,你还是个孩子呀!”“不,今年我已经16岁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死缠硬泡,2009年春,16岁的学强终于说服爸爸和哥哥,悲壮踏上了前途未卜的寻亲路。几经周折,学强寻亲寻到了安徽淮北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但出乎他的意料,当他操着浓重的家乡口音向人打听“湖北妇女”时,村里人几乎众口一词,都

推说这里没有这么个人!四处碰壁的小学强并没有灰心,此时,聪明的小男孩,已从人们那略显惊慌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凭直觉,他坚信这村里一定有位湖北妇女!于是,便开始全村挨门“拜访”。

也许被这孩子的诚心感动了,傍晚一位中年妇女终于把他领到村中央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并用手指了指里面,然后转身离去。小学强会意,赶忙推门溜了进去。忽然,他听到东厢房里传出一声浓浓的乡音,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温柔而甜蜜,如同哺育自己的乳汁。于是就不顾一切地循声冲了进去。那一刻他惊呆了,这个16岁的小男孩分明看到,眼前这位衣着朴素的妇女,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母亲!他当即哭叫:“妈妈,我是强娃子呀!”眼前的母亲显然大吃一惊:“啥你是强娃儿,那你爸、你哥、你妹妹呢?”“孩子,快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说着,母子俩抱成一团哭成了泪人。

经交谈得知,1999年母亲失踪后,就被人贩子拐卖到了这里。他的“当家人”名叫许林,这个小他6岁的男人当年花5000元把她买下为妻后,不仅没有她,还对冯燕同情、体贴异常。甚至要瞒着父母私下放她走。尽管事前那妖艳女人曾对冯燕说,3天后的夜里我在城西大桥上等着,如果你有能耐逃出来,就分出1500元钱给你!尽管其间她也有机会逃离他家,但冯燕却没有这样做。一是因为她不忍心伤害这样善良、厚道的安徽农民。另一个原因是,她不识一个字,根本就无法回到湖北老家。再说如果万一再落入人贩手中,哪还会有自己的好!后来她一咬牙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并先后为“丈夫”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可爱的孩子。

其间由于她不识字,加上地方口音极重发音不标准,几次托人给家里写信,都因地址有误一一退了回来。后来随着孩子的出世,冯燕渐渐死心了,她努力让自己忘却过去的一切,一心一意做这个安徽人的好妻子。这位温柔似水的“山妹子”怎么也没想到,10年后的今天儿子会突然从天而降!一时,她又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一边是自己的前夫和3个孩子,一边是心爱的“后夫”及儿女,哪家都离不开自己呀!尤其得知她将要回湖北时,公公、婆婆哭得死去活来,后夫说如果你走我们也不想活了!听了这话,冯燕既感欣慰,同时又有一种难以摆脱的无奈!后来,还是后夫许林深明大义,他在电话里对冯燕的丈夫一字一句地说:“大哥,这些年让您和孩子受苦了。今天我让冯燕买了些衣服和药品给您寄去,再过些日子等收割了稻子,我会完壁归赵把冯燕送到您身边的!”再听电话那端,早已泣不成声。截止我发稿,这个发生在身边的真实故事,虽然还没有完全的“结尾”,但这段浓稠似血的故事,却以亲情的光辉和人性的伟大,如歌如泣地向我们展示了人间真情的不朽和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