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道德经》学办学治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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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惟不争，故无尤。”此章以水喻道，说明近道之人所应具备的品格，这对于校长的办学治校可以提供一些有益的启示。

居善地。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按属性，水总是流向低洼之地，江海之所以有容纳百川的能力，就因为江海位置比百川更低的缘故。明白这个道理，想要领导下属、受人尊敬，一定要放下身段，找好定位，摆正心态，以谦虚恭谨的姿态来取信于民。

由此而论，校长要给自己做好角色定位。有学者指出：“除非你真正了解自己，否则你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领导者。”那么，校长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我以为，校长既不是“官”也不是“吏”，所以，完全用不着去攀比什么“县处级”“正科级”之类的行政级别，也完全用不着打官腔、摆吏谱、端架子。我甚至也不赞成现在比较流行的一个说法：“校长是教师的教师”。要明确，校长的身份就是教师，是为广大教师服务的那个教师。20世纪70年代初，罗伯特·格林利夫出版了《仆人领导》，主张领导者要有甘当仆人的意识。他认为，只有天生的仆人才会成为管理者、领导者，一个人成为管理者、领导者的过程首先就是担当仆人角色的过程。

如果校长过于强势，居高临下，教师会觉得你“不好接近”，就会对你敬而远之———“惹不起躲得起”。只有“居善地”，从内心把自己看作是教师中的一员，真正融入教师群体，教师有话才愿意跟你说，愿意掏心窝地跟你交流。所以，“当别人把你捧上云端的时候，你必须脚踏实地。如果你把自己高高放在云端，你将听不到真实的声音”。你就会闭塞视听，最终孤家寡人一个，管理的有效性就无从谈起。

心善渊。老子一再强调“江海为百谷王”，领导者的心胸应该像江海一样能容纳百川，宽宏大量。心胸宽、度量大才能接纳别人的聪明才干和积极建议，这是帮助自己成功的要素。

一所中小学，多则数百名教师，少的也有几十名教师，其中不乏有思想、个性、脾气之人。校长要有雅量，有包容心，尤其要容得下那些有个性、有思想的人。“山越高，谷越深”，才干越高、能力越强的人，缺点往往越多，这就是我们经常听到的“做得越多越倒霉”的抱怨声的原因所在。能力弱、不做事，天天“一杯清茶一张报”，永远也不会犯错误。所以，校长对人的多样化要有绝对的包容性，不要让学校成为改造教师个性的工厂。史蒂芬·科维认为：“假如两人意见相同，其中一人必属多余。与所见相同的人沟通，毫无益处，要有分歧才有收获。”如同下棋，找新手下，虽然能满足你想赢的虚荣心，但事实上对你棋艺的切磋提高是毫无帮助的，真想下棋就要“找高手”。

著名的管理大师德鲁克认为，一个领导仅有自己的见解还不够，还应注意“反面意见的运用”。能激发争辩的“反面意见”，正是想象力水管的“水龙头”，而且反面意见本身正是决策需要的“另一方案”。同时，鼓励反面意见还可以激发人的主人公意识、主体地位、责任感、事业心、积极性、想象力，让大家的智慧都搅动起来，从而变一身为众身、一脑为众脑。中国象棋的规则是：小兵、小卒过了河，就如“车”如“炮”。如果一个学校，不仅是一两个领头的兵、卒过河了，而是一群人整体过河了，那该是何等的气势！这样的学校就没有办不好的道理。

与善仁。水滋养万物，植物皆沾滋润之恩，动物咸获饮食之惠，但它施恩不求报。人应像水一样仁慈柔和，有仁爱之心，懂得关爱他人。老子提倡“无为而治”，并非无所作为，在他的理想中，社会要尊重人的本性，人与人之间通过自发的爱心凝结在一起，每一个人都充满仁爱，每个人都得到尊重与爱护，这才是“无为而治”的最高境界。在老子看来，一个缺少爱心的人是不会得到别人的爱戴和拥护的，这种人要有所成就也是不可能的，即使有短暂的成功最终也是走不远的。“与善仁”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人性化管理。

对校长而言，这种人性化管理，一方面表现为善待教师。教师工作量重、压力大，需要校长多关心，多尊重。山东高密育才实验中学实行“生日公假制度”，教师自己生日不要上班，父母、岳父母（公婆）生日，教师也享受公假，回家给老人祝寿。这是很人性化的，只有幸福的教师，才能培养出幸福的学生；只有有孝心的教师，才能培养出有孝心的学生。另一方面表现为善待学生。上海位育中学前校长赵家镐说：“我对学生有着深深的感情。我把我的爱都给了我的学生……我自然也爱自己的子女，但当这种爱与对师生的爱并列在一起时，我常常选择后者。我女儿高中毕业那年，老师准备推荐她保送交大，但我想：还是把这个名额留给其他学生吧，硬是让女儿依靠自己奋斗考进了交大。”这样的学校自然会有凝聚力，这样的校长自然会受到师生的拥戴。

言善信。水利万物，诚实和顺，无假无妄，表里如一。人的言语应该像水一样诚实、坚定无伪。“人无信不立”，一个没有诚信的人，领导不敢给予信任，同事不敢与你协作，朋友不敢与你交心，最终必定难成大事。

校长应言行一致。“如果你渴望成为一名成功的领导者，你首先需要知道这样一个基本的事实：没有什么比‘真实’的力量更强大的了”。要做自己所说，行自己所言。承诺了别人的就要做到，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承诺别人，否则失信于人就是失去了自己的未来。有些校长在新学年教师大会上，“图一时之快”，轻易承诺，动则今年要做“十件大事”、明年完成“十大好事”，或者跟教师谈话时承诺这个答应那个，教师当时很感激，甚至掌声连连。但最后因为主客观方面的多种原因，很难兑现，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大打折扣。如此三番五次，校长就很容易失信，以后你再承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了，甚至私下把你的言而无信作为一个笑料。所以，校长承诺前，要做充分的调研，讲话要做到有根有据。实在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兑现或不能全部兑现承诺，也要通过合适的方式做出解释说明。

政善治。水之为治，若大匠取法，以“平中准定上下”，不左不右，不偏不倚，对万物一视同仁，最为公平。

领导者要有人格魅力，善于协调内部关系，拥有让自己的员工有归属感的管理能力，能够凝聚员工的向心力；充分发挥下属的积极性和主观能动性，共同为学校的成长出谋划策，提高整体效率和效益。为此，一要公平公正，对人对事尽可能“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只有这样，在教师面前才能有信用，才能人和政通。二要高瞻远瞩，要有端正的办学思想、先进的教育理念，要敢为人先，不要事事步人后尘。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就能敏锐地发现它，并及时、妥善地加以处理。不要等到事情发生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再去研究，再去被动的补救。即老子所说：“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三要鼓士气，聚气场，“营（身体）魄（魂魄）抱一”。一所学校应该有一种积极进取、奋发向上的气势，否则，就会颓废自丧，整个团体就可能变得麻木不仁，很多人就会因此沉沦，是谓“哀莫大于心死”。

事善能。水理万物，能力非凡。去污洗浊，攻坚克固，行船渡筏，兴云致雨，生物育人，功用不可估量。办理事务应具有像水一样澎湃汹涌、无坚不摧的能力。

这个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后天习得的。在老子看来，要具备良好的处理问题的能力，不仅要有较强的动手能力，更重要的是要有学习能力，能够不断学习创新，学以致用。对于我们来说，每个人从事的工作不一样，但相同的是每种工作都是发展变化的，同样的事情在不同时期的处理方式可能也不一样，哲学里有一个命题，叫做“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因此，要求我们每天都必须加强学习，接受新知，提高解决问题的能力。

古人云：“流水之声可以养耳，青禾绿草可以养目，观书译理可以养心。”没有书的日子会使心灵蒙尘，销蚀读书热情会使心灵的肌肤起皱。读书既可以保持管理的“源头活水”，保持职业不倦不怠的活力，又可以保持心灵的润泽、灵魂的高尚，从而使自己成为一个有思想、有智慧的校长。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你的学生感到你的思想在不断地丰富着，如果学生深信你今天所讲的不是对昨天的简单重复，那么，阅读就会成为你的学生的精神需要”。（苏霍姆林斯基语），这对于营造一个浓浓的“书香校园”、薪火相继的“学习型社会”该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引领！

动善时。春夏温热，万物繁衍，最需要水。此时，水则蒸云降雨，滋润群生，降温祛暑。秋冬渐寒，万物成藏，水则结为坚冰，凝为霜雪，覆盖大地，恰若天被，保护生灵，遮风御寒。“动善时”用今天话说就是审时度势，把握时机，蓄势待发。

行动时一定要把握时机，一个不能准确判断机会的人，是不会取得成功的，一个不善于抓住机会的人，也是不可能成功的，成功只属于那些善于发现机会，善于把握机会，并善于利用机会的人。丹麦哲学家布里丹有一个精妙的寓言：一头毛驴在觅食时看见两堆相距十英里的草料，西边的草料鲜嫩，但量少；东边的草料是干的，但量多。到底吃哪边的草呢？毛驴在两块草地之间跑来跑去，犹豫不决，始终没有做出选择，最后竟饿死在两块草料堆之间的路上。决策理论把实践中这种优柔寡断、错失良机的决策行为称之为“布里丹选择”。很多时候，机会稍纵即逝，不复再来，作为校长，一定要善于判断形势，善于把握时机，以免使学校的发展错失良机，空留遗憾。

（作者单位：江西教育学院教育系）